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人類之王

听到了战斗的号令。

听到了敌人士兵们发出的叫喊。

然后规模大到数十万程度的攻击魔法开始了发动。

眼前充斥着红色，蓝色，黄色等各种色彩的魔法发动的景色，就彷彿好像是幻想世界的倒影，却不知道为什么，让人产生了镜花水月般的虚假感。

至少至今为止还没有看见能一下子杀死上百人，上千人的魔法发动的样子。

如果不用「複写眼」看的话。

如果不用这双能看透一切魔法的「複写眼」看的话，这看上去恐怕就和焰火一样吧。

「…………」

莱纳眯起了眼睛。

他现在正身处格尔夫古兰特军中，古拉夫特*艾鲁布布多王所率领的本队，九十九万士兵的后方。

也就是说是一个离前线很远的地方。

不，现在的话，就算最前线的士兵，也应该还没有交锋。正处于一个用大规模攻击魔法才能相互攻击使人数减少的距离。

而那个攻击，应该明显是格尔夫古兰特佔了上风才对。

不管怎样，据沃斯所说，格尔夫古兰特所有的兵力差不多有佳斯塔克从北方大陆带来的士兵数量的二十四倍左右。就算这只本队也有敌人数量的两倍。而且别的士兵也在进行对佳斯塔克的包围。

然后打算一起用大规模攻击魔法呈圆形发射的样子。

一般情况下的话，佳斯塔克是没办法防御住这个魔法攻击了。不，搞不好这只本队和佳斯塔克军连剑刃都不需要相交。

战力差就是大到了有可能出现因为格尔夫古兰特发出的大量大规模攻击魔法，一下子就击垮了佳斯塔克，而这边没有一点伤亡这种情况的地步。

所以现在士兵之间并没有什么紧张感。只是根据号令，魔导兵们开始了大规模攻击魔法的咏唱。但是现在还不知道是不是有发射的必要。因为没準佳斯塔克连前卫所放出的魔法都受不了。

所以士兵们并没有露出太紧张的样子，慢慢地展开了魔法。

「…………」

但是莱纳一边注视着他们，一边说道：「……佳斯塔克马上就会使用勇者的遗物……啊不对，那个，是叫『忘却碎片』对吧？他们马上就会使用那个了吧。」

身旁坐在马背上的沃斯回答道：「当然吧。不然的话对方可没有一点点的胜算啊。」

「但是我们要去防住那个『忘却碎片』？」

「好像确实如此呢。很晚才开始进行『忘却碎片』收集的格尔夫古兰特把收集工作交给了我们反洛兰德联合军和『苍之公主』，所以不仅基本不知道『忘却碎片』的使用方法，而且连数量也很少。他们是没办法防御很久之前就知晓了『忘却碎片』的存在的佳斯塔克的攻击的。」

莱纳看向沃斯，问道：「但是你……不，我们反洛兰德联合军可以防住？」

沃斯淡淡地笑了起来，「也不可能。关于『忘却碎片』的研究，佳斯塔克是最详细的，还拥有大量我们所不知道的未知『忘却碎片』，而他们对那些的使用方法也是研究得一清二楚。」

「哈？那你刚才告诉我们的那些『忘却碎片』的说明是……」

沃斯点了点头，「嗯。要和佳斯塔克战斗的话，那些远远不够。但是嘛，只要能阻止几次『忘却碎片』的攻击的话，就足够了。因为不管怎么说，兵力都相差太大了。如果格尔夫古兰特军队能够趁着防下佳斯塔克的『忘却碎片』的攻击之后的一瞬间突入佳斯塔克军的话，就胜负已分了。」

「你就是给格尔夫古兰特的国王提了这样的建议？」

沃斯摇了摇头，「不，我对他是说了『忘却碎片』全部都会由我们去阻止，所以请放心吧。」

莱纳皱起了眉头，「那不是彻头彻尾的假话吗。」

「我的工作就是骗人嘛。」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那么，就拚死不要让对方的『忘却碎片』杀死人吧。」莱纳说出这些没办法让人当成玩笑的话语。

于是沃斯笑了起来，「只要不让我们的同伴死去就可以了。而且只要防御下对手几次『忘却碎片』的攻击，格尔夫古兰特的本队就会突入佳斯塔克。之后才是这场战争的关键点。那就是莱纳你会给佳斯塔克军带去无尽的绝望。啊啊，这是多么美妙的计画啊。明明是这种可以终结所有的战场，可是我们的同伴却都平安无事啊~~」一边说着这种好像没有经过大脑考虑的发言，沃斯看着莱纳，继续说道：「——就用这种劲头去加油吧。」

