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章 那樣是犯規

「诶？诶……！兄妹能成为情侣吗？ ！」

「可以的」

「可以才怪了」

「到这种程度的话……」

说实话，我觉得要让有希像一之濑一样自立是件很困难的事情。因为一之濑是『因为是兄妹所以想撒娇』，而有希是『虽然是兄妹，但也没有关係对吧！』但说要让一个还没上高中的女孩子说『要自立了』也太残酷了。

「……要怎么去想都是有希的自由，但你千万不要去伤害跟佐佐木关係亲密的人」

「那是当然的，我不会对 人 做什么的」

「被划分到灵长类人科的女性生物也是人哦？」

「哈？」

「『哈』什么」

「唔……」

刚才也说了女狐狸精什么的，是不是把和佐佐木不同的生物没当成人来看待了？

佐佐木太受欢迎了，以至于有希都快要变成病娇了，要是那家伙突然有一天不来学校了，这样好像也不错。但是那家伙在意的人——夏川有可能会被牵连而受到伤害，这一点是不能忽视的。不过，既然有希都像这样把自己的真心话都告诉了我们，应该也不会变成那样吧。

「……我能问个麻烦的事情吗？」

「你这已经是个麻烦了」

「在初中里没有觉得不错的男生吗？」

「我上的是女校啊」

「啊」

对啊……是和笹木一样的美白滨中学啊。那说起来就不可能会遇到男生吧。如果上的是混校的话，说不定会遇到比哥哥更好的男生。如果我上的是男校，就不会遇到夏川，我也肯定会和现在不一样。

「你那个眼神是什么啊……即使是上的是男女混校，也不会有什么变化。男生不就是会因为『便便』和『小xx』这两个词而兴緻勃勃的小鬼吗？」

「你这偏见也该有个限度啊……看来有希心中对男生的印象还停留在小学生阶段」

「光、光太也比这有品位啊！」

「啊……」

『便便』就不提了，突然从女生嘴里说出『小xx』什么的，吓了一跳。笹木的弟弟光太感觉家教很好的样子。有这样的姐姐在，肯定不能随便说『小xx』这样的话了……要坚强地活下去啊……。

另外，在这之中，一之濑似乎是对这样的话题是最没有抗性的——。

「在电视上被说成是帅哥的人也只是髮型好看，还是哥哥更有气质、更帅气。」

「呜……」

入学的时候，觉得只要用髮蜡把头髮打理得很好，就会让人觉得『咦？感觉不错？』看来是我误会了，这深深地刺痛了我……。被女生——而且是被比自己小的女生说这样的话，这对我造成了相当大的攻击。

「这样说起来！就没有比哥哥更帅的男生了！所以我喜欢哥哥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嗯」

……咦？据我所知，这还不算晚吧？

已经到了会对谁产生爱慕之心的年龄，有希只是还没有接触过外界的男生。今后可能会进入男女同校的高中，接触与小学生的时候相比完全不同风貌的男生。比如三年后再见到当初同一个小学的男生，『啊，是那个时候的……！』也许像这样命中注定的重逢在等着你哦。

从怀着像『不对、才不对……！我喜欢的只有哥哥！』这样无法被理解也无法去抑制的感情，到不知不觉就喜欢上了对方，度过了酸甜的青春，像这样的。想到这，夏川的样子在我的脑内再生，我要抑制不住兴奋的情感了。

一想到有希的青春才刚刚开始，现在就让她考虑和佐佐木的距离似乎有点为时尚早……。因为让她自己思考出来的结果就是那个……还是不要随便刺激她，等有希有了这样的对象也许才是意料之外的上策呢……？

「顺便说一下，佐城是不可能的」

「不用这样提一嘴也行的哦，不要特意来刷新我的失败记录啊」

「失败记录……」

全战全败。我该向生下我的父母道歉了。乾脆用豆沙麵包来代替我脸的一部分就好了，像这样定期地换个脸。因为採取的是将脸的一部分换成豆沙麵包来抓住胃的策略，皮肤也不需要护理，所以非常推荐。硬要说的话，洗澡的时候必须取下来。

「……不管怎么说，似乎、恢複精神了就好」

「是、是啊」

「……」

笹木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从她的话里可以感觉到『我什么都没听到』这样的意思。如果能装作没听见的话，我希望你能这么做。一之濑则茫然地张开着嘴。有希也正在恢複过来。刚听说她在校舍后面的东屋的时候，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实际上佐佐木身上还没有发生什么决定性的事情，而且有希看起来比我想像的还要平静。这样的结局算不错了，在探知到更多的黑暗、精神彻底乾涸之前，就此撤退吧。如果想去凝视深渊，深渊会毫不留情地揍你一顿的。

