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失误小忍 yukira 冰0 傀儡之炎 三千 言の叶 hosannas blate1991
灰色的云团宛如浊流,两只暗鸦在云下展翅。
年迈的黑鸦和年轻的白鸦舞动着咒术竞技。
飞舞的咒术彷彿瀑布的水花,向周围飞散,混入风中、融入大气,酝酿着灵气。两只暗鸦的在浓密的灵气中起舞。
沐浴着灵气。
吸收。
感受。
春虎集中所有注意力。
这还是出生以来的第一次吧,如此真挚、正经的「求知」,眼睛都一眨不眨。不能晃神哪怕一个瞬间。想要连同时空一起感知、把握住眼前高密度的战斗,吸入自己的体内。将所有的感觉器官全开。
手指结印的动作。向空中扔出咒符的轨道。咒文的抑扬。咒力的流动。灵气的漩涡。施术者的战术。
其中存在高深的複杂性,但可以认为有某种简单的「核心」,与自古传承的「力量」结合、成熟的系统。
九字是什么?
真言又有何意?
相剋与相生。五芒星与圆形。
五行是何物?
阴阳又谓何?
这些问题的答案和真相就在眼前活灵活现的运转。隐藏在世间——不对,被大多数人所遗忘的系统因两位卓越的术者注入了气息,正在运转。有时规模宏大的令人惊叹,有时又会纤细且精準。而且,大胆的,巧妙的,迅速的,强有力的。
黑色的乌鸦说了句『咒术比试』。这实际上某种竞技,遵从一定规律的游戏。以共同的系统为舞台战斗,理解规则更深刻的、锻炼技术更细心的、应对更冷静的、更加坚韧不屈的一方会获得胜利。
在「咒术」这个世界中的胜负。
如今,战斗双方释放出的灵气映照出了「咒术」的轮廓。注入越强大的咒力,「咒术」的存在便会更加强鲜明。眼前的场景让春虎深深为之着迷。
对……
的确是深深的着迷。
全心全力的观望,想要铭刻在心中……本应如此。
但是。
——混蛋。
战斗结束后。
越是想起,越是心急。
无法触及本质的焦躁。
当时只是被气势所压倒了。不过即使事后回想起来,在重要的地方仍然会感到奇怪,就像是在感动时按下快门拍出的照片,越是放大细看,轻微的失焦越明显。竭尽全力的再现,一步步靠近其深处时,像即变得模糊不清。彷彿触手可及却碰不到令他焦急万分。
当时暧昧的感知到的东西,很可能都是错觉。在极度的疲劳和紧张下,产生了不可能存在的妄想。那时的状况太过异常,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但即使如此,当时感动也是货真价实的。
不像是自己的记忆力变差了。
不是变差,而是有所不足。
事后越是冷静的回想,当时想要阻止那次战斗的自己存在的不足之处就越多。有某种没有看到——没有完全感受到的决定性的部分。有这样的领会。
归根到底,自己只是还不够成熟。充其量只是初窥门径的新手。反正也只有这种程度——自己开始闹起情绪。
不过……
回过神儿来,春虎以想像弥补不足的部分,一次又一次的不断挑战。挣扎着向在那次战斗中感受到的咒术本质迫近。
哀叹自己的不成熟,苦笑于自己的狂妄,但仍然不能放弃。
实际上,这些重大的试错比他想像中的更加费心费力。
咒术为何物?
春虎在思考。
在本人未有自觉的状态下——越来越深入。
「春、春虎?春虎!」
青梅竹马熟悉的声音让土御门春虎一下子回过神儿来。
「哇!」
两只巨大的乌鸦在眼前震翅飞舞。春虎操纵的简单易相比生成时变得巨大,而且正在挣脱控制。春虎慌忙加紧束缚,将意识投向简单式。下个瞬间,两个简单式在空中戛然停止了动作。
两只乌鸦膨胀到了翼展将近一米的程度。在空中停止动作后由于突然失重,拍动着翅膀下坠。落到地面,变回了两张式符。
哈,土御门夏目吐出了憋住的气息,慌张呼喊。做好準备的实技讲师也苦笑了一声。
「……真危险,真危险。你怎么了,土御门君?中途做得还挺不错的。」
「啊,那个。」
「被其他的事吸引了注意力?这样不行。在使用咒术时分心十分危险,这和开车是同样的,可能伤其他人,请时常保持这样的觉悟。」
「是。抱歉……」
春虎畏缩的低下了头。讲师微笑,但没有表现出原谅了这种天真行为的态度,神情严肃的点了点头。
这是发生在实技课程中的事。
同班同学都鬆了口气,紧张得以缓和,笑声的波浪传遍了房间。脸红的春虎急忙捡起式符。
「饶了我吧,春虎~」
「真是吓死我了。」
「不好,不好……」
「啊,但是很有迫力,刚才的那个。」
「嗯,直到中途都很厉害。」
同班同学直爽地向畏缩的春虎搭话。大部分人都面带笑容是因为春虎的品德吧。
「想想看,也算是长足的进步呢。最初连运用简单式的式符都是千辛万苦。」
「嘛,虽然还是一如既往脱线」
「——切,反正我就是个容易分神的家伙。」
春虎将错就错似的自虐让教室突然一片鬨笑。羞红了脸的夏目听到对春虎成长的评价后,也露出了高兴的表情。
实际上即使除去夏目偏爱的眼光,刚才的简易式也完成得很不错。本来春虎的咒力输出就很庞大,最近也学会了适当操纵的技术。
