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章 為什麼

「所有的工作都~做完啦！」

「太棒了！」

随着副主席木村学姐发出了快乐的尖叫，所有的前辈加入了进来，把手举到半空中。如果他们面前还有文件的话，它们现在应该已经散落在房间里了。委员会主席长谷川学姐甚至哭了出来。仔细想想，她一直在不停地工作。因为我一直都能看见她努力工作的身影，所以看到她那样高兴地哭了出来时，我不禁心中一动并为她们感到由衷的高兴。儘管我的心中仍有疑惑，不敢相信事情就这么结束了。但是看见委员会成员们兴奋的叫了出来使我确信事情真的已经结束了。

「我们做到了，夏川！」

「是的…！」

佐佐木君举起了我的手，并向我露出了温柔的微笑。他看起来真的非常开心，他平常勤奋努力的氛围已经消散，我可以看到井上学姐和小川学姐笑着把手放在了一起，这也让我很开心。我回应了佐佐木君，和他击了一下掌。

之后，我看向了我的周围。自始至终都存在着的竟令人担忧的氛围已经消失不见了，现在委员会的每个成员都出席了。自从我们改变了工作流程和程序后，我们委员会的成员变得更加积极和愿意工作了。尤其是三年级的前辈们，因为这将是他们最后一次文化节。因此他们没有任何理由不去努力工作。

「啊…涉…？」

我观察者周围，看见了在教室后面的石黑学长和涉，显然他们并不想变得显眼。在我想着他们应该和我们一样开心的时候，他们却将笔记本电脑夹在腋下走出了教室。他们看起来确实是放鬆了下来，但是…

——仍有一些事要做。我想起了在暑假期间初中生来校参观时涉严肃的表情。出于意外，我知道了涉还有着「工作模式」。在过去的几星期时涉一直处于这种状态。儘管所有人都参与了进来，但我确信涉是推动一年级生前进的人。他说自己是学生会的临时助理，事实上，他既不是学生会的一员，也不属于校庆执行委员会。

我再次看向三年级的前辈们。他们都有理由。即使看不到尽头，他们也没有选择放弃工作。二年级的学生也有一部分是这样的。他们有一种强烈的感情和慾望不让这个文化祭被破坏。那么…我呢？当然，我知道我被赋予的工作。我不想把我的工作扔到一旁。回想起来是在中学时，在哪个我的家人全都处于糟糕的困境中的时期，我理解了只有我不停的工作，克服我面前的困难，事情才会向好的方面迈步。儘管那是该学会的最基本的东西，但是…

我很担心。有的高年级生扔下了工作。换句话说，一年级学生有最好的离开的借口。我不认为长谷川主席和其他的前辈会有怨言。我能坚持工作并从中有所收穫的唯一原因是我并不孤单。和之前不同，我有陪伴在我身边的同样处境的和我一起分摊困难的人。因此，我尝试着努力工作。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做那么多的工作，儘力推动我们前行？首先，我知道为了他姐姐而努力是他的借口。当校庆执行委员会处于困境的时候，学生会也会面临困难。如果学生有困难的话，他们通常会伸出援助之手，但当涉及到学校和管理层时，学生会将被迫着承担大部分责任，会有人质疑他们为什么没有早点意识到这一点，他们最终会受到责骂。为了避免他的姐姐落得那样的下场，他充当了学生会的临时助理，溜到这里来从阴影中支持我们——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

「啊，并不是的，我做这些并不是为了学生会，当然也不是为了你。」

涉曾这样说过。但是这样的话…为什么？我知道涉的，我不认为他会出于关心学生会而伸出援手。是的，他是学生会的助理之一，所以他在这里帮忙…为什么会这样？或许…没有任何确切的理由？不难想像。他可能会表现得厌烦且不感兴趣，但他有参与进来的义务。哪怕不是他的姐姐，我相信他会对任何向他寻求帮助的人伸出援手。不假思索的帮助他人…这确实像是涉会做的事情。

但如果事实真是如此的话…为什么会这么的令人吃惊。他这么做只是因为不需要太多努力？只是因为他可以做到？我们委员会的人对该做什么毫无头绪。我们已经到了不能再改变我们的方法的地步，唯一的选择是坚持迄今为止所用的方法。前辈们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这个问题本不应该这么容易解决吧。学生会的人不努力工作的话是不可能解决这个问题的。他们必须找出造成现在这种情况的原因，同时他们还需要找出打破现状的方法。