「哈？ 才不好，还有那个接近哥哥的狐狸精的问题没解决呢」

「要想办法解决那个的不是有希，而是佐佐木自己」

姑且不论满脸通红的佐佐木的初衷是否正确，异性关係这种事，无论成功与否，都最好要有经验。虽然我只失败过，如果你问我想不想回到初中重新来过，那倒也不必。就算回去了，也不可能和当时在别的班级的夏川有什么关係。这样看来当时莽撞的我也有值得表扬的地方。

「只是佐佐木自己还好说，你要是牵连到他的熟人，那家伙会讨厌你的」

「咕唔……」

对我来说也是这样。佐佐木应该会很对有希特别的宽容，但是那是因为对方是自己的妹妹，如果只是给自己添麻烦，那是可以原谅的。但如果这种麻烦的行为是针对自己以外的人，像是针对喜欢自己的人的话，那家伙也是会生气的吧。

「……那佐城呢？」

「什么？」

「你以前说过有个姐姐」

有希本来就是以佐佐木为目的用手机和我联繫的。但是因为如果聊起男人的话题而情绪高涨的话，这对我来说只是痛苦而已。偶尔想着和有希互相交流一下的时候，被她问到有没有兄弟姐妹什么的，就回答说是有姐姐。因为和有希能好好閑聊的事情屈指可数，所以记得很清楚。

「啊……佐城前辈，你有姐姐吗？」

「有啊……」

「……为什么、好像很遗憾的样子……」

一之濑少有地吐槽着。没办法，被老姐弄哭的次数比被她温柔对待的次数多得多。希望老姐能和笹木交换一下。在这种时候，比我年纪小的姐姐也没有关係。我的思绪已经越过了理性的界限。

「举个例子，佐城的姐姐身边来了一个马骨（ps:不知名）的男人。」

「马骨...」

这不应该是从现代的JC口中说出来的话，我对于那些接近佐佐木的女生也是这样想的。但说不定在她们脑海中会有更现代的说法，像是马bone之类的。话说回来，老姐和男……？学生会的K4带来印象太强烈了。不过，这样的话这不知名的男人也太具现化了。像这样，把那个男人想像成是一个大学生就好了……

「连他是个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就说要和他交往诶？作为弟弟，你不会担心吗？」

「不担心啊？」

「还来还来」

「不，我没有在开玩笑」

「是自己的姐姐哦？」

「嗯」

「什么都没有想吗？……怎么会？」

「还是有的」

「一点点的程度呢？」

「没想过」

「...实际是怎么想的？」

「拜託了！来个谁收了她吧」

「骗人！」

不，真得没法再真了，我没骗人。

「不可能！不可能！」

这样反覆说着，用看仇人般的眼神看着我的有希，可以说是完全复活了。战斗的力量和之前相比是无法比拟的。谁能改变这个把我当成反面教材同时进一步加固了兄妹之爱的有希呢？

之后的事情就交给PTA或FBI了。

为了进一步安慰好有希，在一之濑和笹木的帮助下，我把有希带到了我们班。虽然她一开始还表现出抵抗，但在我暗示她佐佐木也在那里时，她就像是变成了借来的猫一样，老实了起来，『哼、哼！我又不是因为佐城邀请我才去的』奇怪……明明说话很有傲娇感，却完全感觉不到好意。

有希透过教室窗户看到了化身为牧羊犬的佐佐木，发出了无法想像的娇声，然后拿出不知道藏在哪里的自拍神器的那个东西，从所有的视角方位把佐佐木的身影监禁在了手机里。因为这一系列举动太有冲击性了，我不得不装成不认识她的样子，在这里我们终于放开了有希。我也在心里发誓再也不接手有希这个麻烦了。接着，注意到了有希的存在的佐佐木那痛苦的表情，才是这一系列事情的重点。

「时间刚好……怎么办？笹木，你要来参加吗？」

「不，稍微……」

我问笹木要不要参加猜谜大会，她似乎不太积极。那个什么都喜欢的笹木，似乎是还没接受有希带给她的巨大反差，看起来像是放不下心的状态。另一方面，一之濑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站在笹木的旁边。我想大概到刚才为止的记忆都没有了吧。忘记掉讨厌的事情吗……这是一个很棒的防卫本能。

稍微休息一下吧。就这样、我们互相之间看向彼此的眼神，达成了一致的想法。

◆

搬来的长椅整齐地排列着，只有两个B班的学生站在边上。主要的休息场所是食堂和中庭，这里人不多，可以让我们随意地使用。从某种意义上说，来这里可能是正解。因为没有需要表演的节目，所以几乎所有的一年级学生都能充分享受到文化节。一年级的学生要是每年都这样不是很好吗？看着手里拿着果汁坐在长椅上的两人，我在她们旁边空着的长椅的正中间位置坐下。

