第四章 安納罕姆商會的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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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雷文的心情如何，总之我们悠哉地往干道前进。

离开森林后，路面变得宽敞，很快地我就发现了疑似干道的建设。

「原来那就是干道啊。」

发现了干道后，我像从未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一样，露出瞠目结舌的表情。

这是我来到凡界后，第一次看到山上没有的东西。

「特伯尔山没有干道吗？」

「没有。因为整座山只有我一个人类。」

「哇～」

「山上只有兽径和浪仁开闢出来的小路，所以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有经过铺装的道路。真教人惊讶。」

「王都和主要都市的周边，道路都是用石板铺设而成的喔。」

「不可思议。好想一睹为快。」

「遗憾的是，我们要前往的北方之地附近没有大都市。」

「太可惜了，不过村庄也好，城镇也好，我想快点去一探究竟。」

我们边聊边走在干道上。

走起来果然比在森林和山上轻鬆多了。

「太方便了吧，在干道上走的话，我可以一直走不用休息。」

话才刚说完，露娜玛丽亚立刻警告我：

「危险，威尔大人，请退到路旁。」

下一秒，一辆马车从我旁边快速经过。

要是被马车辗过去，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于是我靠着路肩移动。

「原来凡界是马车优先啊。」

「本来是行人优先，可是拥有马车的特权阶级都会仗着自己有钱有势横冲直撞。」

「原来如此。」

坐在马车里面的人一副高高在上、自以为了不起的模样。另一方面，用驴子载着农作物的农民则是会主动绕过我们。

「干道有形形色色的使用者呢。」

「干道就好比一个国家的大动脉，人力和物资都是透过干道流动。」

我东张西望。路上有旅客也有商人，所有人身上都携带物资。他们带在身上的不只有物资而已，可以想像得到他们的背上还背负着各自的思念。

我就这样和形形色色的人种及怀着不同感情的人们，走在同一条道路上。

在山上的时候，我也常常跟动物一起散步。不过，我从来不知道原来跟陌生人一起走路是这么有趣的事。

不但可以观察到各种千奇百怪的事物，还能听到结伴同行的旅客谈论着许多新鲜的话题。

「冬天快到了，希望可以在那之前赚一票，买件保暖的大衣呢。」

「诺斯伍德城最近房地产兴盛，木材价格狂飙喔。」

「我女儿生第二个孙子了。」

儘管没头没尾，可是这样的谈话也只有在凡界才听得到，所以我还是听得津津有味。

当我被路人的谈话吸引注意力时，我又听见了马车的声响。

这次不等露娜玛丽亚警告，我就自动往路边退开，而且我还搂着她的肩膀，强行将她拉离干道。

「哇！怎么了？威尔大人。」

「马车都快直接撞上来了。」

这辆马车比刚才那一辆还蛮横，速度也更快，彷彿视干道上的路人为无物。我心想这个马夫未免太过分了，不过，马车上的乘客面容倒是出乎意料地和善。

对方看起来不像是会命令车夫加速、不顾路人死活的类型。那名乘客是个看似年纪跟我相仿的女孩子，从她的表情看来，她似乎对路上的旅人感到过意不去。

就在我进行观察时，另一辆马车驶近了，同样速度飞快地在干道上横冲直撞。

这辆马车的车夫和乘客一副看起来很不好惹的模样。

他们身上都穿戴铠甲、佩带武器，有的人身上还披挂着带有蛮族或佣兵风格的毛皮。

「这些人会不会是在找搭乘前一辆马车的女孩的麻烦啊？」

见状，我做出了这种推测。

在冒险武打小说里，这是很常见的故事发展。可是我缺乏凡界的常识，不敢贸然认定自己的推测正确，所以询问了露娜玛丽亚的意见。

「露娜玛丽亚，妳怎么看那两辆马车？我觉得那个女孩子好像被危险人物缠上了。」

「盲眼的我没办法做出那么精準的判断，既然威尔大人你有这种预感，应该不会有错。」

「嗯～拿我这个乡巴佬作为判断基準，我也很头痛呢。」

「我是用威尔大人的正义感和侠义之心作为判断依据，再加上你有容易被捲入麻烦的体质。」

露娜玛丽亚轻声地笑了。

「最近确实祸不单行。」

「不过，不管威尔大人你碰到什么麻烦，你都能迎刃而解，而且你救的也都是善良的好人。」

「妳的意思是，这次也不例外？」

「没错，我是这么相信的。」

