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是……呃,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还不成气候,所以完全搞不懂……!」
伤势痊癒后的艾尔玛摆正姿势,慌张地说道。
收起架子后的艾尔玛恢複到过去的模样,让我忍不住苦笑,但现在不能因此鬆懈。
我对葛劳帝斯保持着警戒,同时对艾尔玛伸出了手。
艾尔玛虽然感到困惑,但仍握住了我的手,然后站了起来。
……幸好有赶上。现在才意会到原本有可能失去女儿,让我背脊顿时一阵发凉,于是我看向正在与葛劳帝斯交手的杰司达。
「老实说我也不清楚。虽然我想向你解释我所知的部分——但现在没办法。之后再向你解释,你现在可以帮忙疏散观众吗?」
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我缓慢地说道,注视着战斗中的葛劳帝斯与杰司达,没有看向艾尔玛。
我许久没有对艾尔玛用这种口气——但还是这样比较让我感到自在。
「是……是的!请……请问,那个……可是……!」
到我的拜託,艾尔玛开口答道,显得更加困惑。
我深深体会到她是担心分开的这段期间,我又会再次消失。
到了这个地步,我已经不打算逃避——不过她应该不会相信吧。
艾尔玛表现得像是与父母走散的小孩,我不禁对自己感到失望,是我让她变成这样,接着,我终于看向艾尔玛的双眼。
「不用担心,我不会再离开的……可以相信我这一次吗?哎,我很清楚我没有资格这样要求——」
「不……不是的!我相信!我不会怀疑师父!」
「是……是喔……这样啊……」
连自己都认为是在强人所难,没想到艾尔玛轻易便答应了。
艾尔玛握住我的两手,那张脸不禁让人联想到摇个不停的尾巴。
「喂!抱歉,差不多也该关心这里了吧!要我一个人对付这种硬度很麻烦!」
……我把杰司达给忘了。
不过那家伙能一边抱怨,一边对付塔利斯贝尔库,看来实力似乎又有所提升。
「我现在过去!好,艾尔玛,你快去吧。话虽如此,结束后继续待在这里感觉会惹上麻烦。嗯……我想想,结束后你可以来卡多马斯的宅邸一趟吗?我会在那告诉你一切。」
「咦?可是……既然都打倒了塔利斯贝尔库,就这样默默离去——」
……喔喔,她的这种地方仍没有改变啊。
跟以前一样,想让我的名声响彻天下。呃……应该说还是老样子。
唔,要不是因为这样,我可以更早说出真实身分——但现在充其量只是藉口。
「……啊,关于这个……那样就没办法将时间拨给你了吧?」
总之我思考着能让她接受的理由,最后自然地说出这句话。
我是发自内心想将时间拨给艾尔玛,但艾尔玛应该不会接受这种随便的理由吧。
虽然我抱着这个想法——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那么,晚点就在卡多马斯先生的宅邸见面吧!」
……艾尔玛也太好骗了。
这孩子或许跟我一样头脑不好……
我不禁感到担心,但艾尔玛已经沖了出去。
「呜啊!结束了吗?」
我不禁揉着眉心,烦恼起女儿的事情。杰司达将塔利斯贝尔库揍飞后,开口奚落我。
虽然是父女重逢,但必须看场合,他会生气也是理所当然。
……哎,若换成是这家伙与雪莉露上演祖孙重逢,被我奚落肯定会怒气冲天吧。
「喔,好了。之后我会再好好拨出时间给她。」
「咯咯咯!你也算是爱女成痴啊!」
「只有你没资格遥么说……好。」
我转动着脖子,与杰司达并肩站在一起。
视线前方是脖子弯成镰刀状的葛劳帝斯。
我为了迎上那家伙的视线,转了脖子一圈。始终不改游刃有余的态度——
「我要宰了他。」
我毫不掩饰满腔的怒火。
「……哦,好久没看到你大动肝火。」
「这是当然的。」
无视于有些错愕的杰司达,我简洁地回答。
用已经长大成人为藉口,对女儿不闻不问——所以,这么出色又优秀的孩子是我的骄傲。
我怎么可能会让伤害女儿的怪物继续活在这个世上。
「因为你真的动怒时会变得寡言……立刻就看得出来。」
「……是吗?」
杰司达指出连我自己都没有发现到的习惯,让我一时难以认同。
但这个念头立刻被怒火所盖过。
……那家伙已经不是人类,不是武术家。
若那家伙还是武术家,艾尔玛早已不在人世。我对这点感到庆幸。
若是武术家,便不会凌虐战败者,赌上性命的对决,只要夺走对方性命便宣告结 束。但他却对已经分出胜负的对手做出那种事。
那家伙已经失去尊严,是只剩下暴力的怪物。对付这种怪物——
「不要以为我会有半丝犹豫……!」
「……!咿咿咿咿咿咿——!」
感受到我的怒火,葛劳帝斯完全进入战斗状态之中。
虽然不是容易对付的对手,但有这股怒火带来的力量,加上——虽然百般不愿——身旁有这个笨蛋杰司达在,我不觉得会输!