莱纳没有看向沃斯，说道：「真是噁心。」

然后他就那样凝视着前方。

发现了第一波大规模魔法已经从佳斯塔克那边放了过来。

而为了相互冲撞抵消，格尔夫古兰特也放出了魔法。

而且还是八发。

这么大的攻击，佳斯塔克是肯定防御不住的。

那么他们一定会使用「忘却碎片」吧。而且会在能一个能抵消这八发大规模魔法的地方，释放出来。

也就是说。

「也会来这边吧。」莱纳说道。

沃斯点着头说：「那么就把那个防来下吧。莱纳，就照我教的那样把『忘却碎片』……」

莱纳取出了好几个沃斯交给他的类似与首饰和戒指还有圆筒形和小石头一样的东西。

这些东西全部都是「忘却碎片」，并且具有不同的效果。他从里面挑出了一个戒指，然后把剩下的放回到系在腰后的袋子里。

沃斯笑了起来，说道：「又是选择了这种防御专用的『忘却碎片』……没有勇气杀死敌人的家伙可是无法保护同伴的哦？」

但是莱纳却毫不在意的回答道：「我们需要做的事情是在敌人使用那个力量超越『忘却碎片』的未知兵器前，尽量把牺牲控制在最少对吧？那样的话这种无谓杀生……」

「你不想做？」

「啊啊。」

「但是如果这会要了你们的命的话，该怎么办？」

「…………」

「如果因为你现在没办法先制攻击击溃敌人的关係，而要同伴们，让菲莉丝，姬法，托阿雷他们死去了的话，你不会后悔吗？」

「…………」

「嘛，也不是说真的死掉后就算后悔也没关係的意思，只不过如果那个死掉的同伴是我自己的话，就有点麻烦了啊……」沃斯从怀中掏出一个红色的首饰，乾脆地扔上了天空。

然后说道。

「爆发吧，『魔兽消除』。」

剎那之间。

首饰就开始吸收起周围的光线。就好像要把全世界的光明都夺走一样强烈的，强烈的，强烈的，那个首饰把光芒都吸了进去，然后爆发开来。

强烈到让人难以置信的刺眼光芒朝着佳斯塔克士兵们所在的地方飞去。

但是与此同时，佳斯塔克那边也闪烁起了七彩的光芒。

莱纳曾经见过那种光芒。

那是以前把沃斯所使用的「魔兽消除」的破坏之光吞噬殆尽的荧光色虫群。

数百万，数千万的七色虫在天空中飞舞，开始了吞噬沃斯所放出的「魔兽消除」。

沃斯露出了有些丧气的神色，说道：「啊啊，果然佳斯塔克拥有『寄神虫』呢。那么阿姆斯系的『忘却碎片』就不起作用了呢。而且佳斯塔克一定会为了测试我们这边是不是拥有能够消去阿姆斯之光的『忘却碎片』而……」

就在这时，佳斯塔克军队所处的那一带的上空，突然变得昏暗起来。

然后沃斯说道：「看来果然来了。而且对方可是一口气用了五发哦。而且这个并不是朝我们这边攻击过来的哦。那是什么意思您明白吗？」

莱纳无言以对。

只是因为对佳斯塔克至今为止所做的事情早已明白得烂熟于胸，所以莱纳皱起了眉头。

佳斯塔克想要做的事情。

毫无疑问就是战争。

这件事清楚的摆在了自己面前。对方是真的想要把这边全部都杀光。

为什么对方明明使用了五发「魔兽消除」却没有对着格尔夫古兰特本队发射？

这是因为刚才这边已经使用了「忘却碎片」。

也就是说对方知道了这边能够使用「忘却碎片」这件事，那么也就说明了这边也有可能拥有和他们一样的可以使「魔兽消除」无效化的「忘却碎片」。

那么，就用「忘却碎片」攻击别的方向就好了，攻击那些没有「忘却碎片」的其他部队把他们都杀光就好了。

顺便因为「忘却碎片」具有能让个人颠覆国家的压倒性力量，所以通常只有军队指挥官级别的人才拥有使用许可。

嘛，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因为也有在战场上陷入危机后的笨蛋们无谓地使用「忘却碎片」自相残杀，一瞬间把自己军队消灭的可能性。

