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川同学,佐佐木同学。妳们可以帮忙体验入学的导览工作吗?」
「咦……?」
这是刚放暑假不久的事。从事校庆执行委员的活动时,班导大槻老师来到北栋校舍,把我和佐佐木同学叫了出来,低头拜託我们。突然听到这个陌生的单词,我忍不住反问那是什么。
「八月六号是鸿越高中三年级学生的返校日。到时候会有好几所学校的国中生来参观。我想请两位担任导览员。」
「喔,原来还有这种活动啊。不过,为什么找上我和夏川呢?我们也才刚入学四个月……」
佐佐木同学说得很有道理,我也点头表示赞同。确实,要带国中生参观的话,对这所学校了如指掌的三年级学长姐应该更合适。为什么会找上对这所学校尚未充分熟悉的我们呢?
「关于这个嘛,我可以偷偷告诉妳们。这所学校每年为了打广告,都会请相貌出众的学生担任导览员。长官在教职员会议上看过每个一年级学生的学生证照片之后,就看中你们两个人了。」
「外、外貌吗?」
我对这个一般学校难以想像的判断标準感到惊讶。我对于自己的容貌不好说什么,但被评价为「相貌出众」这件事还是有种开心的感觉。但另一方面,校方「针对我的外表品头论足」一事,又让我感到莫名的不舒服。
「正巧你们是校庆执行委员,经常来学校,这也是原因之一。虽然我知道两位很忙,但拜託你们!能不能帮个忙!」
导师双手合十啪一声低头拜託我们,我和佐佐木不由得面面相觑。姑且不论判断标準,能为这些明年可能成为学弟妹的孩子导览,这一点让我感到自豪。但我同时也担心自己到时因为紧张而口齿不清。
「夏川,要不要试着接受看看?说不定明年的学弟妹会记得妳的长相呢?」
「咦?嗯……」
佐佐木同学似乎思考得比较正面。或许是因为没有太多时间考虑,我就这么顺口答应了。但下一秒我又对自己的糊涂感到后悔。不过,我的内心某处还是有种正面积极的心情。
「真的吗!?太谢谢两位了!那我就跟负责这件事的松本老师报告啰!」
「好的!详细情况请再跟我们联繫!」
「没问题!」
「呃……」
谈话进行得非常顺利,大槻老师不一会儿就离开了。于是我就这么被任命为国中生体验入学的导览员。我心想反正每周本来就要到学校两次,虽然面露苦笑,但我决定现在先不去想这件事,尽量让自己放轻鬆一点。
「校庆和体验入学,加上社团活动──感觉我最近过得很充实呢──」
「嗯……是啊。」
在执行委员的活动过程中,佐佐木同学频频找我搭话。虽说曾经邀请过他到家里来玩,但我认为他和我本来就不是「经常聊天」的那种交情。也许是因为这样,总觉得他似乎很关心我。
我心不在焉地附和他几句,便回头专注在委员会的工作上。虽然对佐佐木同学感到抱歉,但我最近总是提不起精神来。话虽如此,我也不会因此在工作上偷懒,但我完全记不得后续的对话内容,对他感到有些歉意。
◇
「──今年校庆的口号是『Brand New World ~迈向新的时代~』。所以,希望大家一起思考校庆时可以举办哪些新的活动。」
虽然大部分的执行委员都是通过猜拳决定出来的,但也许因为我们是升学高中的缘故,在所有人的认真讨论之下,也能大致讨论出校庆要朝什么大方向来举办。去年的校庆是以「传统」为主题,所以今年就把焦点放在新的事物上。
「一年级的学生如果去年有参观过这所学校的校庆,应该知道去年办得非常盛大。由于有不少自愿者和支持者参与,因此绝不能让所有人失望,况且说实话,这项盛事说不定会成为全城性的活动,所以大家一定要全力以赴。」
或许是学生主导的校风所培养出来的自主性,执行委员长长谷川学姐是个非常精明能干的人。她积极地引导着我们这些一年级学生,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她想把校庆办到最好的强烈心情。
「暑假必须先完成需要花费多少预算的事前準备。经营城市的人,以及毕业生和居民──这些人能提供多大程度的支持,将会决定今年校庆的规模;换言之,必须先清点当前志愿者的人数。人数大致上应该可以从去年的名单中推算出来。」
「我认为三年级生应该要帮忙招募新的志愿者。有必要向市政府及公民馆交涉张贴招募广告的事宜。」
「不过,现有的志愿者已经足以举办相当规模的校庆了。这样的话,根据去年的志愿者名单,一一询问今年是否还会继续支援,我认为应该将精力集中在这个部分。」
「那就把三年级生分成两组,其中一组协助二年级生和现有的志愿者进行交涉,一年级生负责彙整今年的名单和暂定预算。」
以三年级生为中心,接连不断地交换意见,我们这些一年级生有一半的时间都被晾在一旁,任务就这样定下来了。由于内容实在太过眼花缭乱,包括我在内的一年级生只能一头雾水。不过学长姐们看起来都很可靠,我想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第一次会议决定大方向──也就是口号,第二次决定校庆的概要,这次则是决定我们的工作内容。现状是,我来这里几乎都只是坐着。我开始担心这样下去真的好吗?
