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章 小丑的到來

我应该做什么？这个单纯的想法充满了我的脑海，我并不是真的为某些事感到困扰。我只是对于在我和涉之间滋生的矜持感感到无法释怀，这让我感到焦虑。

「我们不再像以前那样了」

从那以后…从那以后就有一些事情脱离了轨道，无论何时，只要我放鬆下来，他的话语就会回蕩在我的脑海中，我感觉我已经理解了这些话语背后的意思，那么为什么我不能忘掉它们呢？我确定涉也一定跟我一样感到尴尬。即便如此，我才是那个不断慌张，甚至公然将其表现出来的人。那一次他的脸，以及每次他试图掩饰尴尬的脸，都是一样的……每当我看到他那样看着我，我就觉得胸口的深处冻住了，脑袋变得一片空白

换位后我不得不坐在涉的后面，那次意外发生后，我发现我甚至不能正常的与他交谈了，除此之外，无论何时他回到座位时，我们总会目光交汇。每次这种事情发生时，他都会像我展现出那种我不能忍受的道歉般的笑容。我知道是谁的错，是我让他表现出那种神情的。

我想要我们关係更好，仅此而已。然而，我自己正在妨碍这一点。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吗？我再也不能夸讚着爱莉听着他顺着我的话说她可爱了吗？或者我再也不能听他和他姐姐之间的故事了吗？我们永远不能像那样一起欢笑的想法充斥着我的脑海，这让我感到十分的焦虑和担心。

就在三天前，当我拦住涉的时候，我忘记了自己的目的，并以必须去购物为借口逃跑。出于某种原因，在内心深处的某种东西迫使我逃离了。我不得不在他面前隐藏我尴尬和通红的脸。当时我只感到可悲。因为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我的脑袋里充满了不安，因此「裂缝」开始出现了。

「啊…」

我犯了另一个错误。我用修正带盖住了之前用过的修正带的区域。我已经犯了三次错误了，而且是在同一篇论文上。显而易见，我无法集中注意力。

每周三次应该是我们课后帮忙的承诺，但这已 经失去了所有的意义。午休和下课本该是学生们放鬆的时间，但我为什么要这样坚持不懈地工作呢？我和佐佐木或者那两个学姐是不一样的，但是我还是感到很烦燥。

「emmm，关于这里的这部分」

「啊，是的，你应该——」

三年级的前辈会温柔且细心的回答我提出的问题。然而，他们的声音听起来充满了痛苦与烦躁，仅仅看他们一眼便会受伤。怎么回事…？他们都是好人。我并不把他们看作只会把工作推给低年级学生的人。然而，委员会的每个成员都能看出事情没有意义。我们都开始意识到一些我们无法控制的事情出了大问题。然而，作为一年级新生，我们的地位让我们太弱而无法找到这到底是什么，我们只能做我们被赋予的工作。

最终，我们被限制了。高年级学生的判断力很弱，他们开始表现出明显的不满，因为他们有自己的工作，但他们的任务是帮助一年级新生。儘管很微弱，双方正要开始碰撞。

『~~~♪』

「！」

我们听到一个响亮的铃声，这是缺乏任何形　式的体面考虑的情况。井上森学姐看起来像是对这则通知等待已久，因为她沿着屏幕移动她的手指，操作她的手机。

「中野君怎么说？」

「他说过会来的吧」

和我想的一样——每个人脑海中都有一些事情，足球俱乐部经理井上森学姐和小川奈学姐虽意识到委员会的事情并不顺利，但却选择一直溜走。她们两个如此明目张胆地离开我们的原因是整个足球社团表达了他们对委员会的不满。在告诉他们社团这里的情况后，他们到处抱怨。儘管她们两个导致了委员会的崩溃，但她们甚至没有表现出任何悔恨。

相反，她们似乎对整个委员会不再有任何感觉。她们让我们觉得我们是困扰他们的人。被这两个人拉着，其他二年级学生髮出了他们的烦恼。房间里的紧张气氛变得如此明显，以至于我们这些一年级新生都感到毛骨悚然。除了默默地继续工作，我们别无选择。