所以现在，只有格尔夫古兰特的国王和沃斯还有莱纳才持有那些具有大规模破坏性的「忘却碎片」。

恐怕佳斯塔克那边也只有干部级别的几个人持有「忘却碎片」吧。

所以现在，佳斯塔克放出的五发没有朝着这边军队中枢而来的「魔兽消除」，是无法无效化的。

所以佳斯塔克可以单方面地虐杀格尔夫古兰特的士兵。

而且就算遇到了被无效化的情况，佳斯塔克也会立刻知晓在那边应该存在着地位重要到可以持有「忘却碎片」这种程度的格尔夫古兰特要员这一情报。

不管是哪种情况，佳斯塔克都可以从「忘却碎片」的攻击中，得到对己方有利的情报。

而现在，在眼前发生的，应该是第一种情况。

受到了「魔兽消除」攻击的那个方向的士兵们，摆出了防御态势——

「…………」

就在这时，光芒爆发了。

强烈的光芒爆发了。

然后天空又恢複了明亮。

恢複成了那个照射着温和日光的青空。

但是战场上的状况，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直到刚才为止还没有什么紧张感的士兵们，发出了悲鸣。

当然的事情。

因为格尔夫古兰特的士兵们，一下子就失去了十多万人的同伴。

超过十万的生命，在一瞬间就消失了。

这幅景象异常到了就算大脑能理解但身体还是膛目结舌的程度。

强大到不该由人类来使用的力量，正在这个战场上肆虐。

然后沃斯抬头看向了这边，「啊啊，一瞬间我们的同伴就死了好多啊~~。虽然恰好菲莉丝她们没在那边，但是接下去会怎么样谁都不知道啊。所以，赶快去把敌人都杀……」

这时突然从背后传来了女人的声音，「闭嘴，沃斯。」

莱纳转过头，发现菲莉丝骑着马来到了他的身后。而且在她背后还有托阿雷和姬法的身影。

看着在这个一瞬间就有数十万人消失了的战场上出现的同伴的身影，莱纳心情变得愈发沉重。

但是菲莉丝却无视了心情沉重的莱纳，对着沃斯说道：「不要太欺负莱纳了。否则最后因为这家伙丧气了而烦恼的可是你哦。太欺负他的话这家伙要是又逃跑了怎么办？」

莱纳微微苦笑了起来，向她看去，「呀，我倒是不否定这一点啊。」

「因为是事实。而且你这家伙还有过逃跑的前科。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记得好像是那个叫做迪亚的男人出现后……」

「啊啊~~不，那个是……」

但是菲莉丝却打断了他的话，继续说了下去，「然后你们两个就轻飘飘的跑去玩女人了，而且还让其中一个女人怀了孕，结果一边大喊着老子不想负责任啊啊啊一边就逃了出来……」

「喂你这家伙，在说什么啊喂……」

但是姬法突然开口打断了莱纳的发言，用着稍微有些认真的神情说道：「哎？哎？那是什么啊，我一直都不知道哎。」

于是菲莉丝露出了「你们这群家伙果然还不明白啊」的得意笑容，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沃斯居然好像接受了这个说法一样的点了点头。

「不，莱纳的选择是正确的哦。基本上来说，逃避一切可以逃避的责任就是我们欺诈师的生存方……」

「喂所以说！你们到底在瞎说些什么啊！」莱纳怒吼道。然后用着一副我败了的样子看向菲莉丝。注视着那个就算看见了数十万士兵在自己眼前消失，就算周围的士兵们都响起了惊慌失措的喊叫声，但是却依然我行我素说着那些莫名其妙的白痴玩笑的她，说道：「…………因为已经逃不掉了，所以就别欺负我了。」

菲莉丝又笑了起来，「欺负你是我的爱好。」

「我知道啦。」

「那就给我忍着。」菲莉丝开心地说道，但是果然还是流露出了担心的神色。

莱纳注视着这样的菲莉丝，点了点头，回答道：「啊啊。」

然后他把视线从她身上移开，再次转向战场，说道：「嘛，因为基本上也没有多少比你欺负我还过分的事情了。所以总会有办法的吧……」

接着他开始思考起之后该怎样行动。

看着眼前这场历史上第一次出现的互相使用「忘却碎片」的战争，他再一次思考起今后的方针。

顺带一提不知道为什么，沃斯把所有士兵的指挥权都交给了莱纳。

沃斯的部下和尼尔法的士兵总计三万人。

虽然和佳斯塔克还有格尔夫古兰特相比是微不足道的人数，但就算如此也有整整三万人。

三万条性命。

这就是莱纳现在所背负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