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太郎等人已经知道沙里亚夏尔古城就是黑暗彩虹的根据地,如今却为攻略的方法伤透了脑筋。如果从正面进攻,可能会被敌军群起反抗,若黑暗彩虹的六名干部趁隙发动偷袭,局势可就对我方大为不利了。孝太郎等人并不知道黑暗彩虹的主力部队已经朝着首都拖尔赛进军,即使黑暗彩虹的根据地就在眼前,还是不敢轻易行动。
「除非消灭对方的铁人部队,否则根本没有半点胜算。」
早苗口中的铁人部队,意指佛德赛和大地之民所提供的自动武器。过去双方的战力悬殊,黑暗彩虹几乎没有战胜彩虹之心的可能,然而在自动武器的支持之下,局势恐怕出现了逆转。
孝太郎等人之所以决定直闯敌方据点,其中一个原因就是要阻止自动武器投入战场。
「不过正面入侵实在太危险了。」
由莉佳叹了口气。一味蛮干不是办法,得先拟定适当的对策才行。这时晴海举起手,似乎有话要说。
「里见,我可以说句话吗?」
「请说吧,樱庭学姐。」
「在这种情况之下,暗中潜入似乎是唯一的办法吧?」
正面入侵既然不妥,就只剩下暗中潜入的选项。虽然只是个简单的想法,却也是个相当有建设性的提议。
「贝德利欧,我也赞同晴海的主意。」
可蓝也表示赞成。谨慎保守是可蓝的行事风格,除非是遇上了迫不得已的情况,否则以她的个性而言,绝对会避免正面冲突的选项。
「由莉佳,你觉得呢?」
当晴海和可蓝主张暗中潜入的时候,孝太郎也在心中做出同样的结论。然而这次的指挥官毕竟是由莉佳,必须徵询她的意见。只见由莉佳凝视着城堡,低头思索片刻之后,才做出回应。
「……里见,你认为我们能潜入那座城堡吗?」
由莉佳担心的是城堡的防御措施,说不定暗中潜入的危险性反而比正面入侵高出不少。
「应该很难吧,毕竟那是战火绵延的时期所建造的城堡。」
孝太郎也有同样的疑虑,在过去佛德赛经历过多次的攻城战,孝太郎对中世纪城堡的构造有相当程度的了解。为了防御外敌的攻击与潜入,一般来说都会有反制制措施。
「不过还是比正面入侵安全多了。」
「好吧。就多方意义而言,我不希望双方发生大规模的冲突,再加上所剩的时间并不多,就决定暗中潜入吧。」
由莉佳固然信任孝太郎的判断,然而人命才是最重要的考虑。若选择正面入侵,势必得跟黑暗彩虹的士兵交手,难免会造成人员的死伤。神不知鬼不觉地入侵城堡,一举瘫痪黑暗彩虹,才是以最小的牺牲换取最大成果的方法。而且在这种跟时间赛跑的情况下,更是得避免耗时耗力的正面对决。
既然决定採取暗中潜入的战术,潜入的路径自然是最重要的关键,这时孝太郎从过去的世界所学习的知识与经验就派上用场了。中古世纪的城堡多半都有好几种对外联繫的管道,其中又以水道最为常见。
在中古世纪,城堡于战时也扮演了军事重镇的角色,若无法将外面的水源引进城中,势必难以进行长期抗战。沙里亚夏尔城正是透过地下水道确保水源的供给。
「可蓝,情况如何?」
「我们的运气不错,两千年前的设施依然完整保留了下来!」
「很好,总算是时来运转了!」
孝太郎和可蓝在过去的世界取得了有关沙里亚夏尔城的情报。过去对抗玛古斯方和他的党羽之际,两人曾经跟其他战友讨论进攻沙里亚夏尔城的战术。沿着地下水道入侵城内,就是当时所提出的方案之一。这虽然只是试着沿用当时的战术,不过经过无人机的侦查之后,幸运地确认了地下水道依然存在,简直是机不可失。
「奇莉华,你觉得呢?」
「……对方不知道我们对城堡的结构十分熟悉。即使预知出现了从下水道入侵的画面,也多半会被视为机率不高的可能性。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必要的干扰还是不能少的。」
