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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广大大陆中央部的大都市,凯旋都市安裘。
位于凯旋都市中央位置的竞斗宫。
位于竞斗宫中心的决斗舞台。
在可以称为世界中心的地方,那块『石头』开始微弱地鼓动。
简直像是雏鸟将要破壳,如同其前兆——
……怎么回事,这个震动?
握着触媒的凯因兹停下动作。
从膝盖传来的奇怪的摇晃。就算凝视着脚下还是不明其原因。
从法乌玛的名咏门中徐徐出现的真红之龙。一开始以为是这个真精现身带来的余波摇动了大地。
……但是不对。[b]不是这家伙[/b]。
在巨大的真精被咏唤出的时候的确会伴随着地震。但是这和那并不一样。不是单单是局部,这简直就像是世界之中正在震动不是吗。
奇妙的震动。从哪里?恐怕震源离这里非常近。毫无疑问是在安裘的某处。不,在竞斗宫的某处。
目光扫遍竞斗宫的各个地方,在其一端凯因兹睁大了眼睛。
有着透明感的白色巨大石头。浮现出的蛇鳞一般的纹样,如同胎动一般忽明忽暗。
——那块触媒吗!
「还有看向别处的余裕么?」
但是,凯因兹强制将意识从中央转回正面。
「……先得对这家伙做点什么吗」
咆哮响彻舞台,真红之龙浮现出巨大的身体。
「在意米克瓦鳞片的话就先赢过我吧」
法乌玛抬起右手。龙吸了一口气,其胸部像气球一样涨大。
吐息——灼热的火炎,毒气,或者是酸。
考虑到名咏生物的吐息的话主要就是这三者。火炎用水来对抗,毒气用绿风妖精[aerial]的风吹散,酸的话就用物理性的障壁来防御。这是常用方法。
但是这头龙的吐息还不清楚。
就算张开障壁,从那里离开的时候又会受到致命伤。考虑到是红色名咏的龙,可能性最大的应该是火炎的攻击。怎么办,在这点上赌一次么?
「凯因兹,犹豫的话不是最糟的选择么?」
同时,龙张开了红色的嘴。
——没有烦恼的时间了。
想通的瞬间,将五个宝石握在手里。红[红宝石]、蓝[蓝宝石]、黄[黄玉]、绿[绿宝石]、白[蛋白石]。五色的宝石同时绽放光芒。
「那是……?」
法乌玛的声音里混杂了紧张。
—『Heckt』—[虹之歌]
龙的口中吹出炎的风暴。并不是对準着凯因兹,而是带着要将决斗舞台本身烧毁的气势,热风支配了整个舞台。
那股火炎舔噬着决斗舞台地面的瞬间,如同镜面反射一般被弹开。
无数火粉将夜空染成赤色。混杂于其中,闪着虹色光辉的粒子随风消逝。
「……虹色名咏?」
降落并在自己的肩膀堆积的虹色鳞粉。用指尖沾取一点,法乌玛好像要仔细观察一般地注视着。
「大概就是那样吧」
弹去自己肩上的鳞粉,凯因兹看着在自己身边飞舞的名咏生物。
那时三只虹色的蝴蝶。婴儿大小的蝴蝶在空中飞舞,七色的鳞粉从其同色的翅膀上降落堆积。龙的火炎被鳞粉弹开。
「能够弹开火炎的鳞粉吗,很少见呢」
如雪一般溶化消逝的鳞粉,以及虹色的蝴蝶。
「……但是无法理解」
红色名咏的少女,已经从名咏生物上移开目光。
「能做到这种事的话,最开始的火炎就用和现在一样的方法防御不就好了。完全没有必要特意使用蓝色名咏作出水膜」
「可能就是这样吧」
握着的五色宝石滑落,在地上滚动。
总归是只能使用一次的触媒,没有第二次。
法乌玛盯着落在地上的触媒。
「很吝惜使用虹色名咏?」
「并不是吝惜,只是……」
凯因兹凝视着新取出的五枚宝石。
……虹色名咏并不是为了这种决斗而使用的东西。
因为这个名咏色,是为了完成和伊芙玛丽的约定而生的。
虹色名咏士这个称号,起因于将名咏五色全部掌握的那个约定。然而与其不同的,与既存的五色有着不同意义的虹色名咏式——
「那一天那一刻,和伊芙玛丽所约定的虹色,并不是这种东西」
「誓约还没有完成。我还没有,让你看见真正的虹色名咏」
那是在多雷米亚·阿卡迪米的竞演会上,因为有她在所以才能完成。
正因如此,虹色名咏对自己来说有着特别的感情。如果随随便便就使用的话,总觉得作为和伊芙玛丽所约定的名咏式的意义会慢慢变得单薄。
「——不行,我不允许你吝惜地使用」
如同剑一般突刺过来,她的视线。
如同是知晓了自己胸中所想的一切。