是的，他只是在努力工作？没有其他的了吗？我做不到那样，我需要一个理由。中学时，是我的家人们。如果我不努力工作的话，我的家庭可能会崩坏。当然，我可以依靠他们。父母会对我露出柔和的微笑并原谅我的。但是…我可以从他们的笑容中看出他们的疲惫。我不认为单纯的依靠父母会有一个光明的未来等着我，这是我为什么努力工作的最大原因，为了我亲爱的家人和妹妹，我可以比以往更加努力的工作。

如果没有这种动力的话，我可能早就不复存在了。如果爸爸没有那样累的话，我们就不会熬过这些没完没了的学习的日子。如果母亲没有兼职，我就不会累积经验并学会习做所有的家务，也不会能够帮助她。如果爱莉能够每天开心地笑着，我可以花费更多的时间与朋友在一起。除了仁慈什么都没有学到，什么都不会想，也从来不会努力。

但是如果…这个思维过程一开始就是错误的呢…？我对自己的成绩很有自信。因为我天天和爱莉打闹，我的体力也很好。我可以自己缝补上衣服上的洞。我学会了如何做饭和做家务。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很轻鬆的做出晚饭，但是，这只是——

「……」

还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吗？到目前为止我培养出来的所有东西…是有用的吗？我不是只是依靠着我一年级的身份吗？假如我没有做任何事情，高年级学生也会想出办法来应对这个情况的吧。我自己有尝试做一些事情来改变现状吗？难道我只是一个无用的包袱，只能无用的激怒她的长辈…而涉却在设法做一些如此惊人的事情？

「…川。嘿，夏川…？」

「啊…？！怎，怎么了，佐佐木君？」

「我是说…我们今天就解散了。」

「啊，是的。」

我抬起头，发现大部分人已经收好了他们的笔记本电脑和其他工具。看来在我发獃的时候会议就已经结束了。当然，涉也已经离开了。

「那个…夏川？」

「嗯…怎么了吗？」

「我想说，如果你有时间的话…这次和我一起去足球社看看怎么样？我们现在还有练习。」

「哈？但是…」

这次？哦，是的他上次邀请我还是暑假初中生来校参观时的事。在那之后他邀请我去足球社参观。这次我计画做委员会的工作一直到学校关闭，所以我现在有一点时间，但是…在佐佐木君后面，我可以看见两位学姐，儘管他们最后决定帮助委员会的工作，虽然出了那样一件事，她们还是没有令我感到厌烦。很有可能她们仍然认为我是一个讨厌的晚辈。我觉得如果我跟着会破坏气氛的。

「前辈——我能带夏川去足球社吗？」

「哈…？」

我认为我是容易被气氛所牵动的人。

仔细想想，我还从未有过可以直接称呼为前辈的人。我对于前辈的认知不局限于社团，而是我周围所有的高年级生，至少在初中是这样的，我没有大声说出来，但我总是只想到我自己，认为我周围的人都很自私。我不知道这是因为我当时的生活太不稳定还是因为我太以自我为中心了。然而，我记得那时的我感到压力很大了，几乎无法承受。

也许当时的我只是笨手笨脚。然而，这也是为什么我不知道如何与前辈相处的原因。儘管有佐佐木君在一旁，我不认为我可以和那两位学姐相处的很好，我仍记得是我把事情搞得一团糟。佐佐木君向那两位女孩呼喊到，虽然井上学姐有一会儿表现出困惑的，但她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不受她们欢迎。然而，我还是跟着去了运动场。

「听着，夏川同学。」

「…！」

当我和佐佐木君漫不经心地交谈着时，井上学姐转过身来向我说话。我记得那时她射向我的锐利目光，这让我下意识地感到身体被冻结了。

「那个，我为之前的所作所为向你道歉。」

「嗯…？」

她直率地向我道歉。因为没有预料到这一点，我不知道如何回应。我很紧张，脑袋里面一片空白。我害怕再惹她生气，于是摆出了立正的姿态。

「我是说，我知道你很困惑。我有什么资格说话，对吗？那时候，我对委员会的每个人都感到十分气愤。但是因为阿贵和那个家伙，我变得清醒了。」

「阿贵…？等等，佐佐木君？」

「额啊…」

根据她们所说，佐佐木君和他的朋友打了一架…大概？

「佐佐木君，你打架了吗…？」

「那个…与其说是打架…他确实狠狠地教育了我一顿，我是这样想的。」

「不，他很生气。我从未见过这样的人。我甚至不知道该如何阻止他，因为我很害怕…所以在那之后我开始想我们到底在做什么。」

「是的，我也是…」

现在，井上学姐和小川奈学姐看起来不像是生气的前辈，更像是在雨中被遗弃的小狗了。她们突然看起来比以前弱小多了。佐佐木君说他的朋友在生他的气。至少，他看起来不像是令人厌恶的家伙，所以我怀疑它是否是以暴力结束。即便如此，佐佐木君的那个朋友一定是真的很生气，令人惊讶的是他竟然设法改变了学姐们的行为。不过，我明白了。我在中学经历过一次类似的事件。

