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即使註定在此殞落……

得手了……！在敌方防线的内侧……彼方冲出海面后随即轰出收束魔炮。

以〈绝力〉施展的那一击彷佛自海面突然刺出的白色巨剑，直刺向〈门〉。

但在下一瞬间，负责防卫〈门〉的魔甲虫一口气集中。彼方的收束魔炮粉碎了大大小小无数的魔甲虫。聚集的水委一级就不用说了，连拥有魔炮反射特性的变异种也如同杂兵，全被贯穿。

儘管那道白光稍稍减弱后，最终被〈门〉的障蔽弹开，却是人类阵营自开战以来首次触及〈门〉的一击。

『……………………』

过去从未目睹彼方力量的精锐空士们纷纷屏息直视着他。

不过彼方本人却直瞪着耸立于上空的巨大魔甲虫〈门〉，神情彷佛在说：「第一击没办法贯穿〈门〉的障蔽啊，果然没那么容易吧。」

形似黑色鲸鱼的巨大身躯似乎对彼方的攻击毫不在意，依旧悠然飘浮于战斗空域中。

另一方面，密集得有如云雾，负责防卫〈门〉的魔甲虫群一部分有如滚滚洪水扑向彼方等人。

『敌人的数量太多了！射炮击专职大队的支援还要等多久……？』

支援火力迟迟未到，毛如此大喊。

人类阵营布阵于〈门〉的前进方向上，当人类阵营后退时，〈门〉会经过埋伏地点的上空，这一点如同计画。然而当初的作战计画中，在彼方等人发动突袭之前，会由射炮击专职大队同时发射极光歼灭炮，歼灭一部分的〈门〉的防卫部队，藉此打开让特务队入侵的突破口……但现在支援攻击仍未赶到，直接通讯也无法联繫。

不久，与旗舰取得联繫的毛愤恨地说：

『啧，原来是这么回事。』

彼方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的射炮击专职大队好像被击溃了。敌人将某种叫〈崩石〉的物质埋进水委一级体内，发动自爆攻击，人型魔甲虫趁着混乱一网打尽了。』

唔！不愧是杰斯啊……！

彼方懊悔地咬紧了牙。

经过强化的视力勉强能看见人类阵营前锋部队的交战空域，该处仍不时冒齣剧烈爆炸与黑色闪光。

虽然不知道旗舰上的参谋们是否知情，但彼方之前就已经从艾莉丝口中得知〈崩石〉的存在，水委一级群的自爆攻击也并非全然超乎预料。

但是，体内怀有「炸弹」的水委一级若在冲锋时中弹引爆，很可能招致连同整群魔甲虫一起消灭的危机。考虑到这招一旦曝光，人类阵营就能轻易应付，彼方认为威胁度并不高。

但实际上，由于魔甲虫的战力远比想像中低，将射炮击专职大队集中布署的前锋部队完全被玩弄在股掌之间。虽然这样的奇袭顶多只有第一次管用，在这个场面出这招就代表──

『在那之后，前锋部队似乎正受到优米耶尔率领的魔甲虫部队袭击。前锋部队目前吸引了五名人型魔甲虫的战力，上级命令我们不须理会，继续执行任务。』

『嘿！既然都来到这个地步了，就算叫我打道回府，我也会一个人上。』

……果然演变成这样啊。

恐怕已经有无数空士坠落了吧。

但是，彼方等人的负担也因此减轻。

彼方将魔炮剑指向沖往此处的魔甲虫群，随手扣下扳机。刺眼且强力的一击有如闪光贯穿天空，下一瞬间散发强烈的冲击波横扫周遭。收束魔炮再度被〈门〉的障蔽弹开了。

你们都看见了吗？彼方注视着直逼眼前的敌人，在心中呢喃。那些现在正与优米耶尔率领的魔甲虫战斗，命中注定终将坠落的空士们，是否都看见了这道象徵人类希望的光芒？彼方那充满决意的一击，彷佛在宣言：你们的意志由我来背负。

彼方朝着敌阵被收束魔炮打破的缺口，正要一马当先沖入敌群。

但是，特务队的队员们像要制止他一般，接二连三抢在他前头冲进了敌阵。最精锐的空士们纷纷施展战技轰炸魔甲虫群，同时杀出血路往前推进。

彼方也打算出手帮忙，但是毛飞到他前方拦阻。

『干嘛啊？这点程度的对手，对我来说根本算不上──』

『我知道。』

今天毛的语气中全无敌意。

『正因如此，不能让你把力气花在应付这些小卒上。你儘可能保留力量，只要专心想着该怎么把全力的一击轰向〈门〉就好了。』

『哦，是这么回事啊。』

现在的彼方不需要担心魔力耗尽，但是一般战斗还是会渐渐消耗体力与专注力。考虑到这一点，特务队打算儘可能让彼方保留实力吧。

毛等人在前天晚上才得知接下来将展开的作战计画全貌。以人数稀少的菁英部队杀进数量佔压倒性优势的敌阵中。拥有〈绝力〉的彼方另当别论，但其他队员们恐怕生还机会相当渺茫。

得知战略之后，各队员能做好觉悟面对死亡的时间实质上只有短短一天。若要面对自身的死亡，那时程未免太过急促。

儘管如此，毛等人在隔天就再度开始训练。而现在凭着区区两个中队的人数杀向数量佔压倒性优势的敌军，却不打算依靠彼方的力量，反倒展现了想减轻彼方负担的体恤。

对这场战斗怀抱的意志与决心，也许是特务队的队员们更在彼方之上。他们过去戍守于人类生存圈的前线重地要塞浮游都市，因此比谁都理解魔甲虫的威胁，同时也比任何人都憎恨魔甲虫。

为了消灭魔甲虫而累积了超乎常人的训练，正是他们成为菁英的理由。

然而无论再怎么辛勤锻炼，终究有敌不过的对手。

从视野之外的领域传来的那种感受，彼方敏感地率先察觉。

『毛，命令所有人散开……！』

『你在说什么？在包围中散开，只会遭到各个击破──』

没时间与毛争辩了。

彼方急遽加速沖向前方参加战斗。就在他使劲推开正要接着施展战技的空士时，于正面展开的水委一级群突然被一道从它们背后涌现的漆黑洪流所吞噬。

那是灌注了〈崩力〉的强烈战技。彼方判断以射炮击系的战技来不及迎击，面对直逼眼前的漆黑光芒的洪流，高举起魔炮剑。

魔炮剑战技──绝空剑。

在漆黑的洪流贯穿彼方之前，他挥出有如颱风的剑压，试图劈开那股黑光。

全身的肌肉瞬间收缩，特别是肩膀与腰部彷佛紧绷至极限般动弹不得。彼方无法将魔炮剑挥到底，但是漆黑之光的洪流也无法贯穿彼方，最后就像避开彼方那样朝四周飞散。

位于彼方背后的特务队员们平安无事，但正打算包围特务队的魔甲虫群在一瞬间就蒸发了。

特务队的队员们恐怕在这一刻也理解了吧。

在接下来即将上演的战斗中，他们的力量真的渺如尘芥。

漆黑之光的洪流不久便转弱消散，光采夺目的美丽女子手握黑色巨镰从天而降，阻挡在彼方眼前。

『彼方．英司，别想再靠近一步……！』

『果然是你来碍事啊，琪尔斯蒂．帕米利翁……！』

下一瞬间，〈绝力〉持有者与〈崩力〉持有者正面交锋……！

后卫部队，旗舰〈阿尔塔米拉〉舰桥。

「〈崩力〉持有者的袭击让前锋部队的损害不断扩大！独立游击部队的损害也相当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