「你也过来，阿贵」

「好，好的」

井上森学姐是足球俱乐部队长的女朋友。我不知道她对整个俱乐部有多大的影响力，但是我很确定佐佐木君没有办法反抗她。当我继续工作时，我轻轻地叹了口气。即便如此，我还是有理由不认为这些前辈不好。起初，她们真心诚意地对待我和其他新生。她们来这里不是为了偷懒。这就是为什么不管发生了什么，他们还是会来这里。我能看到诚信，只要他们一起努力，我确信我们能——

「哦，对了，为什么夏川酱不与我们一起去呢。」

「哈…？」

突然的邀请令我感到吃惊，我没见到她们会问 我，这导致我发出困惑的回应。无数目光立即聚焦在我身上。

「哦，对诶，她这么可爱，我保证男生们会很开心的」

「你不是回家部的嘛？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看看呢，」

「不要这样啦~她会从我们这里偷走所有男生的 啦」

「我已经有泰託了，所以我没关係的。」

「姆，姆———…」

井上森学姐和小川奈学姐一直在讨论，而我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听到可能会有些我不认识的男孩近距离地看着我，这让我感到比什么都害怕。我看着佐佐木君，他用充满希冀的眼光看着我。

「 我是说……怎么样？」

不要那样问我…你还不理解目前的情况吗，我不想让你从工作中溜走，你知道吗？我理解你对这些没完没了的工作感到恼火和不快，但是忽视它们并把它们推给别人对我来说一点也不像是正确的选择。如果我那样做了，我就不能自豪地称自己为爱莉的姐姐了。

「抱歉，我不能去」

「嗯？为什么？」

「额……」

我无言以对。然而，如果我不在这里明确的拒绝他们的话，我会无法直视我妹妹的脸。我害怕成为不适合称自己为爱莉姐姐的人。在这种感情的驱使下，我没有时间去恰当地寻找合适的话语。

「毕竟，一个低年级学生不应该丢下他们的工作。」

我肯定我的声音听起来冷得吓人。至少，这些不是我应该对这两位前辈和佐佐木君说的话。毕竟，考虑到他们每天都在做同样的事情，这听起来像是我在抱怨。当然，当我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

「那，那个，夏——」

「哈？？那听起来就像是我们把工作都推到你们一年级生身上。好吧，你完全正确，很抱歉邀请了你」

「对啊，你和我们不同，是回家部的，你就放下了你的学业，做一个真正的伪善者吧。真的很无聊诶。我觉得邀请你的自己像个傻瓜似的。」

即使我纠正自己的说法，也无法抹去自己犯下的错误。事实上，没有什么是可以取消，因为我提出了什么是正确的。虽然我提出了一个合乎逻辑的论点，但总是以理服人是不明智的。我刚刚吹灭了那两个高年级学生对这个委员会的善意的小火焰，把这个地方变成了她们可能不会回来的地方。如果我在选择用词时更加小心，这就不会发生了。

「如果你真的这么想做工作的话，那就好好做喽。」

「…啊」

当我为自己的失败而沮丧时，小川奈学姐从她的桌子上，以及井上森学姐和佐佐木君的桌子上收集文件和档案，把它们都放在我面前。

「 你真是个傻瓜。」

井上森学姐对我们说了那些最后的话，再次让我意识到我现在真的使她讨厌我了。

「是夏川小姐对吧？对于她的话语，我感到十 分抱歉。」

「啊，没事的…」

另一个和井上森学姐同龄的学姐道了歉，拿走了之前井上森学姐给我的所有文件。她的表情看起来很沮丧，像是在思考这个问题。我以为她和井上森学姐的感觉一样…

「好吧，你知道的…」

她一定猜到了我在想什么，她转过脸，用温柔的声音喃喃自语。我想她甚至都不怎么在意我是否听到了这些话，自顾自地回到了座位上。她是竹内仙学姐。我们从来没互动过，但我从她胸前的铭牌上看见了的名字。这种紧张的局面让我想起了很久以前我的家庭。当我听到身后的门打开时，我对所有错误的理由感到怀念。

「…额，佐佐木君？」

「是，是的…」

佐佐木君从打开的门后出现了，露出了一副非常尴尬的表情，我本以为他会和另外两个人一起去社团，但现在他把他的物品放在座位上，看着在我面前堆积的小塔般高的文件，然后对竹内仙学姐道歉。

