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25
<ruby><rb>第二星树</rb><rp>(</rp><rt>Tovis</rt><rp>)</rp></ruby>的街道上陷入一片骚乱。
兵员的人数明显增加,大道上甚是吵闹。每当建筑物崩塌,或是星树的树枝被折断的时候,他们就在市内东奔西窜。上空仍然上演着对空战斗,猛烈的爆炸声响彻四方。
(他们都闹得好大啊……)
誓护躲在巷子里等士兵过去,同时祈祷伙伴平安无事。
「誓护先生,就在那里!那就是琳德‧莉雅娜公主的宫殿!」
伊诺塞西娅所指示的方向上,可以隔着建筑的屋顶看到庄严的尖塔。
在貌似要塞的<ruby><rb>第二星树</rb><rp>(</rp><rt>Tovis</rt><rp>)</rp></ruby>街道上,它的外貌十分惹眼。
刚好就在这时,士兵们都走过去了。誓护悄悄走出小巷,奔向伊诺塞西娅所指的方向。
可是,他跑了很久都没能接近。错综複杂的道路扰乱了他的方向感,也让他失去对距离的掌握。这是一种迷宫,与要塞城市相符的设计。
儘管如此,他还是抵达了宫殿前。
宫殿好像要挡住大道似地坐镇在那里,一看就知道是防卫据点。看来不通过这里,就进不去都市的中枢。
附近没有看到哨兵。誓护下定决心,入侵宫殿。
内部的装潢比他想像得还优雅许多。花砖的地板,还有大理石的柱子都美丽无比。
一穿过入口就是大厅,誓护比预料还快地在这里找到了<b>她</b>。
大厅深处有个沐浴着彩绘玻璃的光芒,背对他站着的少女。纤细的身体隐藏在纯白的甲冑下,从兜帽外垂下的美丽金髮十分引人注目。娇小的身体很有少女的感觉,隐约可见的侧脸彷彿高价的美术品一般。
这名宛如天使下凡的美丽少女正是──
「……莉雅娜。」
他悄声唤道。在伊诺塞西娅屏息观望的时候,少女微微叹了口气,缓缓回过神来。
「誓护,你终于来了……」
达观一切的嗓音,为无精打采所扭曲的眉头,还有如同宝石的碧眼。
真的很美,比什么都还要优美。与「公主大人」这个形象更为相近的人或许是她而不是艾可妮特。
「又和妳见面了,莉雅娜。」
誓护打算缓解彼此的紧张感,便唯唯一笑。
「虽然妳说『以后再也无法相见』,不过妳看,我们真的再见了。」
「……我想见你。」
这番话感觉像不假思索地说出。
莉雅娜突然转过身去,一副羞于表露出感情的样子。她为了切断感伤而摇摇头,以严肃的表情看向誓护。
「我想和你见面,但绝对不是以这样的形式。」
周围飘散着刺人的寒气,那是从莉雅娜那边流过来的。
「我是七剑花者的第五人琳德‧莉雅娜。我必须要在此诛杀你。」
「……和妳见面的时候总是这个样子耶。」
「────?」
「妳都为辛苦的任务所逼迫、折磨,处在痛哭的边缘。」
莉雅娜是想要否定吗?只见她欲言又止,接着缄口不语。
半晌后,她以放弃似的嗓音说出这样的话:
「和之前那次不同的。那时我太过愚昧,说来丢人,我当时受到了欺瞒。假冒父亲之名的骗徒将我玩弄于股掌之间……」
她的肩膀懊悔地颤抖,小小的拳头紧紧握住。
「可是,这次不一样。父亲大人直接命令我,以七剑花者的身分守护冥府,从叛徒手中守护<ruby><rb>第二星树</rb><rp>(</rp><rt>Tovis</rt><rp>)</rp></ruby>。」
「从叛徒手中守护──他是这么说的吧?<b>从叛徒手中</b>。」
「是呀。」
──果真是这样。
誓护心中的疑惑转变为确信。
也就是说,是这么回事。这场战争是为了<b>引诱</b>叛徒出面……
不过,眼下并没有空档慢慢思索。
「所以,我要在这里打倒你。」
空气结冰,宛如白雾的某个东西逼迫而至。Aegis对莉雅娜的杀气、冻结的杀意产生反应,因而自行打开书页。
「……会变成这样也是当然的吧,不过……」
誓护把手放到Aegis上──
「我可没打算和妳战斗。」
他这么说道,把Aegis扔到脚边。
伊诺塞西娅发出惨叫,责难誓护的行为。
Episode 27
艾可妮特恍惚地出神仰望着兄长。
她忽然以为自己在作梦。
「失落的丽王……」
罗萨‧达玛丝瑟娜似乎也感到了和艾可妮特同等的惊讶。她以无法置信的语气说道:
「七剑花者的第一人──禁树园荣耀加身的英才,炼狱的克里瑟派勒姆。」
她突然改为投以污衊的视线。克里瑟派勒姆──现在自称伶人──是炼狱的拖逃者;他是放弃七剑花者的职责,在人间消失行蹤的离群<ruby><rb>教诲师</rb><rp>(</rp><rt>Grammarlies</rt><rp>)</rp></ruby>。不论受到轻视或厌恶皆是理所当然。更何况,对身为同僚、同时也是姨母的罗萨‧达玛丝瑟娜而言,他简直是无法容忍的存在。
「姨母大人,好久不见。」
爽朗的声音,和当时相比完全没有改变,让艾可妮特吃了一惊。事到如今,对兄长的恐惧──遭到他抛弃那瞬间的痛楚又再次复甦。
「真是不要脸……你到底在想什么?明明是个叛逆,却偏偏出现在禁树园这里。」
「如您所言,我是个叛逆,但艾可妮特不是。」
「……什么意思?」
「艾可妮特是为了保护臣民而战斗,而非为自己的野心。」
「有趣,为什么你能如此断言?」
「我知道的,因为我一直都在看着她。」
艾可妮特的胸口热到简直就像点了火一样。
果真……兄长真的……
始终把艾可妮特在人间的奋斗都看在眼里……!