「更不用说那家伙是越之女王的弟弟了。」

（原文写的Etsu，鸿越是Kouetsu于是我就取了后面一个字不知道对不对）

「越之女王…？」

一大堆不熟悉的单词被扔向了我。我知道越是我们班一些女生称呼鸿越高中的方式，但我不知道谁是女王。她的弟弟是不是一年级学生呢？

「所以，那个…我很抱歉。」

「是我的错…」

「啊！不！没事的！」

两人尴尬地向我道歉。从她们的言行来看，我可以看出她们是在真诚的道歉。儘管在中途我有点困惑，但我想至少表明我接受了她们的道歉，儘管很尴尬。

「那个，事情就是这样，这也是我再次邀请你的原因。我不想事情变得更尴尬了。」

「啊…我明白的。」

佐佐木君这样说道，但我总感觉由于其他原因使得事情变得很尴尬。不管怎样，我只需要点头然后忘记这件事。最严重的问题已经解决了，所以没有必要担心最小的事情了。

有了这么多对我们学校的财政支持，我们可以在运动场上建一个合适的足球场，我认为这是很有意义的。围栏的一旁有一个小斜坡，你可以坐在那里看足球社的人练习。我本以为会只有我一个人在看他们训练，但在的附近也可以看到其他几个女孩。她们不断欢呼的样子使得我在一开始以为她们是粉丝。我有点嫉妒她们都作为一个团体在这里。

我想像着圭和我一起观看足球比赛的场景，但很快我就理解了那是不可能的，我不禁笑了出来。如果她来了的话，她应该会和他们一起在足球场上奔跑。因为这是我第一次看足球俱乐部，我本以为他们会直接进入模拟比赛的，但显然并不是这样。更别说佐佐木君今天中途才加入。他们正在做运球练习，传球训练，大部分是基础训练。一年级的学生更关注这些。

「天啊，快看阿贵带来的那个可爱的女孩。」

「那是夏川爱华吧？她在二年级学生中也十分有名。」

「嗯？她是不是有男朋友了呢？」

不得不说，足球社成员向我投来的好奇的目光令我感到不适。无论如何，听到不认识的学长谈论我有没有男朋友让我感到害怕。尤其是他们也不跟我说话。话说回来，如果他们这么做了的话，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佐佐木君会时不时地向我挥手。当我回应他时，他会开心地笑笑出来，这时他的朋友会拍拍他的背。我只是希望他们不要误会什么…刚开始，许多足球社成员的目光聚集在了我的身上，但训练一开始，他们就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球上。他们做了我在电视上的足球比赛中看不到的动作，比如用脚平衡球，大多都是我永远也不可能复刻出的技术。仔细想想，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在课外真正看过这样的运动了。我已经理解来这里观看足球训练对我来说有意义了。

在操场的角落里…我可以看见井上学姐和小川奈学姐频繁的到处走动。她们会把饮料和毛巾递给休息中的成员，同时她们还会记下什么。我想经理一定要有很多事情要做吧。　　

「太惊人了…」

然而，这一事实打动了我。虽然发生了很多事情，但她们最后确实道歉了，事实上，这三个人真的想把足球社置于委员会之上。他们想和其他人玩得开心，但实际上他们把委员会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据我所知，他们可以自己选择是否加入委员会，但我仍然不能责怪他们总是跳过委员会的活动。毕竟，由于他们没有参加社团活动，他们没有帮助任何人。

「夏川！」

「啊，佐佐木君…」

当一个声音喊我的名字时，我理解到我已经低头了一段时间。这些回顾性的和消极的想法似乎让我忘记了去观看他们的训练。佐佐木君一定很担心我，因为他带着关切的表情跑了过来。

