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随着哗啦哗啦的声音,堆积成小山的瓦砾崩塌。
「…………凯因兹?」
双脚陷在瓦砾的缝隙中,身体无法动弹。就这么仰倒在地面上,法乌玛呼喊着他的名字。
「……凯……因兹?」
倒在地上的他一动不动。
——一开始,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竞斗宫本身无法承受那股震动,决斗舞台的石壁崩坏了。
涅希利斯的真精的冷气,法乌玛的真精卡尔拉的热爆炸也是原因之一。为了保护观众免受飞火袭击而设置的五米高的石壁的一部分崩坏。大大小小的瓦砾从头上降下,将自己和凯因兹吞没了。
瓦砾被粉碎。在察觉到那一点以后。
——自己被虹色名咏士压倒了。
结果,瓦砾的石片仅仅只是陷住了自己的双脚。但是。
「凯因兹……凯因兹?喂……骗人的吧」
不停呼喊着为了保护自己而将置身于瓦砾之雨的男人的名字。
若是凯因兹一个人的话便能从瓦砾中逃走。
但是为了保护自己……
「凯因兹……回答……快回答!吶凯因兹!」
「————」
慢慢地,躺在地上的他的肩膀微微动了一下。
「凯因兹?」
「————啊啊,抱歉。好像稍微睡了一会」
他慢慢抬起头。眼瞳并未游移,焦点也能清楚看见。恢複了正常的呼吸。
「[b]凯因兹不行!不要动![/b]」
————从他的额头到鼻尖,从鼻尖到下颚,有什么鲜红的东西流了下来。
「没什么……大不了。这、种程度……不会倒下的……倒是你……的伤」
那害羞一般的笑容并未改变。但是,他的话却徐徐地变慢,并且很快地变得不再清晰明了。
「说什么呢!我的血是因为皮肤的原因,你的是——」
他受伤的部位太危险了。
被尖锐的石头打中头部而出血,还有刚才短时间内的昏倒……不可能平安无事。而且直到刚才也,在失去意识的界限上徘徊。
「快停下!凯因兹、就这么不要动……求你了」
站了起来的他。那让法乌玛停下了声音。
——声音里混杂了呜咽。
「……真是爱操心呢」
分不清是叹气还是在微笑的呼吸,他再次蹲了下去。并不是听从了法乌玛制止的话,而是因为急速失血而造成的目眩吧。
「……果然不仅仅是单纯的地震吶。法乌玛?」
什么都不知道吗。他的视线如突刺一般投向正面的米克瓦鳞片。
曾一度不再发光、停止了鼓动的石头,开始发出比以往更要强烈的光芒。
「那是——」
法乌玛发射性地移开了目光。
……从萧那里听说过一些。作为ただそこに伫立する者[米克瓦科斯]分身一般的残酷的纯粹知性,有可能和米克瓦鳞片发生拒绝反应。无论那个可能性有多么低,就算那个现象会发生,只要在爆炸前得到米克瓦鳞片并且将ただそこに伫立する者[米克瓦科斯]咏唤出来就会结束——本应如此。
但是自己失败了,好像萧也和名为奈特的对手僵持中。
这样的话米克瓦鳞片就到会达起爆点,发生将整个安裘捲入的爆炸。但是,法乌玛所听说的也就到此为止。
「我也……不知道」
萧的话可能会知道停止的方法也说不定——法乌玛没有这么说。
如果这么说了的话,凯因兹就算拖着重伤的身体也会去找萧。在会中途失去意识的状态下,摇摇晃晃的双脚,就算如此也会赶去。
……不能再让现在的凯因兹勉强了。
就这样发生大爆炸的话谁都不能可能得救。但是,就算如此也不想让他乱来。矛盾?……虽然可能是这样,那也是两边都很明白的真心。
「凯因兹,不用那么担心」
至少儘力摆出一副笑脸。就算那是只假装的笑容。
「没事的,很快这股摇动就会停下来。所以——」
彷彿是嘲弄一般。
以米克瓦鳞片为中心,酷似冲击波的震动摇晃竞斗宫。
脚下旁边的方向。也就是观众席旁边,有什么歪曲、裂开的声音。
……怎么会。
蜘蛛网状的龟裂,在崩坏中残留的石壁上游走。
……慢慢地,以龟爬一般缓慢的速度,龟裂渐渐加深。与此同时,好像要覆盖自己和凯因兹周围一般传达过来——
但是在离石壁最近地方的凯因兹,还是背对石壁站着。
难道还没意识到?
