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骑士】玲•斯特林
〈锦标赛〉的第一轮战结束,我艰辛地取下胜利。
决定胜负的是风蹄炸弹。在与【神兽猎人】战斗时,我只用于让对手后退,但这次则是用于攻击。
就算对手快得过头,但若是以我自己为中心的爆炸……全方位同时攻击便可击中。
……哎,由于是在空气不会外泄的密闭空间里,以结果而言,感觉威力提升得过大;不过既然朗格的哈雷和斗技场结界两方都撑住了爆炸,就别追究这点了。反正在爆风产生的损害从结界回扑到我身上之前,就分出了胜负。
附带一提,如果在风蹄进行压缩的途中再度遭到朗格突击,我打算就在那时解除风蹄。只要在接触到防壁时有所反应并解除风蹄,便可确实命中。不过在这种情况下,就是种赌注了──不是朗格姿势乱掉而被我打倒,就是他姿势没有乱掉而使我死于突击了。
无论如何,结果可以说是顺利地一如我的预测。
另外比赛结束后,我与朗格稍微聊了一下。
儘管彼此都讶异于对方使出预料之外的招数,但我想我们还是打了一场乾净磊落的比赛。
「……有瘴气和毒气蔓延的乾净比赛吗?感觉对环境不太友善哪。」
『叽咻──?(环保……在哪?)』
不要那么说啦。
回顾这场比赛,若要说到胜因为何,就是招数够多吧。就算瘴气与反击等攻击手段被化为无力,由于还有白银的风蹄炸弹,我才得以获胜。
与本身实力稍微比我强的朗格战斗过后,我深切地感受到这就是我的强项。
专精于各种反击能力的涅墨西斯、三件奖赏武具、白银。由于凑齐了这些,即使实力是对手较强,我也还是能从中选择较为有利的招数,进而寻觅出胜机。
纵使在一场比赛中用尽招数,在分出胜负后便可再度补充次数的决斗里是不会有问题的。
赢得第一轮战后也让我有了自信,就照这种步调,第二轮战之后也……
【玲二,现在可以说话吗?】
「嗯?」
忽然间,大哥透过【心电感应耳环】联繫上我。
【嗯,可以。我刚在第一轮战中取胜。】
【这样啊。老实说……】
不知为何,哥哥似乎有股从未有过的焦躁,或者说困惑。
也感觉他想要告诉我什么事,却又犹豫不决。
【……不,算了。预赛结束后再跟你说。】
【咦?哦,嗯。】
【剩下的三场比赛,好好加油熊熊。】
大哥的通讯就这样挂断了,但到头来,他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找我?
「怎么回事啊?」
「……天晓得?」
我与涅墨西斯面面相觑,对于哥哥模稜两可的联络感到奇怪。
沿着通道回到休息室后,我又受到了室内选手的瞩目。我晓得会有人说什么『果然赢了』,但这场较量并没有轻鬆到能以『果然』来形容。
这是一场不小心失手,就会吞败的比赛。尤其是在我还不明了朗格招数的序盘,如果他再多攻击几次,或是我被飞翔突击直接命中的话,想必我已经输了。
『嗯?』
涅墨西斯现在在纹章外面,但由于周围有人,便以念话回应我。
『虽然早就知道了,但在〈主宰〉间的战斗中,初见者必死的杀招真是骇人。』
是啊。〈创胎〉是千差万别的,我体会到了完全不晓得对手招数是件多么可怕的事。
『需要能够避开这种杀招的手段吧。决斗中不能使用【别针】,也无法发动【死兵】技能。我的技能亦有无法正确防御的风险。』
果然在比赛一开始时,就得立刻抢先展开《地狱瘴气》。
对付朗格时,由于彼此的招数重複而使瘴气被化为无力,但这肯定是有效的战术。只要生效,就能确实让对手的动作变得迟钝。
如果对手缺乏往空中攻击的手段,也可以骑白银退避至空中。
再来就是从空中布满瘴气,时而以火焰,时而以《SHINING DESPAS》发动远距离攻击便可……呃,才刚想完就这样说是有点奇怪,不过这样子……
『……哪,那样攻击该怎么说,非常地,呃……不就是反派吗?』
……嗯。
「不过,总不能因为介意体面与否而输掉。」
『这句话由啃食过不死生物和恶魔的你来说,还真有说服力哪……』
「还好啦……哦。」
可能是第一轮战让我有些疲惫,眼皮开始变得沉重。
看来与朗格比赛,果然在精神上比预料中更加疲劳。
『离第二轮战还有时间。我会帮你顾着,你就小睡一下吧。』
「嗯,恭敬不如从命……啊,帮我注意一下小加,不要让她啃我。」
『交给我吧。』
『叽吓吓?』
我向涅墨西斯这么交待后,就稍微闭上了眼睛。
没过多久,我的意识就落入了梦乡……并非异常状态,而是我自身的睡眠。
◇◇◇
这个梦与早上梦到的不同……是普通的梦。
「椋鸟学弟,你知道Metagame这个辞彙吗?」
是我记忆中的光景。高中参加社团时的光景。