于是奇莉华从怀中掏出好几张卡片,调整成类似抽鬼牌的扇型排列之后,摆在孝太郎的面前,让孝太郎抽出一张牌。暗绿是以预知的机率为行动準则,因此必须同时制定多种作战计画,最后再以抽鬼牌来决定。这样才是安全的方式。
「……决定了,就走地下水道。」
孝太郎抽中的是甲虫王者的金属闪卡,不过光泽略为褪色,颇有岁月的痕迹,上面还爬满孩提时代的奇莉华歪七扭八的稚嫩字迹。这张卡片的特殊意义,只有孝太郎和奇莉华才知道。只要在决定作战计画的时候抽中这张卡片,就代表计画如期执行。
自古城延伸而出的地下水道直接与地下水脉相连。孝太郎等人先从市区的古井进入水脉,再钻进古城的地下水道。虽然必须在水中移动,幸好在防护力场以及水中呼吸的魔法协助之下,并没有碰上什么问题。
「早苗。」
「是,辛苦了!」
「小声一点,这里可是敌人的城堡里面呢。」
「对哦,说得也是。」
孝太郎先是解除盔甲的防护力场,再让一直背在身上的早苗跳下来。只见早苗轻飘飘地降落在石砖砌成的地面,彷彿早就习以为常。这里是地下水道的维修通路,若将地下水道比喻成河川,大概就相当于河堤上的人行步道吧。沿着通道一路前进,应该就可以进入城中。
「不过我们的运气还真不错,地下水道竟然刚好跟地下水脉相连。」
说话的同时,晴海不忘打量着先前所通过的地下水道。若非水道与水脉相连,众人也难以潜入城中,当地居民的生活恐怕也更加辛苦。如果佛沙里亚人的祖先当初被逐出佛德赛之后并非落脚于此处,佛沙里亚居民和现在潜入城堡的他们一定会很惨吧——这就是晴海的想法。
「晴海,虽然也有一点运气的成分,不过这应该算是努力的成果。当初是佛沙里亚的先民在地下水道的尽头努力挖掘,才能连到地下水脉。哎,说起来也是能算运气不错啦。」
城堡被轰出佛德赛之后,当初的水源不可能跟着移动,因此地下水道自然失去了作用。于是当时的居民从中断的地下水道尽头往前挖掘,这才连接了佛沙里亚的水脉。如今水道与水脉相连的地方还留有挖掘的痕迹,就是最好的证明。来自佛德赛的先民想要在这块陌生的土地存活下来,水源绝对是必要的条件之一。毕竟城堡附近并没有河川或是湖泊。
「玛古斯方的城堡就在前面……这种感觉还真是说不出来的古怪。」
「青骑士传说中的决战之地竟然还存在于世上,真是令人不敢相信。」
相较于其他人,提亚和鲁思心中产生了不太一样的感慨。对于两人而言,沙里亚夏尔古城是传说中的地名,向来只存在于电影或是小说之中,如今两人却即将踏进这座城中,就像是即将走入传说一样奇妙。
「这里打扫得很乾凈,不错不错。」
【插图】
静香环视四周,露出满意的微笑。市区到处都是断垣残壁,看在以收租维生的静香眼里,实在是不太好受。不过这里毕竟是重要的取水管路,打扫得一尘不染,静香自然是心情大好。
「笠置,亏你还笑得出来。」
「怎么说?」
「既然打扫得一尘不染,不就代表打扫人员会进出这里吗?」
真希说得没错,既然这里很乾凈,就代表经常有人在清理。万一被负责整理地下水道的士兵撞见,事情可就麻烦了。
「放心吧,地下水道的整理一定是定期维护。现在正是用水的时间,不会有人出现在这里的。」
「原来如此……真不愧是笠置。」
这当然是静香身为房东的经验谈。水塔或是水管的维修不可能选在住户需要用水的时候,毕竟没有人愿意使用混杂了许多污垢的自来水,因此多半都会选在深夜或是清晨的时候。现在正是白天,维护地下水道的人几乎不可能在这个时间出现。
「总算是顺利潜入城堡了,不过接下来才是一大问题。由莉佳,你有什么打算?」
「城堡里面应该设有控制自动武器的司令室或是研究室。能够在无人发现的情况下潜入其中固然是最好,万一真的不行,也只好强行突破了。」
「明白了,请稍待片刻……鲁思,过来一下。」
「好的,奇莉华小姐。」
「想用你的侦查机和我的土偶收集情报。」
「知道了。」
『呵——!交给我们呵——!』
『表现的机会呵——!』