「请退下吧,姨母大人。」
从兄长背影飘散出的灵气可怕得有如出鞘之剑,让人感觉力量无穷无尽。
「您是赢不过我的。」
「……你怎么敢这么说?所以我才讨厌你们这些男生,只是实力稍微变强了点,就马上得意忘形了,明明以前那么可爱的。」
罗萨‧达玛丝瑟娜露出看着远方的眼神。
接着,她把尖锐、强烈的视线打在伶人身上。
「我也是七剑花者,大敌当前,绝不退缩。」
「……真可惜,我必须打倒您。」
「真敢讲啊,岂能让你轻易得逞──」
一道闪光马上出现,擦过罗萨‧达玛丝瑟娜的右脸颊。
「就是这么简单哦,姨母大人。」
伶人眉间的闪电残渣正冒着火花。他製造出的雷电烧过了罗萨‧达玛丝瑟娜的脸颊。
没有预备动作,也感觉不到魔力累积,完美的出其不意。
「在我现身此地的时刻──不。」
他摇了摇头,重新说道:
「在<b>他</b>决定攻下这里的时候,你们就没有了胜算。」
「他……」
艾可妮特知道伶人是指谁。
是在说誓护。
可是,兄长现身莫非也是基于誓护的盘算……?
她心想:这什么啊?所以说,誓护──知道艾可妮特打不赢七剑花者,因而準备了下一手。或许他打算把艾可妮特当成诱饵,引伶人出面击溃七剑花者。
难怪一下子就能让誓护同意艾可妮特上前线。
(什么啊,笨蛋誓护,居然敢利用我……!)
之后你就惨了,肯定让你变成焦炭。
可是──为什么呢?
她想是这么想,却忍不住笑出声。
虽然不想承认,但好像就是……很开心。
誓护总是想着保护艾可妮特,为此绞尽脑汁、尽心儘力。
不让艾可妮特知道伶人会来救援,是为了完美骗过敌人。
假设敌人中有铃兰那样的存在,也不用担心被敌人察觉「她自己也不知道」的援军。以结果来说,也确实保护了艾可妮特。
「口舌之快就到此为止。既然你说能打倒我,那请务必做到给我看。」
罗萨‧达玛丝瑟娜的甲冑变得灼热起来,让人感觉到比起嘲弄艾可妮特的那时更加强大的力量。周围的空气自行点燃,产生出海市蜃楼。
「要是终日耽溺在人间的你能够<ruby><rb>丽血开花</rb><rp>(</rp><rt>Armament</rt><rp>)</rp></ruby>的话!」
在她言毕的同时,一道猛烈的热浪袭来。
然而──
几秒钟过去了,一点变化也没有发生……艾可妮特注意到这个事实,不禁睁大双眼。伶人纹丝不动,也没被引燃。连哪怕一丁点的火星、小面积的烧焦和一丝丝烟都没有出现。
那股转瞬间烧尽艾可妮特的「炎热」对他不管用!
罗萨‧达玛丝瑟娜似乎也惊呆了。可以看出她的内心不愿承认事实,只见她迫不得已地再次施放热浪。
但结果还是一模一样,伶人依旧毫髮无伤地站在那里。
为什么……?
不,艾可妮特知道。兄长让罗萨‧达玛丝瑟娜的魔力与自己的魔力相撞并相互抵消,只是他究竟是如何看穿对方的射击线的……?
伶人突然行动了,完全没有任何前兆。
如文字所述,他的速度快如闪电。说得更明白点,他的速度与奥德拉并肩。
兄长接着一次又一次瞬间改变位置。不是快跑,也不是飞行,是宛如滑行一般的移动。罗萨‧达玛丝瑟娜打了个寒颤,拚命用目光追逐伶人。
艾可妮特看到姨母的动作也明白其中的秘密了。
是视线!
罗萨‧达玛丝瑟娜的火焰并不是没有出现在任何地方。只有视线捕捉到,或是焦点相会的部分没有灌入魔力。
兄长是看透姨母的视线,事先察觉她要点火吧。
想当然尔,这件事要做没有说的那么简单。只要距离一拉长,就无法準确知道对方在看哪里。
距离与角度,还有战局与心理活动。将这些因素全部计算进去,瞬间做出判断。伶人与艾可妮特之间决定性的差距──战斗经验将化不可能为可能。
伶人没有停止动作。他把罗萨‧达玛丝瑟娜狠狠愚弄一番后,又同样毫无前兆地施放银莲花的雷霆。
罗萨‧达玛丝瑟娜即使面对突如其来的一记,也照样躲开了雷电的轨道。但是从伶人眉间射出的雷击并不会瞬间消失。
它就像受到固定似的停留在半空中,并非固体化,而是如同不断流动的水道那样持续射出电击。
伶人在维持着雷击的状态下移动射击线,打算横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