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幕 力量與力量

□■阿尔塔王国·〈挪维斯特峡谷〉

所有的事情总是有结束的时候。

这场人类与【古洛厉亚】发生于王国的战斗也会结束。

那会发生在遥远的某一日还是几分钟后的未来，则视双王的表现而定。

杰克史在王国的地下为了阻止再生的循环而行动，修现在则在〈峡谷〉与发挥出最大力量的本体展开死斗。

从〈峡谷〉外缘起始的战斗，在最后场地移至了〈峡谷〉的中心。

那是操纵着机械巨神<巴德尔>的修为了预防万一，不让超音速的【古洛厉亚】前往王都而进行诱导的结果。

因此就与费加洛与月夜战斗的时候一样，阿尔塔王国的〈超级〉与【古洛厉亚】还是要在这座〈峡谷〉的内部进行决战。

不过，要是有人在观看这场战斗……肯定每一个人都会这么想吧。

——这场战斗结束后，〈挪维斯特峡谷〉将会消失得不留痕迹。

◇◆

『——技能使用打击<Hyper Blow>，设置。』

在巴德尔的机械声音响起的同时，机械巨神大大地挥动右臂。

【古洛厉亚】对于对手明显的攻击準备动作作出反应，以双臂的连击发动攻势。

但是操作巴德尔的修驱使左臂如同自己的手臂般挥动，卸掉了【古洛厉亚】的连击，转移它的攻击方向。

【古洛厉亚】偏掉的攻击打在巴德尔背后的峡谷岩壁上……留下了半径超过一○○共尺的巨大打击痕迹后，岩壁随之倒塌。

接着修便朝着因攻击打偏而露出空隙的【古洛厉亚】侧腹……

「《破城槌》!!」

并用破坏者系统的主动技能，将巴德尔的打击如针般突刺进去。

透过《破城槌》——需要聚力时间，相对地使打击伤害增为六倍——而增大的破坏力毫无保留地轰在【古洛厉亚】身上，它超过一○○共尺的巨躯被击飞至对面的岩壁。

〈峡谷〉在与【古洛厉亚】接触的冲击下再度塌毁。

然而【古洛厉亚】明明受到估算将近一○○万的伤害，却还是立刻从崩塌的沙土中重整旗鼓，以比受到《破城槌》的伤害前更快的速度攻向巴德尔。

「啧！」

机械巨神卸开【古洛厉亚】的突击，在互相交错的瞬间以左手手指——炮门将仅余些许残弹的【DD弹】射向它。

同时，机械巨神的右脚开始为了技能攻击而蓄力。

破坏者系统的主动技能在发动之前，几乎都需要蓄力时间。

在这样的性质下，无法连续击出。这在战斗中是个致命的空隙，也是破坏者系统善于对物破坏但不适合战斗的理由。

不过，修所操作的巴德尔以其动作牵制对手的攻击，来争取施展技能的时间。

「《削岩穿》……枝捻!!」

在扭转的同时穿刺过去的踢击，与提升了威力与贯穿力的技能一同踢穿了【古洛厉亚】的左脚踝。

破鳞、掘肉、碎骨的一击。【古洛厉亚】的姿势大大倾斜，机械巨神为了进一步追击而蓄力準备技能攻击。

『GUOOOOOOO!!』

然而【古洛厉亚】更早一步以单脚跳起，以自己的重量与臂力施展突击。

它的动作极快，机械巨神一时之间难以完全将攻击卸去。无法卸尽的威力让装甲产生了剧烈的龟裂。

「攻击力果然高到前所未有的地步，动作也更快了……不过，它自己也被能力值牵着鼻子走。」

即使身处绝境，修依然冷静分析并採取最佳对应法。

但是，他也渐渐无法採用最佳对应法了。

在刚才的攻防里本来应该使出以速度为优先的一般打击，而非技能使用打击。而且现在已经看不到战斗初期呈现的打击战了，修完全将战斗方式切换为「在对【古洛厉亚】的攻击四两拨千斤的同时，击出并用主动技能的打击」。