「…………」
终于意识到背后异常的他转过头。但是,那在法乌玛看来也明显太迟了。
「不……行,快逃!!!」
石壁崩坏了。无数的土砂以及瓦砾暂且不论,在头上五米处——抬头即能看见的高度上,落石正在向他逼近。
「……不、不要!——————快停下!!!」
自己被瓦砾埋了也没什么。我这样的女人怎样都无所谓。
但是他不一样。他是虹色名咏士……不,并不仅仅因为是虹色名咏士。就算没有这一点,他也是不得不活下去的人。
有谁……不管是人还是名咏生物……不管是奇蹟还什么,救救他!
『——很美的声音』
从他头上袭来的瓦砾,被赤色的突风所吹走。
一阵风吹过之后,无数闪着绯色光芒的羽毛飘落。
「……欸……」
抱着枯草色名咏士的姿势,闪着光辉的巨鸟用其双翼保护着他。
拥有着闪光的红色羽毛的神秘名咏生物。
——黎明的神鸟。
穷极红色名咏的法乌玛也是第一次看见本物。
凯因兹的名咏?不对,应该没有那个余裕才对。
『初次见面,拥有美丽声音的少女』
真精向着自己收起翅膀。如同人类间打招呼一般。
「你是……」
『和你这样照面也是第一次呢。至高之色的名咏士啊』
凯因兹的表情混杂了惊愕,但是那并不是第一次看见黎明的神鸟这种感觉。无论是巨鸟还是他,好像互相知道对方的存在一般。
『但是已经没有慢慢寒暄的时间了。决斗舞台也将陷入危险之中。现在不仅是石壁,龟裂已经渗入了天井』
「但是……那块触媒还」
『那已经,在这里已经没法再做什么了。现在优先的是要离开这里』
用头和双翼将他放在背上,真精再次将喙朝向这边。
『[b]你怎么办?[/b]』
……没错,能推测到。
自己是萧的同伴。也已经发誓要在这个决斗舞台守护米克瓦鳞片。如果离开了这里的话,自己就没有办法守护和萧的约定。正因知道这些,这个真精才会这么发问。
现在,就算我离开决斗舞台萧也不会生气吧。「法乌玛,不快点去治疗可不行」,从心底担心我的身体而这么说。
——但,我也是很倔强的。
「我」
「当然她也一起。拜託你,让她也乘上来」
凯因兹这么说到。
「——凯因兹,我是你的敌人。我就待在这里」
「我想要帮你。这能不能当做理由呢」
毫不害羞这么说着的他的眼中有的只是纯朴。
「……」
……是吗,原来是这样。
肯定对这个男人来说,我已经不是『萧的同伴』了吧。堵上米克瓦鳞片而对立这件事也抛在脑后,战斗之前,接受了作为在费伦的古城中相遇之时的法乌玛·菲丽·佛希贝尔的自己。直到刚才,明明自己还放任感情执拗地责备了凯因兹——
好像昨天曾吵架的孩子在第二天又和好一般,那样耀眼的纯真。自己固执地作为敌人的这个行为本身,全然没有意义。
……我输了呢。完全输了。
『总之,你们两人需要治疗吧?』
「……」
——拜託你了。
在用目光示意之前,黎明的神鸟已将脚下的瓦砾除去。
『那么就出发吧』
向着展开双翼的神鸟,乘在背上的凯因兹正在等着。
「想问你一件事。既然你从她的身边离开了,也就是说她已经在安全的地方了吧?」
她——应该指的是黎明的神鸟的名咏者吧。这么说起来那位名咏士在哪里?通常来说,真精不太可能离开名咏者的身边。这个地震暂且不论,作为名咏者应该也不会希望自己的名咏生物不在身边。
『……她还留在竞斗宫』
他的表情明显地动摇了。
「怎么会、那为什么你从她身边离开了」
『那是她的选择。……肯定是一个人在找那个少年吧。因为有二人单独想要传达的事』
距离风碎之日,还有八分钟——
2
竞斗宫,一楼大厅。
「……明明昨天还有那么多人」
停下脚步,库露耶露看着被黑暗包覆的大厅。
和自己所知道的白天的竞斗宫的气氛不同。没有照明,没有人的生气。并不是未曾踏足之地的那种寂寞,而是更加异质的——好像在巨大的生物体内一般。
「奈特、你在哪?艾达?雷菲斯?」
喊出的名字在大厅里迴响,被内部的黑暗吸收然后消失。
……那么。
安静下来待在原地,库露耶露从制服的口袋中取出了赤色涂料。这么……喜欢用初学者向的触媒的我,居然会是调律者的分身……
——『Keinez』——[红之歌]
自己前后左右出现了四只热妖精。摇晃的火焰照亮了周围十米左后的範围。但是,大厅一带并没有自己正在搜索的学生的身影。
不在大厅的话,那么大家有可能在的下一个地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