「杰司达。」
「嗯?干嘛?」
「你能使用浸透型的攻击吗?」
「我略懂皮毛,你不也——喔,OK,我懂了。」
我们简短交谈完,一同释放出魔力。
我发动「试製樱花」——同时从杰司达身上感觉到一股治癒的魔力,让我顿时感到不满。
应该是与我的「试製樱花」相同类型的强化魔术。啧,没想到他也跟我走上同样的路。
「你可不要勉强啊。」
「彼此彼此。」
我果然不喜欢这家伙。
虽然走上同样的路——也不坏,但我就是不喜欢。
「——!——!」
葛劳帝斯警戒着一同握起拳头的我们,发出不成声的高分贝叫声,然后猛冲而来。 与我们交手却没有採取对策,真的是被彻底小看了。
葛劳帝斯的突刺瞄準着我,我们没有互相示意,而是各自展开了行动。
虽然是杀伤力非同小可的突刺,但终究是单纯的「冲刺动作」,我旁边的家伙能运用技巧更加精湛的招式。
葛劳帝斯的突刺精準瞄準着我的腹部,因为实在太过单纯,这种程度只需要做基本的动作就能够即时反应。
我捉住迎面而来的长矛使其旋转,改变力量的方向。
由于是单纯的冲刺动作,力量容易操作,葛劳帝斯开始绕着我旋转。
本来应该要趁现在让对方摔向地面,但由于有「波涛」的限制——这次有更适合的位置。
「喔啊!」
那就是已经就定位、摆好手掌的杰司达。
葛劳帝斯被我抓着手臂旋转,我接着用凝聚着魔力的拳头击中他的腹部,魔力的冲击穿透而过。
无论表面的防御多么坚硬,世上在着一种冲击力能穿透至内部的贯通攻击。
——嘿!没想到使用了血晶,连已经决定的策略被迫翻盘。
杰司达的掌击造成的冲击再次反弹到我身上,葛劳帝斯用没有被抓住的手朝我挥 下。
但那也是力量的流动,我改变葛劳帝斯旋转的方向,将他摔向地面。
「——!」
已经毁损的喉咙发出的悲鸣震动着空气的同时,杰司达又施展了踢击。
我这时终于鬆开手,被踹飞出去的葛劳帝斯以同样的姿势撞上地面的石板,传来血晶的破裂声。
喔喔,真是与污秽的内心格格不入的清脆声音。
「好硬。」
「对吧。」
杰司达晃动着脚,我则轻声哼了一声,他随即瞪向我。
既然还笑得出来,表示心情有稍微畅快了吧。
但不要以为这种程度我就会罢休。
对付怪物本来便不需要手下留情——而且你还能战斗吧?
回过神后,我已经咧嘴而笑,露出虎牙。
欺压弱小一点都不好玩,虽然不好玩——但与杰司达一同战斗不禁让我感到热血沸腾,完全没有实际年纪该有的模样。
「差不多该结束了。」
「是啊。喔,对了。既然是难得的必杀技,要不要取个名字?」
「这主意不错。」
「哈哈哈,你很喜欢取名字吧。至于名字……这个如何?」
「嗯……那么——我推荐这个。」
「唔……还不错耶。可是,你不是帮雪莉露的招式取了白神蛇的名字?这个机会应该让给我吧……」
「那么给你取吧?」
「……不,还是你取的比较好。可恶,感觉像是输了。」
我们閑聊着琐事,在武术比赛时我们绝对不会这么做。
意识必须片刻都集中在对手身上,若是我的门徒为了帮招式取名字而在嬉闹,我会立刻要求他们向对手赔罪,比赛中必须随时保持谨慎。
我感觉得出葛劳帝斯的愤怒逐渐上升。若赛兹罗的话属实,那家伙似乎仍对与我的「比赛」抱着执念。
但被误会我会很困扰。
我刻意露出笑容,对因为愤怒而颤抖的葛劳帝斯——这么说道。
「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想法——但这可不是武术比赛。」
可以说跟赛兹罗那时相反。
与始终是个武术家的那家伙不同,我没有与葛劳帝斯「比赛」的义务与必要。
然而,这句话是葛劳帝斯最无法忍受的事情之一。
葛劳帝斯被愤怒支配,开始向前猛冲。失去了目的,而是任凭感情的横冲直撞。
瞧,这不是武术。
面对猛冲而来的葛劳帝斯,我与杰司达同时散开。
猛冲的方向不够彻底,想必不是只有瞄準我。那家伙同样也想撂倒杰司达。
看见我们同时散开,葛劳帝斯看向左右,像是在比较。
这个举动实在太过愚蠢,不要以为我会放过这个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