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啊~啊,没想到隔天就遇到轮班,真是倒楣啊。」
──事隔昨天的图像实体化事件不到一天,现在是上午九点半。
我们的队伍倒楣地轮到待命班,班表在发生这种大事件后还是没有变动,我现在靠在入口大厅的椅子上抽着菸。
……这种日子好歹也让我好好休息吧,不过我的伤势只有右手骨裂开。唉,这点小伤还不能休假啊。
我抚摸卷满绷带、到处发痛的身体,接着朝着天花板喷出一口烟。
「这也没办法,而且不是只有我们是这样。」
在我右手边坐在圆桌前、穿着男用大衣的女孩•笼目对我说道。
……她的散发的气氛比以往和缓许多,彷佛卸下了心头的重担。
「啊,要是半二次元出现了,我和小纯会上场战斗的!」
坐在我左手边微笑说着的是一身普通女孩子打扮的织仓……还得多留意这家伙,不知道她的精神什么时候又会走样。
唉,总之暂时没问题吧。
「不不不,队长怎么能把事情全部丢给你们,要上场时我也会出面。」
我这样说完后,她们不约而同地露出笑脸……怎么回事?
「该怎么说,刚刚那段对话好像队友哦,香。」
「是啊,小纯!我也是这样想的!」
「不是好像,我们本来就是队友吧。」
……嘴里虽然这样说,其实我也在心中赞同她们的意见。
直到目前为止,儘管组成了队伍,但几乎都是织仓独自战斗。我的话也愈说愈少,像这样的对话好像还没说过几次呢。
「……啊,欸,小纯,你还有时间吗?」
「嗯,我还有一点空档,再晚点就要过去了。」
「啊啊,我记得是笹宫找你吧。」
到底有什么事呢?不过,这才真的不关我的事吧。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决定顺便问问。
「话说回来,笼目。」
「是?」
「你为什么老是穿男装啊?」
飞鸟之前问过我,我当时才惊觉自己竟然没问过这个问题。
对于这个可说是理所当然的疑问,笼目她──
「啊……这个、问题嘛……」
她有些困扰地转开视线。
「被这样一提,连我都开始好奇了。为什么呢?」
「……那、那个……请你们不要笑我喔。」
在我和织仓的注视之下,平常一副酷帅气质的笼目难得地露出了忸怩的模样。她的脸颊微微发红,低声回答我们:
「……因为,我的朋友总是这样对我说……『你应该很适合男装』。所以,为了不要忘记那个人曾经在世,我才做这种打扮……」
「…………」
「…………」
我和织仓用相似的动作,一脸认真地对看一会儿。
「……呵!」
「啊,哈哈哈!」
我们同时爆笑出来。
「我、我说过不要笑的!?」
笼目的脸色更红了,她忍不住喊了出来。
「不、不会吧。她是这样说过没错,小纯当真啦!?啊哈哈哈哈!」
「你、你笑得太过火啰,香!?这是朋友的兴趣喔!?真没礼貌!?」
「呵呵呵,小小年纪就萌起男装少女,你的朋友还真是个性独特。原来如此,我们丧失了值得惋惜的对象。」
「连、连圆治都这样!你们好过分!」
大概是我们笑得满地打滚让她动了火气吧。
「够、够了!我要去找笹宫了!」
她说完便迈步往行政大楼走去。该怎么说呢,那个闹脾气的背影怎么看都是个女孩子。
「啊,等等我,小纯。我也要去!圆治,我走啰!」
「哦,慢走……呵呵呵呵。」
织仓追着笼目离开,我独自留在入口大厅,但我还是忍不住笑意。
不只是因为笼目穿男装的理由很好笑。
「哈……真是,这是不是就叫物以类聚?」
我吸了一口叼在嘴上的菸,再把菸夹在手指间。
我吐着烟边看着手上的菸,回想起跟那个傻子的对话,就像昨天一样历历在目。
『圆治,等我们满了二十岁就来抽菸吧!』
『啊?我才不要抽菸呢……那一定很花钱,而且我讨厌二手菸。』
『你说什么啊。不觉得抽菸很有大人味吗?而且很帅气的!』
『我可不打算奉陪你那误会很深的大人形象……』
『我觉得圆治看起来应该早就在抽了吧?』