「额…你的社团怎么办？」

「…我停下来了。」

「哈？！你放弃了？！」

「不，不是那样，我只是…」

「啊，好吧。」

他停下来了。当然，他没有放弃整个社团，但是他停止与另外两个人一起翘掉工作。他带着愧疚解释到。虽然我因为另外两个人没有回来而感到遗憾，但我同时也为佐佐木君仍然是佐佐木君而感到欣慰。

「是说，夏川。」

「怎么了…？」

「那个…你是怎么看待佐城的？」

「哈……？！」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因为我们还没有完成所有的工作，我想我们都应该把精力集中在完成工作上。但他不知从哪里向我扔了炸弹。我再次发出尖叫声，之后我在盯着我的锐利目光下道歉般的低下了头。等，等等，他为什么要问我这个？

「嗯…为什么会这样问？」

「抱歉，没什么。忘了它吧」

「额…」

接着，他的目光避开了我，一头扎进了堆积如山的文件中。我真的不明白，但他似乎对某些事情感到沮丧。我想我今天应该就这样算了，不要和他说话。

「 几分钟前佐城就在这里」

「哈？」

他的话让我更加困惑，我周围的每个人都不高兴地盯着我。因此我只是低着头，不敢看别的方向。我想给佐佐木君一个疑问的眼神，但我也不能让他发现我和涉之间的尴尬，所以我放弃了。

但是，为什么会是他？儘管我尝试去揣测佐佐木君的意图，可他只是将目光放在眼前的文件上，不再继续说话。显然他不想再谈这件事了。那种感情是我唯一能想到的。

「……」

出于一些原因，我心里充满了一股莫名的愤怒。当井上森学姐把工作推给我，然后就溜了的时候，我几乎没有感觉到什么…然而，当涉也参与进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正被一种强烈的不舒服感所包围。

「涉，那家伙对你说了什么吗？」

「哈？我是说，他没有，但是，嗯，夏川小姐？」

「……」

佐佐木君一定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他抬起头，眼里充满了困惑。我认为我的态度和表情和以前一样平静，但我随后便惊觉在刚才的对话中我的声音变得如此之低沉。我开始意识到自己的自私，默默地骂着自己。

为什么只有佐佐木君？

儘管我们俩之间氛围有一点尴尬，他仍然来到了这个房间，而他实际上和佐佐木君有过交流，却没有过来问候我。他可以只是露个脸或者打个招呼…他可以只是…帮帮我…

「夏，夏川？」

「啊，」

佐佐木君担忧的声音把我拉回了现实。我想我是在发獃，没有做任何工作。更不用说看着佐佐木君时了。当然，那取决于你怎么看，我几乎是在瞪着他。我想道歉，但最终放弃了，只是看向别处。我问自己。这真的会破坏我的心情吗？正常情况下，涉和执行委员会应该没什么关係…所以也许他只是路过这个房间，碰到了佐佐木君。期待着他的帮助的我是多么自私啊？这没什么好奇怪的。然而，他没有只是从佐佐木君身旁经过，而是决定和他交流，这是我感到不满的原因。

「咳…！」

我咳嗽了一声，控制住内心的愤怒和沮丧。儘管如此，他没有来打招呼这件事终归令我感到不快，我们从中学就认识了，我们认识的时间比他认识佐佐木君的时间长。长多了…我的脸颊开始感到热。我把双手放在脸颊上，让自己平静下来。对我来说，在这种情况下重新镇定的唯一方法就是把一切都集中在我的工作上。」

「正如我们上周五所说，今天我们要停下所有工作来开会。」

又是一个星期一，就在最近，我们班开始为文化节做準备了。文化节执委会办公室里的空气感觉与以往大不相同。委员会会长长谷川前辈站在最前面。我知道事情会变得更加麻烦，我也确实希望我们最终能把事情谈清楚，但意思到房间里不同的气氛让我意识到这应该并不是一次糟糕的会面。

在我的左边，我看到了井上森学姐和小川奈学姐。我以为发生了那件事之后她们应该不会再出现了，但看来我错了。我知道他们内心深处是好人…但是当然，我的天真只持续了很短的一段时间。