在奇莉华和鲁思的主导之下,两具土偶和无人机开始侦查四周的环境。在敌人浑然不觉的情况下破坏控制自动武器的装置是这次行动的最高原则,行动时最忌讳沉不住气贸然行事。于是众人压抑内心的不安,静待土偶和无人机的回报。
一行人沿着地下水道的维修通路潜入城内,爬上了距离最近的阶梯,目前正潜伏在二楼与三楼之间的楼梯间。截至目前为止并未遇到任何人,应该说整座城里几乎是渺无人烟,这一点从城外实在看不出来。虽然还是有稀稀落落的士兵把守重要的出入口,却称不上是象样的兵力。放眼望去一片冷清,到处都是空蕩蕩的。
「不妙,看来主力部队已经离开了。」
偌大的城堡欠缺军队出击前夕特有的气息。孝太郎经历多次类似的状况,对那种气息并不陌生。如今城堡瀰漫着悠閑散漫的气氛,代表主力部队早已不在此地。
「大概正朝着首都拖尔赛进军吧,刚好跟我们擦肩而过。」
趁着孝太郎等人追蹤暗红和暗绿的期间,主力部队沿着另一条路径出发,结果大家在毫不知情的状况下潜入城堡。说不定首都已经在此时此刻遭到黑暗彩虹的攻击了,但众人正一心潜入城中,实在难以确认这一点。
「暗红和暗绿当初是直接回到城堡,代表攻击行动应该还没开始!只要加紧脚步,还是可以阻止战争的发生!」
由莉佳并未放弃希望,阻止战争的可能性还是存在。与彩虹之心决战在即,攻击力高强的暗红和精于预知魔法的暗绿是黑暗彩虹不可或缺的战力,黑暗彩虹的部队不可能在两人缺席的情况下发动总攻击。既然两人返回此地,代表距离正式开战还有一点时间。等到两人于此处重整态势重新归队之后,才会揭开最后决战的序幕。
「孝太郎,由莉佳说得没错!只要儘快抢下自动武器的控制权,依然还是有胜算!」
「好,按照计画继续前进!」
孝太郎等人互望一眼并点点头之后,再度开始行动,小心翼翼地来到三楼。这座阶梯最多只能通到三楼,如果要前往更高的楼层,就必须使用位于他处的另一座阶梯。这也是防御外敌入侵的一种手段,可以将阶梯分成好几段,才能避免敌人一口气攻上最高的楼层。想要爬上位于最顶端的七楼,必须再换一座阶梯。
「……那么,要不要让你们过去呢?」
就在一行人爬上阶梯,準备穿越大厅的时候,陌生的声音突然响起。
「是谁?」
孝太郎下意识地提高音量,同时拔出腰间的长剑準备迎战。声音的主人顿时发出笑声,彷彿对孝太郎的问话感到十分滑稽。
「呵呵呵……我才想问你们是什么人呢,入侵者。」
声音的主人正是暗紫。只见她从巨大的圆柱之后现身,笑脸盈盈地来到大家的面前,其他五名干部也跟在她的身后一字排开。除了真希之外,黑暗彩虹的所有干部全员到齐。她们早就对孝太郎等人的入侵有所察觉,特别选在这里迎接众人的到来。
「……全体干部亲自出马呀?」
「没办法,士兵全都出门了,人手不足嘛。打倒你们之后,我们也要赶赴战场。人手不足真是个恼人的问题。」
「你刚刚不是说过要让我们过去?」
「是吗?我已经忘了呢。」
即使面对孝太郎等人,暗紫依然从容,也不将孝太郎的挑衅当一回事。她的年纪应该跟大家相仿,心智年龄却高出许多。这种自信与成熟,显然是心智年龄的差距所造成的。
——虽然还是略比真耶逊色,却依然是不容小觑的人物。
表面上虽然故做镇定,孝太郎却暗自认定暗紫是个强敌。冲突也好,战争也罢,只有自始至终保持冷静的人才能获得最后的胜利。
孝太郎跟暗紫的对话告一段落之后,由莉佳来到了孝太郎身旁。向眼前的暗紫喊话,本来就是由莉佳的工作。
「暗紫,真的无法阻止这场战争吗?」
每当黑暗彩虹与彩虹之心展开对峙的时候,由莉佳总是将这句话挂在嘴边。如今双方狭路相逢,大战一触即发,由莉佳还是不忘提出同样的问题,结果却激怒了向来冷静的暗紫。
「同样的一句话,你们到底要提起多少次才甘愿?我们之间的敌对关係又不是才刚开始,为什么每次都要重複同样的问题!」
暗紫的语气流露出强烈的厌烦与焦躁,累积多时的忿恨瞬间爆发。
——暗紫她怎么了呀……?
