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碎之日——你对这起事件有印象吗?』
从前,身穿黄砂色长袍的不知名老人曾经这么问过自己。嗯及此事,凯因兹缓缓抬头仰望天上的云朵。
札拉贝尔,那是个甚至被世界地图否定其存在的渺小孤岛。不仅无人造访,岛上亦无生物栖息——是座被遗忘的小岛。
「当时,我不明白你话中的含意,如今却在这种时候想起来,想想还真讽刺。」
相对于焦炭色的土壤,枯草色外套的色彩令人联想起生命气息。
有如被撕裂般,白云接二连三飞越。风诞生的地点——知道这座小岛的人似乎是这么称呼这里的。
「……花了三年的时问才来到这里吗?我对时问的概念也太宽鬆了。」
距离向老人发誓会造访这座小岛,已经过了三年的时间。虽然数度决心前往,但每次都因其它理由而不得不延期。这次,好不容易督促自己展开行动的,是大陆中暗地里被视为问题的谜样名咏。
它与三年前,老人告知的「不可思议的目击报告」是否有关?
虽然没有根据,不过就连凯因兹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有种几乎可以确定答案了的预感充满心中。
『也难怪你不知道,因为那是起非常微不是道的事件。在那起事件发生时,我碰巧来到接近札拉贝尔的大陆城市,所以才会目击到。』
一问之下,发现那名老人似乎花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是可称为「执着」地在寻找凯因兹。那段期间,凯因兹经常未告知他人去处,就外出旅行流浪。因此对老人来说,应该吃是了苦头吧!
『事件的内容……不过是小岛上发生谜样的爆炸,接着突然产生红色的闪光,就只是这样罢了。』
『周围的人都感到畏惧、不敢接近,但是我这个老糊涂对那种现象感到好奇……啊啊,一开始真的纯粹是好奇。总之,我借了一艘小船,前往那座小岛。
结果我看到的是开满整座小岛的绯红色——孤挺花。
『我一眼就马上察觉到其中的异常。岛上的土壤焦黑,不见其它生物,为什么遍地却不自然地开满这楚楚可怜的花朵?』
那是当然的疑问。
来到这座小岛之后,凯因兹也立刻产生了相同的疑问。
『在我探索岛上的过程中,来到了小岛的中央区域。在花朵长得比岛上任何角落都更茂盛的地方,就只有一处没有花朵,那就是岛的中心,在那里我发现了奇怪的石头。』
历经三年岁月后的现在,凯因兹依然记得老人装在透明容器中的物体。
表面令人联想起某种巨大生物的鳞片,有如化石般的石头。还记得一开始听说它是触媒时,自己完全无法相信。
『只要一碰,这颗石头就会流泄出名咏光,恰似洪水、有如瀑布溅起的水珠一般。它产生的光,是我数十年来从未见过的亮度—:那就是我在札拉贝尔发现的终极触媒。』
……终极触媒?
凯因兹对这个名词本身并无特别的感情。
当然,若说不在意则成了谎言。但他不认为使用这种特别的触煤,就必定能与名咏式真正的价值划上等号。
「说得也是。那么,你为什么到这里来?」
凯因兹的回忆,在少女开口后被突兀地打断。
「你到这地方来,是为了要见我吧?」
红髮少女发出透明的光辉。她的肌肤有如珍珠般雪白粉嫩。至于长相,则是端正得令人联想起古代的雕像。
『不过,在发现那种触媒的地方,我遇到了更大的谜团。那是个红髮、年纪约十岁左右的少女。我若只举出这样的特徵,大概找遍全大陆都能找到好几个。不过——』
老人的话中掺入了热度及颤抖。
颤巍巍地将自己的手高举向天,那名老人说道:
『那个少女与众不同。在和那东西四日交接的瞬间,我领悟到自己的一切完全被她看透。我沦为败者的理由、钻研名咏式的理由,内心完全无法抗拒地遭到入侵。虽然心灵没有受到污染,却产生了超乎寻常的恐惧。』
『当时,我大概陷入了某种恐慌状态吧!因为一心想和那东西对抗,所以我用在那座岛上捡到的石头当作触煤,咏唤出我自己拥有的最强真精。
不过——
据说那只真精,在少女面前有如云雾般消失。
老人的临别赠言就只有一句:
『当心「clue-l-sophie(红色的背约者)」』。
距今六年前,老人与谜样的少女相遇,当时她的外表是十岁左右的少女。再过了三年、也就是三年前,自己从老人口中得知这项事实。如果时间正常流逝,现在那名少女应该是十六岁左右。
不过,眼前的少女看来不满十五岁,才正要迈入嗯春期吧?顶多是十二、三岁,看来不像十五、六岁。
「哎啊,你比较喜欢那个时期的模样吗?」
有如看透了自己的想法,少女噗嗤一笑。
「现在,十六岁的模样属于那孩子,我则借用了过去的形态。不过如果你希望,我也可以换成那个样子。」
兴緻盎然地赏玩脚下的花朵,蹲在地上的少女抬头往上看。
「可是,你也不见得非要那样的外貌吧?你是来找我的,而我也在等你,一直在等着你这个人。」
「你是……」
「当时我确实告诉你我的名字了,不是吗?」
当时?
在内心深处反刍这个单字,但在沉澱的记忆中,并末浮现可能的名字。
想到的只有一个名字—clue-l-sophie(库露耶露.索菲尼特)。
他仍记忆犹新。在学校、在夜色少年身边的少女,她的名字有着酷似的音节。
还是对你来说,(创始之女)的名字比较重要?」
少女掩着嘴角,格格发笑。
……为什么她连伊芙玛丽的事都知道?
「因为我知道一切,我知道所有的过去、以及所有的未来。」
少女有如环抱自己一般,在胸前交抱双臂,静静闭上眼眸。
「可是,你存在于那个预定命运之外。」
预定命运。
原本是用于发生学的单字,意指细胞决定未来将会分化成什么组织、什么器官。因为记得个是很清楚,所以不明白正确的意义,不过应该是类似的概念。
「没错!预定命运也包括了被制定的五色定律音,一开始就準备好的未知道路,(所有获得约定的孩子们)应该要步上的道路。」
名咏式,那是这个世界正在研究的技术。
在内心描绘出期望的事物,并召唤至自己身边的传送术,那就定名咏式。在施行术式的过程中,会讚美、咏唤想要召唤出的对象名称,因此才被冠上「名咏式」的名称。
「Keinez(红)」、「Ruguz(蓝)、「Surisuz(黄)」、「Beorc(绿)」、「Arzus(白)」。
名咏式由这五种音色组成,而且,没有除此之外的名咏色。世人曾经如此相信,要构筑出这五色以外的名咏色是不可能的事。
不过历史上曾有两个人挑战这项不可能,创造出全新的名咏色。
虹色名咏士——凯因兹?亚温凯尔,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另外还有一个人……
夜色名咏的创造者——伊芙玛丽?耶雷米亚斯,曾经与自己一同学习、共同许下约定的女性。
「没错,不是五色的音色,而是更进一步咏唤出虹色,既不是夜色也不是空白。从那一刻起,你为这个世界带来更进一步的可能性。」
夜色、虹色,这些自己还听得懂。
但是空白?这到底是——
「……风诞生了。」
不知是否明白凯因兹的疑问,少女蓝色的双眸望向天空。
从她的双手当中,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落下无数的绯红花办。眼看花朵乘着风飘向远处。
「今晚的星空一定很美,应该能见到有如透明般的光辉。」
少女带着寂寞的眼神询问自己:
「吶,凯因兹,你认为起始是在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