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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話 烈焰的生涯

作者:海道左近 字数:3873 更新:2022-11-03 18:51:44

□■王城四楼

『……真是的,这件事实在很麻烦。』

在费尤·拉兹邦发动《超新星》的同一时刻,睡鼠听闻王都因地下的爆炸而毁灭的可能性,便準备与特蕾莎一同离开。

《感染城塞》或许可以吸收《超新星》庞大的热量来保护特蕾莎,但在足以使王都毁灭的大爆炸之中平安无事,会让他们今后难以活动。

就算睡鼠直接前去阻止爆炸也一样。

既然如此,公爵夫人要睡鼠带着特蕾沙逃离爆炸中心的判断就没有错,睡鼠也打算遵从她。

『慢着,睡鼠。没有必要避难,你就留在原地。』

不过,同事发出的通讯制止了睡鼠的行动。

发出指示者并非公爵夫人……而是负责〈创胎〉的矮胖子。她的通知与公爵夫人的视窗不同,是直接让通讯进入睡鼠的思考里。

『什么事,矮矮?另外你说没有必要避难是什么意思?』

『就在刚才,〈创胎〉的反应从意图自爆的堤安身上消失了。这样一来,对手就是单纯的堤安了。理论上是这样。』

『那又怎么样了?』

『你不明白?若是堤安的攻击,就能对【邪神】奏效不是吗?』

『……!矮矮,难道……!』

睡鼠立刻理解了矮矮想说的话。

现在的费尤·拉兹邦对【邪神】而言,并非异物。

因此,矮矮的话中之意就是——透过这个自爆烧死身为【邪神】的特蕾莎。

『…………』

睡鼠不发一语,想着与在自己背上沉默无言的特蕾莎有关之事。

【邪神】一旦死亡,在新的【邪神】完成之前,多少会产生一些空档。

这段期间的长短,会视已死亡【邪神】的完成度而大幅变动,特蕾莎如果现在就死的话……至少下个【邪神】会在他们的计画结束之后才出现。

【邪神】与〈终焉〉可说是最大的问题,而费尤的自爆可完全自计画中排除两者,这对于管理AI而言是再好不过的良机。

『矮矮,这个……』

不过,睡鼠犹豫着是否听从此言。

『哎呀?有什么好迷惘的?』

『……如果就这样由吾辈来管理,【邪神】在计画期间完成的可能性很低。如果让她受到自爆波及,说不定会由于安全装置解除,招致预料之外的结果……』

睡鼠向矮矮这般辩驳,但他的言词听起来隐约像是借口。

『这样啊。那么,预料之外的结果与完全消除【邪神】,你觉得哪边的可能性比较高?』

『这……』

『睡鼠,你只是对她产生感情了吧?』

睡鼠无法反驳矮矮说的话。

因为矮矮说的正是事实。保护【邪神】……保护特蕾莎是睡鼠的工作,但他并非对这份工作不抱持任何感情。

特蕾莎对于现在的睡鼠来说……已经不只是工作上的关係了。

『你只是因为这代的【邪神】很像你的〈主宰〉,才在保护她的行为中加上感情用事的理由罢了。这并不合理。』

『……!』

在睡鼠还只是一般的〈创胎〉时,他的〈主宰〉是位体弱多病的少女。

一位若没有人帮助她,似乎就会死掉的柔弱少女。睡鼠用于守护的力量,以及如同疾病般的真正力量,或许都是因为〈主宰〉是她,才得以催生出来的。

睡鼠为了以这些力量保护少女而成长,进化至〈超级创胎〉后,跨越最后的试炼到达〈无限创胎〉的境界。

接着,曾经是〈主宰〉的那名少女——虽说她在那时已是可用「女性」称之的年龄——在睡鼠成为〈无限创胎〉,没有〈主宰〉依然能够存在之后……仿若确认了此事并安心下来般,就此与世长辞。