露娜玛丽亚露出胸有成竹的表情说道。既然地母神的巫女这么有自信，我就相信她吧。

不是相信自己，而是相信她所相信的东西，只要从这个角度去想，心情便轻鬆多了。

而且如果剑神浪仁在场的话，他肯定会这么说：

「女人有难，先救再说，说不定之后可以尝到什么甜头哪。」

如果是魔术之神汪达尔，他一定会斩钉截铁地告诉我：

「有史以来，会以多数暴力的方式欺负女性的人，绝对不可能是正义之士。」

于是我下定决心，拔腿冲刺。

我提升到相当快的速度。

露娜玛丽亚自然不可能跟得上。

我转头向她叮咛：

「露娜玛丽亚，妳照自己的速度跟上就好。」

「明白。威尔大人你要量力而为。」

「我知道。」

简单交谈后，我继续加速。

路上行人看到我用风一般的速度移动，全都目瞪口呆，不过我一眨眼就从他们的视野範围消失了。

话虽如此，人类的速度还是有一定极限。这样下去，我和马车的距离只会被持续拉开。

所以我决定使用魔法。

首先我抬头确认天上有没有飞鸟。发现老鹰后，我便借用了牠的视野。我使用的是《鹰见》魔法。

我透过老鹰的眼睛，掌握了和马车之间的大致距离后，接着利用汪达尔教给我的数学测定距离，计算自己该以多快的速度飞行才能追得上马车。

我瞬间完成了计算，咏唱《飞翔》魔法，一举飞上天空。

我从地心引力获得解放，体验了和天空合为一体的滋味。等到高度来到中心点时，我冷静地确认下方，往下降落。

最后我降落在女孩子所搭乘的马车车顶上。

马夫没有被从天而降的我吓一跳，只是把头垂得低低的。

定睛一瞧，有一把箭刺进了他的背部。虽然伤势不足以致命，可是他似乎因为出血过多，失去意识。

我惊觉情况不妙，从窗户把头伸进马车里。

车厢内的女孩子被我的举动吓到「哇！」地大叫。

「抱歉，吓到妳了。可是妳知道现在情况很紧急对吧？」

女孩子点点头。

「妳愿意相信我不是妳的敌人吗？」

「我看得出来你不是敌人。因为你有一张看起来非常善良的脸孔，而且坏人不会只把头伸进马车里。」

「太好了，省了解释的时间。那么，我想要借用一下这辆马车，採取粗暴的行动，妳可以接受吗？」

女孩点头答应，似乎选择相信我。不对，应该说在这种状况下，她除了信任我以外也别无选择了。

她这么果断，也省了我不少麻烦。

我坐到昏迷不醒的马夫旁边，借用了缰绳。

──然而，直到这时我才赫然发现，自己从来没有驾驶马车的经验。

就在我烦恼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女孩露脸了。

她来得正是时候，我把马夫安置到后方，请她坐在旁边，向她请教：

「虽然我从空中降落到马车上很威风，可是我从来没有坐过马车。」

「我是安纳罕姆家的小姐，当然也没驾驶过马车。」

「妳也是吗？这下惨了。」

「──不过，每次我都坐在后面观察马夫如何操纵。我记得只要拉这个地方就会降速。」

我照安纳罕姆家的千金大小姐的建议动作后，马车的速度确实放慢了。勉强过了第一道难关。

于是我一边听她解释大致的操纵方法，一边和从后方逼近的恶棍的马车展开对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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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生平头一遭驾驶马车。

在特伯尔山时，我经常骑在野狼修尔兹的背上，修尔兹会自己判断和移动，我也乐得轻鬆。

凡界真的有太多不便了。

我在心中抱怨后，瞪了与我们齐头并进的恶棍的马车一眼。

恶棍的马夫看起来就是一副心地险恶的模样。

「小子，你之前躲在马车里面吗？」

「我是从天空降落到马车上的。」

就算我老实回答，他八成也不会信以为真。

「反正像你这样的小鬼也没办法当保镳。劝你乖乖停车投降，至少还能捡回一条小命。」

「对了，妳叫什么名字？」

我向安纳罕姆家的千金大小姐问道。

「我叫凯伦，是诺斯伍德的商家的女儿。」

「很好听的名字呢。」

「谢谢。」

我大方讚美后，她脸红道谢。

我回以微笑，接着转头面向恶棍。

「你们想把凯伦抓走，然后凌虐她对吧？我是不会把她交给你们这种人的。」

「我们不会凌虐她。」

「不然你们想拿她做什么？」

「我们只是受安纳罕姆家的竞争商会所託，要把对手的女儿凯伦抓起来当人质而已。把她抓起来当人质后，我们保证不会伤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