其中理由很单纯。

因为【古洛厉亚】的END——已经超过机械巨神的STR三万以上了。

若非技能使用打击，就无法造成伤害。

这是打从一开始便已知道的事。

巴德尔的能力值在战斗开始时已经是最高的了。

相对地，【古洛厉亚】还能再往上升。

只要HP降低，【古洛厉亚】便会因《起死回生》而受到强化。

界限存在之处并非一开始，也不是现在，而是更久之后的死线。

所以巴德尔的打击变得完全无效也只是迟早的问题。

甚至在本来同等的速度上，【古洛厉亚】现在已经快上将近两倍。

明明存在着这么大的差距，却还能战成五五分，这样看来反倒是修的身手好得异常。

然而，这样的局面也不会维持太久。

在刚才的攻防之中，巴德尔已经……暴露出机械的弱点。

即使使用恢複魔法或道具，都无法让机械恢複HP。

皇国的〈魔齿轮〉有的缺点，在这具兵器型〈创胎〉上也看得到。

所以，装甲的破损与驱动部位的劣化这类弱化现象没有能在战斗中恢複的手段。

相对地，【古洛厉亚】的HP虽然没有恢複，但损伤是可以修复的。刚才破坏的左脚踝已经痊癒了。

「哈，再生能力实在太高了。不恢複生命力<HP>只修复身体外形，大概也是再生速度如此快的理由吧……」

随时更新着最佳状态的最强龙，以及只会一直劣化下去的机械巨神。

战斗时间拖得愈长，这样的差距就愈是严重。

即使如此，在巴德尔的头部摆出架势的修依旧显现出毫不放弃的眼神。

『……Guu。』

与其对立的【古洛厉亚】同样像在说『你还有招数对吧？』般，凝视着机械巨神。

在毁坏到已无法用〈峡谷〉称之的〈挪维斯特峡谷〉里，机械巨神与最强龙互相对峙。

他们已经理解待会进行的攻防，将会左右这一战的胜负。

「巴德尔，双臂的自在炮塔还有多少弹药？」

『——右臂的残弹为三，左臂为零。』

「那就将左臂直接连结至弹药库。」

『——了解<Roger>。』

修在对巴德尔下达指示的同时，自己也摆出架势。

那是将双臂的手肘放在腋下的奇特架势。

由于双臂皆已收起，既不能抵挡对手的攻击，在挥拳时也无法赋予迴转力。以武术的角度来看是极为不合理的架势。

不过也因为【古洛厉亚】不懂武术，才能理解该架势的本质。

——理解到那是最为可怕的。

理解到那个架势放出的一击，将会发挥出至今为止的最大威力。

但在同时，由那个架势发出的攻击轨道实在太容易看透。

就算选择正面应付，它也不会被那攻击所击中。

这一件事，要出招的修自己比谁都还要明白。

正因为如此……

「《七十七连装诱导飞弹发射机构》——点火。」

『——了解。』

剎那间，机械巨神的双肩装甲滑开——从内部发射出无数的飞弹。

飞弹在超近距离下射出，其攻击範围不仅【古洛厉亚】，连巴德尔也涵盖在内。

但是，那并非拥有杀伤力的飞弹。

那些飞弹的弹头全是——【F弹头】。

是以光芒遮盖视野，让对手无法目视的飞弹。

立即炸开的飞弹放出的闪光埋没了周围一带，让【古洛厉亚】什么也看不到。

机械巨神摆出必杀架势的身影也不例外。

对手的企图显然是要在这个被光芒隐匿的世界里，对【古洛厉亚】施展必杀一击。

『Guuu……』

【古洛厉亚】失望地表示『肤浅』。

因为【古洛厉亚】已经闭上眼睛，绕到了机械巨神的背后。

在飞弹发射时，【古洛厉亚】便已预测到接下来的展开。

所以修的最后一招扑空，【古洛厉亚】将要下杀手。

【古洛厉亚】在如此思考的同时，从机械巨神的背后挥下双臂。

『……GUU!?』

那一瞬间，【古洛厉亚】在什么也看不到的状态下察觉到了。

机械巨神也已经转过身来，面对理应已绕到对手背后的自己摆出架势。

操纵机械巨神的修，已经预料到只要意图遮蔽【古洛厉亚】的视野，它就会绕到自己的背后。

「最终奥义——」

于是他解开了那个技能的封印。

在破坏的领域上超越任何一切的超级职业——【破坏王】。

然而在历代的【破坏王】里，只有极少数的继承者能够学成的最终奥义<Final Blow>。

唯独获得七万以上STR的【破坏王】方可到达的境界。

看啊，这就是——连世界亦可破坏的一击。

「——《破界铁鎚<World Breaker>》。」

双臂同时施展出打击，从两侧殴打【古洛厉亚】腹部。

接着，从双拳的打击造成的破坏互相交错的一点之中——引发了更大的破坏。

一瞬之间，机械巨神的拳头——打破了空间。

《破坏许可权》，是将耐久力低于自身攻击力的不可破坏对象予以破坏的技能。对象不限于抗性与无效化能力，液体、气体，连结界能力都包含在内。

当这样的能力加诸于最终奥义《破界铁鎚》时，【破坏王】以自己的臂力使出的一击甚至可破坏乘载这个世界的空间。

但是，空间的破坏不会仅止于破坏。为了让连同【古洛厉亚】的肉体一起被打碎的空间复原，周围的空间急遽地开始扭曲起来。

空间的空隙在受到填补时的几道扭曲，会在修复空间的同时无视空间上物体的强度而将其撕碎。

纵使是获得了生物界中最高END的【古洛厉亚】也是一样。

以自己的拳头为技能发动起点的机械巨神也无法倖免——逐渐因空间的扭曲而断碎。

啊，说到底，这本来就是最终奥义。

使用之后，身体无法不受到毁灭。

使用过这个招式的【破坏王】毫无例外地——都因为这招而死去了。

空间在扭曲的同时受到修复，并使最强龙与机械巨神的身体破裂断碎。

于是在空间修复完毕时，倖存下来的是——

『Gu、oo……』

空间受到破坏后，还站着的是……【古洛厉亚】。

【古洛厉亚】的胴体开了个大洞，龟裂游走于全身，HP已降至不到一○万。

即便如此，【古洛厉亚】还是活了下来。

相对地，机械巨神……消失了。

想必是在那场空间破坏之中，碎裂四散至形影无蹤的地步吧。即使是机械巨神这般超常的存在，牺牲自己的身体打出的最后一击依旧无法打倒【古洛厉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