若要说睡鼠没有将过去的〈主宰〉,与体弱多病又必须由自己保护的特蕾莎重叠在一起的话,那肯定是骗人的。

『不过,你还是会白费工夫,睡鼠。无论与你的〈主宰〉很像的【邪神】是生是死,反正在计画结束之后,〈Infinite Dendrogram〉都会……』

『吾辈知道!可是……!』

『你似乎很烦恼呢,其中理由是基于……对〈主宰〉的思念吧。』

矮矮以有些冷淡的声音回覆睡鼠,并如此说道:

『不好意思,我完全——无法共鸣。』

若是柴郡或兔子,或者是其他管理AI的话,应该多少会因为睡鼠说的话而被打动。

不过,唯有矮矮绝对不会有这种反应,而这点睡鼠也知道。

知道唯独她对于自己的〈主宰〉没有任何强烈的思念。

也知道她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负责管理〈创胎〉。

『你这个哲学丧尸是不会懂的……』

『哎呀,你这样称呼我,是表示你想死吗——睡鼠。』

明明隔着两地通讯,矮矮承载于话语的杀气却射穿了睡鼠。

睡鼠明白矮矮是能够突破他的防御——在物理与化学领域上具有绝对性——的少数存在之一。

明白她在过去以「万死之化身」之姿为人所惧,就算是再怎么强力的〈无限创胎〉,在一对一之下都绝对无法胜过她。

即使这样的存在向睡鼠发出杀气,睡鼠依然坚持自己的想法,正要说出下一句话时……

【到此为止……吧。】

公爵夫人制止了两人的争吵。

【反正……已经来不及避难……了。所以,睡鼠就待在那里……是否要保护她……到时再决定……吧。】

『……知道了。』

睡鼠同意公爵夫人说的话。

本来与他交谈的矮矮已经切断了通讯。

「殿下!特蕾莎殿下!」

紧接着,呼唤特蕾莎的声音于四楼响起。那是一直寻找着特蕾莎的莉莉安娜发出的叫声,她的身边还有由于城堡发生爆炸而赶来的〈K&R〉〈主宰〉们。

他们立刻发现到特蕾莎与睡鼠并跑了过来。

「特蕾莎殿下,幸好您平安无事……!」

「嗯……莉莉安娜你也是……」

双方会合后,莉莉安娜等人因得以确保特蕾莎的人身安全而感到安心。

不过睡鼠想的是「这样一来,就更难到王都外面避难了」。

「那么,我们到地下的避难设施去吧,伊丽莎白殿下她们已经先过去了……」

此言让睡鼠心想『这下不妙』。莉莉安娜尚未得到情报,但现在的王都里,没有比地下避难设施更危险的地方了。

就在睡鼠寻思该如何将这个情报传达给莉莉安娜时……

「咦?」

突然有视窗在他们的周围开启。

不,那并非视窗。似乎是像视窗一样半透明且浮在空中的看板,但并非公爵夫人运用之物。

那是应用幻影魔法製作出的立体投影,上面这么写着:

『不可靠近警告範围。目前正在地下处理爆裂物,务必远离地下避难设施与防壁周围。』

在立体投影讯息的后方,形成了海属性魔法的防壁。圆形防壁配置于四楼的一隅,防壁内侧若为空洞,就成了筒状。

这个筒状防壁可能同样配置于一到三楼。

那看起来像是工地现场的围栏,或者是朝向天空的……

「到底是谁、做出这样的东西……咦?」

莉莉安娜讶异地阅读讯息时,就看到了上面也明示着成就此事者的名字……『【大贤者】茵德桂』。

「茵德桂!?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昔日旧友的名字让莉莉安娜大吃一惊,但睡鼠对她知晓得不多,顶多知道她是【大贤者】的徒弟,也是张设王城结界的实行者。