「抱歉…你已经开始感到无聊了吗？」

「不，看着你踢球我感觉很有趣。」

「是，是吗？」

佐佐木君手里拿着一瓶运动饮料，用围在肩上的毛巾擦去他的汗水。他坐下时特意在我们之间保持了一点距离。汗流浃背，但他看起来很开心，这让我也感到很开心。我可以确信他真的很喜欢踢足球。

「呵呵，你很帅气呢。」

「嗯？！咳…你，你真的这样想？」

「是的。我理解为什么这么多女生在看你踢球时会感到这么激动了。」

「额啊…我知道了。」

女孩们总是在谈论她们最喜欢的类型。当她们说「可以全神贯注于某事的人」时，我从来没有理解她们的意思，但我想我现在明白了。不仅仅是佐佐木君，其他男孩看起来都洋溢着喜悦。

「…夏川，你在想什么呢？」

「哈…？」

「啊，好吧，你似乎陷入了沉思。当然，你不告诉我也可以的。」

「啊…」

我记得他会时不时地挥手。我猜我一定在不经意间忽略了几次。我对此感到抱歉。　　　　　　　　 「我只是在想每个人都很令人惊讶呢。佐佐木君，井上学姐，小川奈学姐，所有的人都是这样。」

「令人惊讶？」

「没错。比如说你用胸部击打高球的方式。」

「不，所有人都能做到的，不是吗？」

「如果是足球社的一员的话，大概是的。

这仍然是一种成就，是一种引领特殊才能的力量。能够做到这一点也是一种技能。当然，我太害怕走那么远。我甚至不会去尝试。

「井上学姐观察着操场，分发毛巾，小川学姐给一年级男生下命令。」

「男，男生…」

着眼于大局，能够帮助别人。即使没有任何足球天赋的她们也能以一种好的方式影响社团。我确信仅此一项就帮助了很多的俱乐部成员。我以前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情。

「我真的…有所帮助吗…」

在我的脑海里，我诅咒自己问了这个愚蠢问题。我偷走了佐佐木君的时间，毁掉了他的乐趣，抢走了他的努力。毫无疑问…我让他担心了。

「你是在说文化节委员会吗？你做了很多的哦，夏川。和你不同，我溜出去了那么多次。」

「为了足球俱乐部，不是吗？事实上，无论如何你都不必成为委员会的一员的。你毕竟接过了一年级的大梁。」

「那，那是…」

我并不是在责怪他，我只是嫉妒他。他找到一件他可以完全投入的事情，并且仍然愿意作为一名委员为大家提供帮助。他是如此冷静而坚定。在你被委託的事情上懈怠终究是一件坏事。但是他最终还是回来了，和我一起努力着。最重要的是，他加入了社团，不像我一样考虑着不必要的事情。他真的很棒。看着他让我觉得我才是失败者。为什么啊？我明明一直在工作。不是吗？　　

「夏川，我认为你才是令人惊讶的人。你学习很好，很有活力，老师们也很重视你，对你评价很高。」

「……」

「啊，那个，夏川…？」

对他说的这几个方面我很有自信。我擅长学习。因为我在初中十分努力的学习，我现在能快速且準确的记住东西。我体力很好，啊，是的，因为我总是在和爱莉一起玩，所以得到了训练，我可以跑的很快。老师们很喜欢我，因为我做了他们让我做的事，我从未对他们展现出不礼貌的一面。但是，这些都只是…　　

「——这些真的有帮助到其他人吗…？」

「帮助他人…嗯？」

啊，他现在一定觉得我是个烦人精。我只是又在麻烦他。儘管我们都是委员会成员，但我们并不特别亲密。事实上，我们几乎还不了解对方的事情。他是不可能知道那个问题的答案的。

「但是…你是在…你知道的…」

「…」

「额…那个…你…」

我必须阻止他了。我也必须向他道歉。我对他来说只是个讨厌鬼。我不应该问别人这件事的。从来没有真正打磨过自己明明是我自己的问题。我是不是在某种程度上帮助了别人如果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个答案的话，我会有什么收穫？没有比这更可悲的了。我就在这里把它切掉—

「佐城…他大概知道吧？」

「…哈？」

我没有预料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想不到这个名字会在这个时候从佐佐木君的嘴里说出来。但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说涉会知道。我没有完全停止这次谈话，因为更好奇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为什么？」

「我是说，他做了很多，对吧？」

「他做了…很多。」

这一事件解决得更快了，因为他支持着我们一年级学生，拉着我们一起前进。因为他现在了我的前方，他应该知道我在周围人眼中的样子。但是，我不想知道他们和我的区别。

「更不用说…他应该比我更了解你…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