「我说过了吧。想要给自己的感觉做一个了断所以才来到这里。你要是不使用虹色名咏的话,这场战斗就没有意义」
「……为什么这么拘泥于虹色名咏?」
她曾说过这是赌上米克瓦鳞片的决斗。虽然如此,从那说法来看宛如胜负只是次要的,听起来好像使用虹色以外的名咏不可能了断一般。为什么要执着到这个地步。
「刚才问过了一次,你对我有什么期望。和虹色名咏有关係吗?」
但是,不论等了多久都没有回答。
「……」
「法乌玛?」
少女并不是,没有回答。
鲜血涂满全身的少女在眼前、
「……我……」
微笑着双膝着地,就这么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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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zel』——[夜之歌]
手中的黑曜石发出光芒。
被模糊的暖色照亮的通路浸润在夜色的光辉中。点点的光之粒子聚合,描绘编织成线的轨迹。从圆形的轨迹中进而发出的强烈的名咏光。披着夜色毛皮的什么东西无声降落。
黑色猎犬。
和奈特的肩部差不多平齐的体高,有着尖锐流线型姿态的名咏生物。
「抓住那家伙!」
指尖朝向那位黑法师。
猎犬奔向仍然微笑着的萧。距离不到十米。瞬间内就会被猎犬的爪子触及的距离。
「猎犬吗。虽然很善于奔跑不过动作太过单调了呢」
在萧和猎犬之间,堵在猎犬面前的空间歪曲。
空白者。几乎完全无色无味,猎犬的鼻子也无法探知的存在。也就是说猎犬没法避开空白者的阻碍。
但是——
空间的歪曲彷彿要遮盖一般伸开双臂。在和空白者发生冲突之前,夜色的名咏生物迅速倾斜身体,踩着旁边的地面跳了起来。
避开空白者的手腕并且在其后方落地。以毫不减弱的气势迫近背后的名咏士。
「……正确掌握的空白者的位置?」
萧的双眸注视着猎犬的脖颈。
犬型名咏生物的脖子上,宛如项圈一般与之一体化隐藏潜伏着的名咏生物就在那里。
夜色的蝙蝠。
「原来如此,利用蝙蝠的超音波[声纳]掌握空白者的位置。然后将那个情报传递给猎犬——猎犬的嗅觉和蝙蝠的听觉。很有趣的组合」
萧感叹地吐出一口气。
在那之后,猎犬咬住了萧的长袍。
——抓住了!?
「有个大魔术,让你也见识一下吧」
萧轻轻一笑,然后……
本应已经咬住长袍的爪和牙撕破空气,猎犬撞上墙壁被挡了下来。
夜色的名咏士被光之泡包住然后消失,猎犬的牙也随之鬆脱。
萧消失了?
「骗人……怎么会」
无论看向哪里,都不见黎色长袍的一边一角。
和空白者一样透明化了?不对,这样的话猎犬的鼻子应该会经由蝙蝠的超音波探知而发觉。但是这两只名咏生物却没有捕捉到萧的位置。
「魔术?……」
好好思考,萧说过这是魔术。那么肯定会有相应的手法。恐怕那也是和空白名咏有联繫的机关。先回想一下黑色猎犬迫近萧的时候,那个瞬间萧唤出了别的名咏生物的可能性很小。
但是,这么说的话又是用什么方法——
彻底观察了前方之后,背后传来了谁的苦笑的叹息。
「吶,不用那么烦恼我也会告诉你的哦」
背后传来谁紧贴的重量和体温。
——脖颈感受到什么东西的温暖。
「!」
「啊……只是指尖碰到了而已,很痒吗?」
回头之后,就在眼前伸手即可触及的距离,萧伫立于那里。
在出声之前都没有感到气息。刚才,从哪里出现的?
「逆转过来思考吧。并不是将什么咏唤出来,不如说是送还。而且和空白名咏相关的确是正解」
送还。
也就是说那是让名咏生物回到『塞拉的庭园』的意思?
「对。一开始奈特从『塞拉的庭园』回来的时候,归还的地点是三岔路而不是竞斗宫的入口还记得吗。那当然是我如此设定的。万一你先回来了,三岔路也是直接通向决斗舞台呢」
……果然那是萧所做的吗。
那也就是说,从与『塞拉的庭园』相连的名咏门回到这边的世界时,可以调整名咏门的位置。萧利用了这一点。
「在猎犬逼近眼前的时候逃进『塞拉的庭园』,再一次回来的时候,将名咏门的出现场所设定为我的背后吗……?」
结果在别人看来你就像是瞬间移动了一般。
事实上,这也说明了想要抓住这个名咏士几乎是不可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