「怎么样？文化节玩得开心吗？」

「啊，啊，是的……」

「……」

我是怎么问出来的？我一边承受着对于笹木的惭愧所带来的谴责，一边发出了这样的询问，然后得到了非常成熟的回应。让女大学生风格的JC做出了大人般成熟的应对。我想我死后应该去不了天堂。其中对我攻击力最高的是来自一之濑那带着不悦的视线。对不起，我想摆出前辈的架势还是早了一百年。我咳嗽了两声矇混过去，然后像平常那样道歉。

「对不起……只带你逛几个地方，最后还莫名其妙地去了校舍后面」

「哪里哪里，已经充分享受了，找有希的时候还看到了运动场和体 育馆呢！」

诶……在那么卖力地找吗……？比我的搜索範围要大得多了……。

别说是作为前辈的脸面了，连作为男人的脸面都没有了，结果是我变得垂头丧气的，能做的也就像这样去自动贩卖机买果汁作为请客。本来是想着可以悠閑地在体育馆以及附近转转呢……。姑且有希也算是后辈，要是能处理好她那边的事才称得上是前辈啊……啊、也已经过去了。

「而且，我也再一次在这里确认了佐城前辈和深那前辈的存在」

「…………」

扑通、扑通——，这孩子实在是太温柔了……。

真的太不像是初中生了。实际上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被灌了一次葯，然后变成了外表看似小孩，而智慧却过于常人，类似这样？啊，冷静地想想，外表看起来也很成熟。身心都是大人了。为什么是中学生呢？为什么不能让我放弃你是女大学生的可能性呢？

一之濑也一脸陶醉地看着笹木，彷彿是想当她妹妹一样，说不定笹木可以代替熊前辈。

「请一定要考来我们学校……」

「诶……？ ！是、是！」

最想要这样的后辈了。

在此，我谨代表鸿越高中的各位前辈和运营来表达我的衷心想法。假设我是校长，如果笹木选择了别的学校，那么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去跟进这件事情，哪怕是要说服她的父母。

「请一定...也要……来旧书店……」

「欸？我去那里打工吗？ ！」

让我没想到是一之濑的劝诱，低下头请求的声音中似乎包含着迫切的情感。实际上一个人在那里打工心里会很没有底气吗，想到这我胸口一紧……结果我还是让她一个人呆在那里了。也许这样的请求并不是在开玩笑。

说起来一之濑自己主动出击真是少有。能交到关係这么好的后辈真是太好了，亲切感都要溢出来了。如果一直待在这两个人身边的话，两种截然相反的感情就会激烈碰撞在一起。救救我……想像父亲一样去宠爱和想像婴儿一般去撒娇，这两种感受接连向我袭来……。

笹木是初中生……笹木是初中生……。

至少要让这其中一种太过疯狂的想法抑制下来，我拚命地对自己进行自我暗示，拚命地想着笹木的实际年龄从她的头上浮现出来的场景，以此保持清醒。就在我有所领悟的时候，黑板上的时钟映入了眼帘。

◆

在校门口前看着离去的人流的同时和笹木进行告别。感受着一股彷彿从游乐园里出来的遗憾感，一之濑对笹木说着『不想她回去……』，这样撒娇的样子治癒着我的SAN值。谢谢你，这样我就可以继续把笹木当作初中生来看待了。

「随时可以再来哦，是笹木的话就不会被发现的」

「这样不行啦……」

看来对于这次告别，我也是一样的依依不捨。自然而然地就说出了引诱笹木走向错误的道路的话。因为和有希的接触过多了，我的伦理观也在崩溃了吗。第一次受到了一之濑的吐槽。

「我一定……我一定会考上鸿越的！」

从笹木的语气中透露出的这样的决心，这让我只能想到她成功考入这所学校的未来。她学习也很认真，应该不会落榜吧。我觉得没有必要特意说一句『加油』。只是、作为前辈来说做好準备就行，明年如果笹木不在这里的话我可能会哭的。

「那、路上小心——」

「啊？ ！在那！！」

「……！？ 」

「欸？」

正想着要赶在天黑之前目送笹木回去的时候，有个影子飞快地沖了过来。是穿着排球队队服的芦田，她的声音听上去就像是拚命地四处寻找着什么，然后终于找到了一样。不知道为什么芦田好像很开心的样子。芦田和我四目相对，然后她就那样直接地沖了过来————欸！？为什么！？

「耶——！」

「唔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