我的「今天」又是在糊里糊涂的情况下结束。
「那个……夏川。要不要来足球社看看,转换一下心情?」
「咦?」
「怎么说呢,感觉妳好像有点心不在焉。」
看样子我又让佐佐木同学操心了。也许这么做可以转换心情,但要是妨碍到足球社的话就不好意思了。更何况我自己还有别的事要忙。
「谢谢你的好意。可是,我还得回家照顾爱莉……」
「是、是吗?那就没办法了。很抱歉突然邀请妳。」
「不会,别在意。」
加入足球社的佐佐木同学不但运动神经很好,为人也很体贴。我觉得他实在很了不起。我似乎能理解班上的女生们为什么总是嚷嚷着他好帅的心情了。一想到他竟然还主动邀请我参观社团活动,就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
到了下午三点,不知道是不是大部分的学生都直接去参加社团活动,所以鞋柜处只有我一个人。听到远处传来社团活动学生的喧闹声,我顿时有种「为什么我要比其他人早回家呢?」的不可思议疏离感。总感觉自己好像和一般人不太一样……
「……?」
我对自己这种消极的心态感到有一股不协调感。感觉就像是在否定自己的日常生活一般。明明亲爱的妹妹在家里盼着我早点回去。
「……不可以。」
照顾爱莉是理所当然的日常。担任校庆执行委员固然有其意义,但如果问我是否乐在其中,我实在回答不出来。就这样过了十几天,我的心中产生一种不可原谅的感情。如果承认这些事,就会对爱莉心生歉疚。
「……」
这个郁闷的感觉……以前好像也发生过这样的事。难以形容的既视感。这是一种突然变得无法原谅自己,告诫自己一定要剋制的感觉。到底是什么?
至今为止……──涉都在我的身边。我记得去年和前年的涉,每次出现在我的面前,我都会露出愕然的表情说「又来了!」。我总是被涉的行动力牵着鼻子走,等到回过神来,才猛然发现他已经在回家途中帮我提东西了。回到家里有妈妈和爱莉,爸爸下班后还会带着礼物回来……
啊啊,所以我才觉得日子一点也不无聊。那个时候没有其他时间和家人以外的人相处。只要一有时间,我就会被涉和其他同学拉出去玩,回想起来当时过得相当充实。
既然如此──这种焦躁感又是什么?为什么我会对这种纠缠不清的感情产生「怀念」的感觉呢?
爱莉出生的时候,我还在上小学。
我的第一个妹妹。这个宛如天使般可爱的小小生命,带给我的童年许多欢乐。既然身为姐姐,我一定要振作起来。每当我表现出干劲十足的样子时,爸爸妈妈都会抱着我说真了不起,我想在新家和爱莉一起过着充实的生活。
在我小学毕业那年,爸爸有个同事成功转职,但当爸爸也跟着转换跑道时,却在事业上遇到挫折。当初毅然决然地辞去工作,想再重新回归原职是不可能的事……最终爸爸决定得花一段时间重新找份工作。好不容易在一年半后找到工作,儘管比上一份工作顺利不少,但对于刚盖好房子的我们家来说,那段时期可以说过得非常艰辛。
妈妈生下爱莉一年多后,就开始出去打工贴补家用。因为担心妈妈的身体,我主动提出要帮家里的忙,从此以后便自己处理自己的事。不,我想是现实迫使我不得不这么做。
一早起来打开洗衣机,趁衣服还没洗好之前做便当。随后把衣服晾在院子里,整理自己的仪容,準备上学。放学后问妈妈晚餐的菜单,然后去买菜。回家后照顾爱莉,让妈妈专心做饭。
发育期对于自己身体不断产生变化的应对,青春期特有的不安全感所带来的恐惧感。我不得不面对眼前发生的这一切,逐渐对日常生活感到厌倦。
枯燥乏味的日常。露出眉头深锁的表情来面对天真纯洁的爱莉,是我现在永远不能原谅自己的罪过。正因如此,为了偿还当时她该有的那份幸福,现在乃至今后,身为姐姐的我都将继续倾注全部的爱──是的,当我恢複平静时,我暗自在心里用力发誓。
我觉得对我来说,最令我难受的就是与周遭的距离。其他的女孩子都像一般的国中女生一样四处玩乐,兴緻勃勃地和同伴聊着流行、时尚、电视剧和偶像等话题。我羡慕每个人都能享受这些乐趣,但同时也渐渐变得无法理解周围的人,我只能拒绝其他人的邀约,才总算得以维持每天忙碌的生活。
「啊啊,真奇怪。」我在国中二年级的第一学期开始浮现这样的想法。自己已完全成为教室里的边缘人……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要过着这么无趣的学校生活呢?我想我这时应该是进入了叛逆期。
我已经快要濒临极限。
『──那个,昨天!非常谢谢妳的帮忙!』
涉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我还记得那时是梅雨季节,塑胶地板因为湿气而变得很容易害人滑倒。那天因为没时间做便当,所以我打算在食堂吃午餐。