『…………』

其中可以确定的事,就是她意图阻止【炎王】的自爆。

是能顺利成事,还是徒劳无功地让王都被炸飞,就连睡鼠也不得而知。

不过如果她没能成功阻止自爆的话,自己究竟该不该保护特蕾莎……现在的睡鼠无法预测自己到时的选择。

纵使使用〈无限创胎〉的演算能力……他也无法完整得知自己的心灵。

◇◆◇

□■地下避难区

自称【大贤者】的少女,让处于热波中心的太阳微微晃动。

——明明他的眼睛与耳朵皆已消失,甚至已经不成人形,脑部也形影无迹了。

「你等待已久的【大贤者】来啰,费尤·拉兹邦。如果你冀望与师父决斗,这份工作也由我继承下来吧。哦,就算你想着『已经不需要了』而捨弃掉这段因缘,我也不会捨弃掉继承下来的事物。」

彷彿表示其灵魂还留在原地似的,【炎王】费尤·拉兹邦化成的太阳对她……【大贤者】说的话产生了反应。

「所以,继续那一天的决斗吧。这次我不会用和上次一样的手法,为了胜过你,我会毫不留情地使用最有效果的手段。因为这就是对你的饯别,也是师父的答案。」

茵德桂……新任【大贤者】说完后,露出无惧的笑容。

距离《超新星》的本体爆炸,只剩下一点点时间。

能使用的手段只有苍龙的《龙王气》与茵德桂的魔法。

身为【大贤者】的茵德桂能使用天地海三大属性的所有魔法,以及其他属性的多数魔法。也能使用出现于这间避难处的传送魔法,以及直接教导她的师父——前代【大贤者】完成的闇属性複合大魔法(假想陨石),她也都能使用。

但是,也就只有这样而已。面对超绝热量——甚至超越【古洛厉亚】的《终极》,只以人身(堤安)的魔法抗衡乃是有勇无谋。

她就算全力使用防御魔法,或是强化断热效果的结界,恐怕都撑不住。

《超新星》的热量就是如此超乎常理。

所以才需要另闢蹊径。

「那么苍龙弟弟,不好意思,请你再以全力展开《龙王气》两分钟。没什么啦,花的时间不会超过两分钟的。」

茵德桂说的话,让持续放出《龙王气》的苍龙点了点头。

王国的【大贤者】是在王国与西方被誉为最强的魔法职业,这是苍龙也知道的事。【大贤者】本来是位年老的男性,但对方说了「继承」,苍龙便立刻理解到是新的【大贤者】诞生了。

对方突然于这个时点现身让苍龙感到有些怪异,但她依然是求之不得的援军。

而且既然对方表示有打破现况的手段,那除了遵从她也没别的选择。

「哎,最慢会在两分钟内结束啦。毕竟再过两分钟,王都就会被炸飞了。」

『!?』

不过,这句话吓得苍龙险些降低了《龙王气》的输出。

「哎呀,我的意思不是我们无法撑过去,或是那个魔法的真正热波会在两分钟后来到啦……再过两分钟左右,墙壁就会熔解,使得地下水脉流进来。」

这间避难处可以透过王城地下的水源取水,藉以坚守不出,这件事苍龙也已知晓。

也就是说,这间避难处直通地下水脉。

地下水脉要是接触到现在的费尤,将会在王都的地下引发超大规模的蒸气爆炸……到时王都将会如字面所示,整个掀起来吧。

「说真的,光是热量传导过去就很不妙了。得儘快想个办法……将他的热量从这里移出去才行。」

这一句话,让苍龙想起茵德桂刚现身的时候。

那大概是短距离的传送魔法,据说只有极少数人才会使用的魔法奥秘。

苍龙想着茵德桂是否打算使用这种魔法,将费尤传送到别处去。

「喔,我虽然说要移出热量,但传送是没办法的。我只能传送自己,而且距离也不长。说到底,如果要传送那种玩意,在触碰到的当下,我自己就会先燃烧殆尽了。所以啦,我要用的方法更为单纯……更为原始。」

茵德桂说完后……将手朝上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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