高中一年级的我坐在桌子前,电游研的社长则坐在我的对面。
「不,我不知道……」
「它主要是卡牌游戏的用语,意思差不多就是环境资讯收集战吧。」
社长在桌上摊开集换式卡片。她将卡片按照等级与种类别排列,把同样的卡片叠在一起,组合着用于对战的牌堆……也就是牌组。
「卡牌游戏的环境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变化。最新补充包的内容、更新过的禁止与限制名单、流行的牌组、已被发现的组技。在组好牌组参加大赛前,收集这些资讯可是非常重要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在卡牌游戏方面是个外行人……」
「这样啊。放心吧,我会教你的。」
电游研的活动内容虽然是电脑游戏,但社办的书架上也放有模型杂誌与模型漫画之类的书籍。
这是由于社长……星空历学姐的兴趣是类比游戏(Analog Game)(译注:相对于数位游戏,泛指不用插电的游戏。),尤其是卡牌游戏。
她亦向我这个新社员传教,送了我各式新手牌组与对战卡垫,便有种必须玩一下的感觉。「收集环境资讯的重要性,在于在大赛中对上可能会多次遇上的对手类型时,提升获胜机率。举例来说,如果现在流行在牌组里放许多『从牌组中对任意卡牌进行搜寻(将任意卡牌放入手牌)』的卡牌,那只要将禁止搜寻的卡牌放入自己的牌组,便可将对战对手的多数卡片化为废纸。就是这样的意思。」
「……虽然我不懂某些专有名词,但大致明白了。」
「但反过来说,就是若与不使用搜寻的对手对战,就轮到禁止搜寻的卡牌成了废纸。大赛之前,大家互相猜测会流行什么牌组。虽然也能从副卡进行变更来加以修正,但包含这点在内,构筑牌组可是要花很多心思的。」
儘管社长嘴里说要花很多心思,但她组着牌组的模样看起来非常快乐。
「将许多对策卡片放入牌组,来应对各种卡片不就好了吗?」
「这么做也是不错,但安定性也会下降。再说……」
社长眯细眼睛后继续说道:
「偶尔也会有事前考量对策也毫无意义的牌组。」
「咦?」
「刚才我有提到『已被发现的组技』对吧?也会有人找到未知的组技并带到大赛里。在这资讯社会达到极致的时代里尚未传开、未知而兇恶的组技。其中多半是由以前已被遗忘的卡片与最新的卡片组合而成的。已被遗忘的事物、已经不被放在心上的事物超越时空,露出了獠牙。」
「…………」
「哎,其实在这之前还有个问题……」
社长讲到这里时停顿下来,闭起眼睛继续说道:
「在含有随机要素的游戏里,有时也会产生凌驾于事前準备的事象偏离。」
社长睁开眼睛,直直地盯向我的双眼。
「椋鸟学弟,大约三年后,你会在游戏里碰到这种事,要注意哦。」
「妳为什么会知道这种事啊……?」
当时的我带着紧张的情绪,向突然道出类似预言之语的社长发问。
对此,社长……
「我的牌组构筑占卜是这么说的。」
「那是占卜!?」
我当时吐槽「从没听过这种占卜耶!?」。
「还满準的哦。我帮副社长占卜时,准得让人倒抽一口气呢。毕竟卡牌就是要用抽的嘛。」
「……就算妳说得一脸得意,我也不知该作何反应耶。」
「哎,反正就是这样,你三年后要小心哦。」
就在社长讲出这句话后……梦境中断了。
◇◇◇
身体晃动的感觉,让我醒了过来。
「玲,时间到了,在叫你了哦。」
「哦……」
我看向身旁,发现涅墨西斯将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是她摇醒我的吧。
我查看时间,得知时间只过了三○分钟左右。
预赛阶段的赛程进度会因结界而加快,而且到了第二轮战后,比赛场次本来就会减少。
「…………」
我稍微思索刚才做的梦。
是坏预兆吗?不至于吧。总感觉……今天梦到太多暗示性的梦。
「三年后……是吧。」
从高中一年级的春天算起的三年,那不就刚好是……现在这个时期吗?
「玲?」
「……不,我没事。」
我转换思考,跟着导引人员再度走向舞台。
……然而,本应转换的思维,却依然盘踞在心灵的一隅。
◇
到达舞台的我,与第一轮战一样走进黑色结界里。
这次似乎是我先进来,对手尚未现身。
与第一轮战一样,我骑上白银进行準备。
到了第二轮战还是会紧张,不过我已经掌握住类似胜算的要素了。
异常状态与空中优势,以这类手段製造了解对手的时间,再从手中拥有的招数选择有效者即可。这样子……应该就能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