在食堂的正中央,有个男孩子把手里的托盘整个翻倒在地。这也难怪,地板受潮后变得滑溜溜的,我心里正想着不知道哪个倒霉鬼会摔个四脚朝天。
男孩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痛得皱起整张脸,一脸茫然。我记得在那之后的五秒钟,周围的人都对此视而不见。空虚的眼眸,对周围的绝望……我对散发这种氛围的他深表同情。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拿起地上的托盘,开始帮他捡拾散落一地的破碎餐具和菜肴。我没有开口问他很讨厌这样吧?很难受吧?之类的话,但我觉得我是以眼神来鼓励他。
餐厅的大婶飞也似地带着刷子和畚斗沖了过来,我们三人一起将餐具的残骸收拾乾净,没有引起任何骚动。
『夏川爱华同学。妳的温柔让我一见锺情。妳愿意和我交往吗?』
这是三天后的事。就像在漫画或电视剧里看到的那样,他把我叫到空蕩蕩的校舍后面,表达出自己的心意。老实说,当时我只觉得自己好像在听别人的故事。
每天忙得不可开交,当时的我根本没想过要和谁交往。当然,我也以此为由对涉表示拒绝。然而,那却是他──涉疯狂纠缠我的开始。
『第一次有人如此真挚地对待我。』
涉如此告诉我,从第二天开始便不断出现在我的面前。每天的郁愤加上烦死人的存在,我想我也曾经对他说过很过分的话。与之同时,我所有的郁愤──我心中的秘密也被涉知道了。
『──夏川同学,可以教我一下这个问题吗?』
『──欸,我可以叫妳的名字吗?拜託请让我用名字称呼妳。』
『──爱华,一起回家吧,我来帮妳提重物。』
这个名叫「佐城涉」的男生对我死缠烂打。最后他甚至还会在我放学买东西时出现,我觉得他的这种行为几近光明正大的跟蹤了。讽刺的是,他的疯狂攻势已然成为同学眼中的名产,这也导致我的名字开始广为人知。
『夏川同学,听说妳被奇怪的男生缠上了?很麻烦吧?』
『谁教夏川同学长得那么可爱呢!让我们来保护妳!』
我不知道是不是出于某种同情心,但不知从何时起,开始有人会经常过来找我聊天。大家担心涉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跑过来,所以都会趁下课时围绕在我的身边。
妈妈休假的时候,我第一次和同学一起出去玩。不知道涉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他也找来一群男生过来加入,这让所有的女生又羡又妬,大家就这样玩得不亦乐乎……当时真的很开心。
成为考生后,有一段时间,涉很少过来找我说话,让我得以集中精神準备考试。我和女同学们一起学习,以考上学费便宜的升学高中──鸿越高中为目标。虽然每天都过得很辛苦,但和不久之前的无聊日子相比,我觉得完全算不了什么。
「为了不给家里增加负担」。也许是这份愿望和努力得到了回报,我顺利地考上鸿越高中。让我吃惊的是,在放榜那天,涉一脸笑嘻嘻地等着我。
因为他最近老实了不少,我还记得那时我一派轻鬆地回答他『喔喔,你也和我考上同一所高中啊。』大概是因为和熟人在一起,所以让我有一种安心感吧。
没想到这时涉竟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不得了的话。
『因为我想和爱华上同一所高中!』
我连忙带他到没人经过的偏僻处,非常情绪化地狠狠训了他一顿。不知道为什么,我记得当时他拜託我至少用名字称呼他时,我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高中开学典礼那天,涉又在放学后向我倾诉自己的心意。那时我已经搞不清楚是他的第几次告白。因为这些话在国中时期我早就听过了无数次。
即使无聊的日子不再,我心中也从来没有过「和谁交往」的念头。而且,我开始单方面觉得涉就像只赶也赶不走的苍蝇。我想,就算我叫他别再纠缠不休,他也一定不会听进去。
迈入高中生活后,涉又开始像以前一样缠着我不放。他那种直白的攻势,让坐在我周围的女生都不禁吓得目瞪口呆。其中有个名叫「芦田圭」的女生。
『夏川还真受欢迎呢~』
『只、只是那家伙死缠烂打而已啦……』
我本想皱着眉头回答,圭却露出一副笑咪咪的样子过来向我搭话。她是我最想介绍给爱莉的好朋友。感觉她非常可靠。后来又和国中时一样,不少同情我被涉死缠烂打的女生,都纷纷过来和我搭话。
虽然和理想中的不太一样,但已和国中时期有所不同了。我怀着这样的期待,开始享受高中生活。彷彿迄今为止的辛苦得到了回报,我过着充实的日常生活;虽然因为家里的事情让我没有办法从事社团活动,不过我偶尔也会和其他女生相约一起出游。我想那时我一定感到很满足。