暗紫气急败坏的模样看在眼里,真希不禁大感讶异。暗紫是所有干部的精神领袖,冷静沉着与聪明慧黠向来是她的写照,此时此刻的她却完全失去了这些优势。
其暗紫之所出现情绪化的反应,主要是因为由莉佳让她想起过去的自己。隶属于彩虹之心的时期,她也竞猜跟黑暗彩虹的人交手。然而真希并不了解暗紫的过去,内心自然是充满了疑惑。
「这个问题不能不问,否则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战争爆发了。彩虹之心向来以保护生命为最高宗旨,因此我们会一直问下去。」
相较之下,由莉佳反而冷静了许多。她知道现在不是示弱的时候,也明白黑暗彩虹没有让步的可能。即使如此,由莉佳依然别无选择,只能走上唯一的道路。因为她是爱与勇气的魔法少女彩虹由莉佳。
「那我就彻底毁灭你!证明你的信仰只是虚无的幻梦!」
暗紫也别无选择,非得这么做不可。在其他伙伴的陪同之下挺身而出的由莉佳,令暗紫回想起挑战死灵使的自己。唯有经由彻底否定由莉佳,才能肯定现在的自己。对于暗紫而言,只有打倒由莉佳以及让死去的恋人复活,才能创造出自我肯定的未来。
「暗紫,你今天特别多话呢!这就对了!」
「不必这么兴奋,暗红。你还想重蹈覆辙吗?」
暗紫话才刚说完,暗红和暗绿立刻分立左右摆开阵式。其他三人——合橘、暗青和暗黄也採取同样的行动,以暗紫和暗红为中心左右开展。黑暗彩虹干部一字排开,蠢蠢欲动的自动武器军团在她们的身后待命。无论是孝太郎等人,抑或是黑暗彩虹,双方都打算在此地分出高下,一举歼灭敌人。
「暗紫!」
「算了,由莉佳。」
「可是……」
「你是对的,由莉佳。可是若不幸死在这里,谁来替你保护佛沙里亚魔法王国?」
「……我、我明白了。」
由莉佳打算继续说服暗紫,却被孝太郎所制止。敌人已经进入战斗态势,再继续说服实在太危险了,万一在喊话的时候遭到攻击,马上就会被击倒。由莉佳阵营的人数就这么多,没有替代的战力,为了阻止战争的爆发,此时此刻也只能捨弃游说的手段。
「为了保护佛沙里亚的人民,这一战是无可避免的!」
或许这不是最正确的答案,却是最好的选择。由莉佳如此坚信,并举起手中的魔杖。
「说得好,由莉佳!现在正是挺身而出的时候!」
「正义的英雄不好当!开战吧,由莉佳!我早苗支持你!」
「虽说不开战才是理想中的结果,但在现实生活中,理想却总是遥不可及。不必为难以实现理想而悲叹,追寻理想的过程并非毫无意义。你不是神,只是个普通人!」
「嗯,我会努力的!」
由莉佳身边有一群相知相惜的伙伴,他们知道战争从来就不是由莉佳的选项,也知道由莉佳只是个普通的少女。然而由莉佳深信自己跟其他的伙伴能够回到宁静祥和的日常生活,因此她鼓足了勇气,决定跟黑暗彩虹决一死战。
「呵呵呵……你还是没有搞清楚状况,彩虹由莉佳!」
然而由莉佳斗志高昂的模样,却将暗紫的焦躁推到了最高点。由莉佳并没有失去挚爱的经验,她完全不了解暗紫内心的渴望,才能继续扮演一个正义的魔法少女。此时此刻的暗紫只想导正是非,让由莉佳见识现实的残酷。这种强烈的意念,也成为开战的导火线。
「当你们厚着脸皮来到此地的时候,就已经注定成为这场战争的失败者了!」
暗紫话才刚说完,局势突然出现了变化。
『网路联机中断,无法与「青骑士」通讯。』
「联机中断?这怎么可能?」
「我这边也一样!链接『青骑士』的网路完全被中断了!」
鲁思的手环传来了最初的异变消息。所有的通讯方式都受到干扰,无法与『青骑士』取得联繫。这也意味着孝太郎等人无法得到『青骑士』的支持。
「里见,魔力突然无法集中!不能使用魔法了!」
『青骑士—魔力的供给突然中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