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一个梦。
从过去,一条天马多次见到的梦。
还是个孩子时候的梦。
天马不知怎么搞的,弄得浑身上下都是伤。
被好友『又做这种蠢事!』这样生气地数落了。
那时候天马负的伤虽说用不着立即住院,却是立马叫来急救车也一点儿不奇怪。
手肘膝盖到处是擦伤,浑身跌打扭伤,自己觉得搞不好可能骨折了吧。这时,好友摆着生气却十分担心的脸为天马包扎伤口。
虽然由于浑身上下十分疼痛,眼泪就快要夺眶而出,想要嚎啕大哭。
但是看见好友那样的脸庞,天马却觉得一定要精力充沛的笑出来才行啊。
即使是这样毫无根据的自信,天马却满怀着这样确实的自信说出
『没问题的啦!我精力还充沛着呢!』这样的话。
好友露了笑容,彷彿在说『真拿天马没没辙呀』,同时那份生气担心的表情也随之褪去了。
就是这样的梦。
令人怀念,令人愉快,阳光开朗——
却也是没有比这更糟的梦了。
真烦人啊,天马这样想着。
这种梦好不容易最近才不做了呀。
※※※
醒来躺在了床上,依靠微弱的间接照明灯照亮的白色墙壁在天马的眼里摇曳着。
应该是夜里吧。
拉起的窗帘的隙缝间,透明的月光洒进屋里。
(是满月吗?)
从月光的色泽上天马做了这样的判断。
也就是说现在的这个时间就是那个夜晚的继续吗?
等等。不过话说回来发生了好多事啊。
虽然以前也有很多次遇上危险,觉得搞不好这次就挂了。但是真真正正跨进鬼门关的话,这还是第一次。不对不对,不行不行,这个我得自重
即使正常地思考这些事情。现在天马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
只意识渐渐苏醒,但是身体还是睡着的感觉。
话句话说即使想要活动身体,但是身上的零件完全不听话。连动动手指,睁眼闭眼这些小动作都要花上大力气。
简直身体就不像是自己的一样。
但是天马觉得——嘛,这是理所当然的啊。
因为——自己那是快要死了嘛。
虽说当时肋骨断了八成,手肘膝盖的骨头都撞散了,搞不好自己的眼珠子都给撞飞了哎?奇怪我怎么会还活着?
想到这里,天马的思考才回归正轨。
意识变得清醒,终于分清了梦与现实的界线。
然后,天马意识到这个房间并不是天马自己的房间。
壁纸啊,窗帘啊,完全和自己的不同。
不止是不同,四处摆放的物品感觉都很高级。从睡着的床就能看出来是上品,摸上去软绵绵的,话说回来,在天马的房间里根本就没有间接照明灯。
(这这里是,哪里?)
还是有点睡迷糊的天马,尝试着慢慢坐起身子。
到这,他终于发现了。
身体怎么会那么重。
并不是因为疲惫导致的手脚沉重,而是更单纯的,物理上的「沉重」。
身上被什么东西压住了。
也许是太热了吧,天马把盖在身上的杯子彻底掀开,于是『那玩意儿』现在正直接压在他的身体上。
是个女孩子。
就像在桌子上趴着睡觉一样,而自己的手腕被当做了枕头,然而与趴在桌上睡觉不同的是,现在是趴在天马的身上舒服得睡着。
「哦啊!?」
什么什么!?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刚睡醒起来的第一弹就落入这么奇怪的情景,天马飞一般得速度从床上跳了起来。
虽说是古怪的情景,但是却没有什么特别危险的地方。比起这些,这个女孩子现在睡得正香。
「?」
等到自己冷静下来,战战兢兢地窥视女孩子的脸。
虽然房间比较昏暗,但是却能清楚的看到漂亮的皮肤,不禁想要用手去戳弄的软软的脸蛋,还有就是用『银鱼一般』来形容都会觉得失礼的纤细的手指。
柔顺的黑髮轻轻散开,正好挂在嘴唇附近,不禁给人一种煽情的感觉。而如同经过打磨般的珊瑚色泽的嘴唇,又是另外一番煽情的景象。
(不对不对,这得等等噗!话说这是啥体势?)