『──我很抱歉,夏川。』
太突然了,让人莫名其妙。
我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擅自跑来缠着我不放,我又没拜託你,你却离我而去。涉就这样与我保持着距离。在那之后我并没有受到任何打击,只感觉到心情很畅快,心想「这样一来就能过着平静的生活了」──本该是如此。
后来却让我感到一股异样感。
涉开始和一位褐色头髮的可爱女生说话。她的名字好像叫做蓝泽。她和圭有些不合。看着这三个人,我感到不安,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改变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一段时间过去,圭和蓝泽两人竟变得亲密起来。看样子似乎发生了什么事,但那时我仍被蒙在鼓里。
日常生活中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交换座位之后,涉和圭坐在离我很远的前后座位,两人开始有说有笑。我觉得自己心中有个不好的东西「加速」了。
──我也要去那里。
我也想去找他们讲话,双脚却动弹不得。
我以前都和他们聊些什么呢?我痴痴望着两人的背影,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加入其中。
同学到我家来玩。虽然看到大家疼爱爱莉的景象感到十分开心,但我对涉摆出一副佯作不知的态度而没有跟来这件事,总觉得心中有些郁闷。明明之前那么执着──这种无法接受的心情愈来愈强烈。
就在这时,同班的佐佐木同学一把将爱莉抱了起来。爱莉看起来很开心,我看到她亲近佐佐木同学的样子,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最后还是不由自主地将她拉开了。
一种奇怪的情绪涌上心头。一种无法接受的感觉……我立刻明白了它的真面目,但这次我却不知道自己的神经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为什么……我对自己内心的矛盾产生一股焦躁。
我不喜欢爱莉第一个亲近的男生是佐佐木同学。
一直瞒着圭,结果被她骂了一顿。圭猜中我的真实心声,并向涉透露这件事。我害羞得坐立难安,一心只想着要逃离现场。
彷彿想盖掉「佐佐木同学」这个印记似地,我对涉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后,就硬把他带到家里。冷静地想想,我竟然做了连自己都意外的事。明明是绝对不让涉和爱莉见面的,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涉抱有期待。可是,如果不这样做的话,自己心中的郁闷就无法排解。
涉不懂得要如何将爱莉抱起来。我教涉该怎么做,让他能好好地抱着她。爱莉似乎很开心,她比平时更有活力,不停地对涉撒娇。涉把爱莉抱得和他的视线一样高,这景象真是有趣极了,让我不禁噗嗤笑了出来。虽然觉得涉有点可怜,不过我很高兴他能陪爱莉玩到她筋疲力尽为止。
这时,一直闷在心里的违和感似乎消失了。
有一次,涉病倒了。当时我的脑袋一片空白,完全无法思考。我拚命地祈祷他没事。后来从保健室的新堂老师口中听到只是普通的感冒,才让我鬆了一口气。看到涉一脸苍白,就连个性那么开朗的圭也显得很难过。这时我才第一次意识到,涉的存在对我们来说是如此地重要。
我上高中后的第一个暑假,在家里度过的时间增加了。
校庆执行委员的活动一周只有两天,因此能尽情地陪爱莉一起玩,我感到很开心。手机的通讯软体上面,班上的群组常常到三更半夜还很热闹。涉有时也会加入对话,他吐槽其他男生的发言时总是很有趣,让我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爱莉看见我的表情,不解地歪着头,她的样子很好玩,又把我给逗乐了。
又过了十几天。群组的讯息开始变得稀稀落落,晚上只有一些人会互相报告今天上哪玩了些什么。例如唱歌、打保龄球等等,让我看了有点羡慕。
圭似乎忙于社团活动。我每天都会确认通讯软体,却再也没有看见涉在群组里发言了。暑假这段期间,我不是在家陪爱莉一起玩,就是去学校参加每周两次的校庆执行委员会。然而,学校没有那两个人的身影……我的心中萌生一股国中时期未曾思考过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