「此外，学生会主席将就文化节执行委员会的未来工作原则发表一些建议。」长谷川会长说道。

「我是学生会执行委员会的临时助理，二年级的石黑。从现在开始我们一起努力吧。」

两个男学生站在长谷川前辈旁边。从他们领带的颜色来看，他们中的一个是二年级的，另一个是一年级的。学长叫石黑浩。多么响亮的名字——然而我只是思考了一会儿，因为站在他旁边的男孩吸引了我所有的注意力。

「我是学生会执行委员的临时助理的助理，一年级的佐城涉，期待和大家一同工作。」

我对这个男生太熟悉了，他礼貌地低下了头。这是我在上节课时刚刚看过的熟悉的后脑勺。每当阳光照到他的头上时，他棕色的头髮就会变色。见到了突然出现的涉，我和佐佐木君震惊地面面相觑。

「你是自己的助理吧？助理的助理是什么鬼啊？」

「…啊。」

他们之间的谈话使我更加困惑，但是，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像这样和涉在一个集体工作了。我发现自己对于有自己亲近的人插入了这种僵硬的环境感到十分开心。当然，我有很多的事情想问他。

「反正。正如你从我们是如何準备房间中看到的那样，我们将使用这里的笔记本电脑将所有工作数字化。今天会议的内容将围绕工作流程变更的细节讨论执行委员会的现状以及我们计画如何解决目前存在的一些问题。」

在听长谷川前辈解释的时候，我几乎是在瞪着那个不敢和我视线相交的家伙。与此同时，一种单一的郁闷充满了我的胸膛。

——至少告诉我一声啊…

「正如我所解释的那样，外界的支持者……也就是花轮学长的家人将会支持我们。我们正处于这样一个即将举行文化祭的时期，各个班级也将很快开始準备各自的项目，所以这将是执行委员会能够及时完成工作的唯一方法。现在，我们的时间表只能勉强维持。为了给这个文化节带来价值，这是我们的最佳方案。只要我们的目的是準时完成工作，我们甚至可以获得额外的奖资金支持。」

为什么？是出于什么原因？我满脑子都是这些想法。我知道学生会有他的姐姐，但是…你通常会这么拚命的吗？然而，这个奇怪且弱小的疑问，在听完他的整个计画后，被彻底消去了。我很惊讶。我认为我们只是因为在準备一切的时候晚了一些，所以这一切都变成了委员会的责任。然而，造成这种混乱的原因实际上是多方面的。尤其是前任和现任学生会摩擦的那一部分让我很惊讶。

「目前，最大的问题是长谷川会长的错误判断，他没有通知学生会。无论是过去的麻烦还是奥奈达老师强加的工作，学生会认为这对于一个委员会主席来说确实是太难处理了。」

石黑学长在解释当时的情况时没有任何克制的对现状提出了犀利的点评。因为他那商务髮型以及精緻的五官，再加上他那高于普通男学生的身高，他看起来简直像是公司职员或更高级的人。我不敢保证他人品如何，但我确信他会是优秀的学长…我不知道涉和他之间是怎么建立的联繫。可能学长和他姐姐有关吧…

「……」

与石黑学长相反，涉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一言不发。他对学长说的任何事情都不做评论，这不得不让我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在那里。一个一年级的家伙能做什么呢…我下意识地把他和自己比较，开始变得焦虑起来。

—所以，你需要的文件就在这些文件夹里。你要把它複製到同一个文件夹中，并修改名称，如示例所示。剩下的就是看给你的文件，填写必要的信息。」

「额，抱歉，还有一个问题。」

「哦，没关係，是什么呢？」

「……」

涉将所有一年级学生喊到他身边，努力的解释着一些东西。他在这里的主要职责肯定不同于其他前辈，因为这相对简单。但即便如此，只要看看我们从现在开始要处理的工作流程，我们所花费的时间就完全不同了。

当我看着这个宽广而自信的——或者说是平常的涉时，我发现自己几乎难以置信地盯着他。我不知道我从什么时候开始半张着嘴站在那里，但我很快害羞的遮住了嘴。涉开始和另一个班的女孩交谈。然后他教了另一个学生一些东西。他腋下夹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好像已经习惯了一般。他不依赖滑鼠，而是使用键盘下方的小触摸板来控制笔记本电脑。他手指的灵巧动作首先引起了我的注意，而不是他的话语。所有这些构成了我从未见过的涉。

「『那么，佐佐木，夏川，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我，我们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