『你到底是怎么看待我的……想抽你就自己抽。我、绝对、不干。』
『别这样小气啦!等我满二十岁就一起抽吧!讲好啰!』
──我竟然会把已经没有嘴也没有耳朵的矢野的话当真。
唉呀呀,看来我跟笼目是同类啊。
我是为了把抽菸的感想告诉已死的那笨蛋,才开始抽菸的。不过──
「真是……菸根本不是好东西。菸味很臭、味道又差、气味还会沾到衣服上,光是点菸别人就开始摆脸色,又很花钱。最重要的是,现在只要不来一根就冷静不下来。」
我把菸灰拍进携带式菸灰缸。
「……可是啊,有时也觉得这样不错,我想自己已经中毒很深了吧?」
……哎,就算我这样讲,他也听不到、也不会懂吧。
改天去帮他扫墓吧。
虽然不知道已死的矢野抽不抽得到──但若在坟前立一根点了火的香菸,至少烟雾可以飘到天上吧。
◆◆◆
「笹仔找小纯要做什么呢?」
虽然跟着我走来的香这样问──
「不知道……一点头绪都没有……唉呀,该不会要我奉献身体作为训练酬劳?」
「我想不可能。小纯就是有这毛病,有时候会想太多……」
「你是什么意思,香?」
说着说着便已经走到笹宫室门前。
我们敲了门。
「请进。」
等到回应就开门进入。
入口正面是办公桌──笹宫将手肘顶在室长办公桌上,一看到我们就笑颜逐开。
「呀呵~笹仔。」
「哟……呃,织仓也来啦?我记得只有找笼目啊。」
「……话说回来,为什么香要跟来啊?」
香在我们好奇目光注视下,依旧毫不在意地回答:
「临时起意?」
「……抱歉,笹宫,如果不能让香知道,我会叫她到外头等。」
「不会,不用在意。」
「笹宫……你、你打算在香面前要我做什么!?」
「你突然是怎么了!?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是这样吗?」
「我反而想问你,到底以为我要你来干嘛……」
笹宫罕见地用讶异的眼光看着我。
他到底找我来干嘛?我还做好觉悟,以为笹宫要摸遍我全身恣意地玩弄到三更半夜,把我某种意义上当作奴隶才过来……
「抱歉哦,笹仔。小纯的脑袋有点怪怪的。」
「……唉,这算是意外的一面吧。是哦,原来你是这种人……」
他们用怜悯的眼光看着我,这是什么意思啦。
「好吧,姑且不谈这块……对对,说到我找笼目来这里的理由。」
我听到这句话后重新打起精神。
「简单来说,我想要挖角。」
「……挖角?」
「你看这个。」
他坐在原地把一页资料递来。我拿到资料后第一眼看到的是『小喽啰们滚过来!想要变强就给我爬上来!』──这种挑衅也该有个限度、像是广告标语的文字。
「……这是什么玩意儿?」
「很不错吧!?连我都觉得是杰作!」
笹宫露出孩子般的灿烂笑容,真是刺眼。但我实在是搞不懂他的意图,我摇晃着资料再度询问:
「所以说,这到底是什么?」
「没什么,就是之后要举办的活动计画。简单来说,就是像之前训练口原和笼目那样,召募各地涂鸦能力逊色的抹消者重新培育。」
「……所以说,怎么?这就是那个计画宣传用的传单之类的?」
「就是这么回事!怎么样?写得不错吧!?尤其是这个标语!」
「这样连鬼都找不到啦。」
「怎么可能!?」
「所以我不是说过了吗?笹宫室长。」
坐在笹宫隔壁──小一号的办公桌前,卖命处理着文件小山的秘书•中滝小姐傻眼地说道。
「最好不要称呼没有力量的人为小喽啰或废材什么的。」
「我没有恶意啊!?这是代表还有成长余地的最佳讚扬吧!?」
「不管笹宫室长怎么想,听到的人如何判断又是另一回事。」
「呜……!」
被无法辩驳的道理规劝后,笹宫像小孩般哼了声。看到他露出悲叹自己为何不被世人理解的扭曲表情,我觉得有些好笑。
「……所以,你给我看这玩意儿要干什么。」
「……啊啊,举行计画时,我有事情想要拜託笼目。」
「拜託?」
「对,要请你作为无能抹消者变强的範例一类,继续参加这个计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