发现得稍稍有点迟。
从这个角度好好望去,这个女孩子把脸搁在天马膝盖相当靠上一点的地方。
话说那地方,不就是大腿根部附近——说白了不就是腹股沟旁嘛。
根据正常思维的话,这种情况要是被完全不知情的局外人看到了,绝对是高概率会往那方面去想的。
接着便是更让人惊讶的重大事实。
在腰骨的附近,不知怎的有种挺奇妙的触感,而且还是两处。
哎?
这是啥?
难道是胸部吗?这个不会是女孩子的胸部的触感吧?
这这这个在各种层面上来说都不太妙吧?
一下子就完全清醒了。
总之就是那啥,尽自己最大努力赶紧从这种状况下脱离才是上策,要不等会指不定脑子里就会冒出什么奇怪的想法。
(话虽这么说啊)
这可真难为了。
女孩子紧紧地把体重压在自己身上,虽说身子能动一点点,但是这点努力有点杯水车薪。
啪。
女孩子睁开了眼睛。
「呃」
眼睛对上了。
少女用着湿润的双眼望着天马硬直的脸。
这种无防备的身姿,还有那到处都是可趁之机的样子,真是令人感到心跳般的可爱。
「哟」
天马不置可否得抬起手来打了招呼。
『』
女孩子沉默着,保持着温和的表情,将视线投向自己到现在为止一直躺卧的地方——天马的危险区域附近。
然后低声只说了这样一句话
『请扭曲吧』
「哈?什么?——噗,啊啊啊啊啊啊啊!?」
异变发生了。
天马的身体以脊柱为轴转动了起来。
半迴转,啊不对,是三分之二迴转左右。
简直就像是被肌肉锻炼器械捉住首和脚扭转一样。
要是细緻认真地操作的话还能算的上是柔软体操,但现在这种程度单单只能算是摔跤技法了吧。
而天马的身体正保持着这种姿势扭曲着。
「好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啊啊啊啊!」
咔、咔。
身体一边发出这样的声音,还一边扭曲着。简直就像是在绞抹布一样。
再过一会儿,这种程度就要超过摔跤技的範畴,无论哪位忍耐超强的摔跤选手都要哭着喊投降了。
「————唔————!?」
由于太过疼痛而无法发出声音的天马的耳中传来一句慎人的话
『我实在太不小心了,居然现出这等丑态……果然还是因为做了自己做不来的事情搞的很疲惫啊。』
喂喂,现在是说这话的场合吗!?
虽然想叫却叫不出声,只好用眼神拼了命的抱怨。
拜託!你快处理下现在的状况啊?喂!
『…………哼』
女孩子鼻子轻哼一声。此时的束缚在天马身上的那股不知名的力量就像完全没发生过一样消失了。
「噢?恢複了!噗!不是说这个,刚才那到底是什么?」
『那我要说明状况了,请问可以吗?』
丢脸的在身上来回检查的天马听到的是非常冰冷的声音。
「哎?什什么?」
『我在问,接下来我要说明状况了,请问可以吗?』
「状况……什么状况?」
『你这个人还真是』,哔一声,感觉听到血管破掉的声音『连你自己身处什么样的状况都懒惰迟钝无责任得毫不关心吗?』
「不不是这样的!」
慌张的想做掩饰。
其实他并不是对自己所处的状况漠不关心。
我之前是不是已经死了?
你是不是在我刚才快要死掉时出现的女孩子吧?
虽然这些问题无论多少都问不完。
但是,眼前的这个女孩虽说可爱得让人觉得心跳,却因为摆着一张不高兴的脸盯着他,立刻就让天马有点退缩了。
即使那样,到底这个女孩子在生什么气啊?
因为刚才睡觉醒来时候的事情生气吗?啊,那倒也是,确实是挺微妙的体位,虽说生气也是正常的————不对不对,不可能是因为那个,那样也太奇怪了吧。
因为我根本就什么坏事也没有做嘛,只是睡在那里什么都没做嘛,说到底为什么会是那个体势,大概也是那个女孩子自己的错吧。但为什么这个女孩却气成这样?
话说回来,
现在这样才能重新正面打量这个少女,终于发现
天马眼前的眼角上吊的这个女孩
其实并非陌生人。
◆◆◆
那时,好像是目标甲子园的野球部的家伙们正式训练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