虽然还是小错不断,咒术也还尚未完全熟悉,整体而言毛病很显眼。
但对比下入塾的情况,彷彿脱胎换骨一般。特别是有关实技的成绩,已经名列班级前茅。这也仰仗无意间经历的几次实战。
讲师面露苦色,不知该做何评价。
「总之,『在此』贸然让式神暴走的话,说不定瞬间就会被祓魔官包围,届时就成了我的监督责任了呢。请谨慎的使用术法。」
「明、明白了!下次我会仔细集中注意力!」
讲师轻微的讽刺,春虎神情苦涩的回答。
实际上,如此春虎等人并不在他们熟悉的塾舍大楼。那座塾舍大楼——配合四十七期学生入塾而新建的塾舍大楼如今正在修复。
原因当然是上个月发生的那件事。谜之阴阳师『D』——报上芦屋道满之名的人袭击了塾舍大楼。
那次事件在世间造成了重大的新闻,万幸的是没有人死亡或身受重伤。但塾舍大楼本身被『D』的式神所蹂躏,内外都造成了严重的破坏。因为是新筑的建筑,地基部分损害不大,但照常使用自不必谈,边修边上课也行不通。
因此,在事件后的下一周,阴阳塾决定为了修复暂时封闭塾舍大楼。在此期间的课程借用其他的建筑物进行。
于是,被选为「借用地」的地方就是相对离涩谷比较近、规模也比较大的咒术相关设施,也就是阴阳厅祓魔局的目黑支局。
现在春虎等人的班级正在使用的就是目黑支局的训练室。专业的祓魔员会在此进行日常性的咒术训练。虽然与塾舍大楼的地下咒练场相比显得有些拘束,但一个班级开展实技课程的话设备也是充足的。不如说将此地交于学生使用显得有些浪费吧。
另外,还有几个会议室被用作了教室,得到了许多方便。虽然阴阳塾是受到阴阳厅正式认可的阴阳师培养机构,但祓魔局会通融到这种程度大概也是由于仓桥塾长的个人人脉。
「嘛,虽然不太想公开,祓魔局的老大就是我父亲呢。」
仓桥塾长的孙女、同班同学仓桥京子在借用地决定后向春虎等人悄悄的说明了此事。她的父亲——也就是塾长的儿子仓桥源司现任阴阳厅长官,同时还是兼任祓魔局局长的大人物。当然,阴阳塾方向的意向很容易沟通。
而且关于阴阳塾被袭事件,阴阳厅也不能置身事外。令人愕然的是,『D』在袭击阴阳塾的同时,也对阴阳厅本部发动了攻击。虽然结果上阴阳厅的损害轻微,但取而代之的是阴阳塾——聚集着大量未成年长的教育施设——蒙受到重大的损失,让阴阳厅「颜面扫地」。在这样的状况,很难再拒绝阴阳塾方面的提案。
虽说如此,目黑支局不足以容下所有的塾生。因此,理论课程分散到了其他的公家施设和几家大学中开展,致使培养计画产生重大的变更。不过应该说是讲师们的决意起了作用么,没有发生什么混乱。
但,并非没有变化。
那次袭击事件之后,有不少学生离开了阴阳塾。特别是刚刚入学的一年级,各班都有将近十名塾生主动申请退塾。即使是留在阴阳塾的人,大部分仍然没有从事件的冲击中走出。
不是自己的错……无法如此断言春虎等人心中十分苦闷。唯一能感到的安慰的是,至少春虎等人所在的班级没有一人离开吧。
春虎回到座位,讲师一拍手,吸引全场的注意力。
「场所变了,环境变了,但学习的咒术没有变。你们还有许多东西要学,继续上课吧。」
2
午休时可以使用支局的食堂。不过增加了塾生后太过拥护,天气好时会到中庭吃午饭。
目黑支局的中庭是片相当广阔的和风庭院。整齐的铺石路面和白砂地,以及松树庭木等都给人以类似神社内院的印象。
暴晒的太阳已经开始混入了夏天的色调。青翠的草坪魅力十足,若是休息日真想躺在这里打滚。
「好的,去吃饭吧。」
春虎等人来到内池边上的石景处,随便的围成圆圈就坐。同行的还有夏目和京子,以及同班的阿刀冬儿和百枝天马。虽然几个人经常一起行动,但京子经常去塾长室陪仓桥塾长,天马则是在教室吃便当,像这样一起吃午饭还是自从来到支局后的第一次。
「这边的饭真好吃呢。祓魔官的伙食果然不错。」
「是么?我更喜欢塾舍的食堂。春虎不也经常吃得一乾二净么。」
「我也没说讨厌原来的嘛,不过这里的菜目比较多……而且呢,单是在外面吃饭大概就很美味吧。」
春虎用筷子夹起猪排饭里的猪肉,同时环视着周围。
午休时的中庭是很有人气的地点,除春虎一行外,还有许多人来到中庭吃饭。几天前还听到局里的人笑谈到「就像是大学校园一样」。大概他们对待塾生挤入自己的工作地点,比起麻烦更觉得有趣吧。
「话说回来,几乎见不到祓魔官呢。这里是祓魔局的支部,应该有几十人在此待命才对吧?」
「你错了,春虎君。可能很意外的遇到过几次吧?只是若不穿上防瘴戎衣,很难区分出来。」
听到春虎出口的疑问,天马愉悦的作答。
防瘴戎衣是祓魔官在修祓灵灾之际所穿的制服。正如其名,这种特殊装备是为了防备灵灾发生时产生的瘴气。大衣和束带相搭配的漆黑制服就是祓魔官的标誌。
正如天马所说,若没有这个标誌,很难区分出普通的阴阳师和祓魔官。充其量只能从灵气的强弱来推测吧。
「我还以为祓魔官平时也会穿那个。」
「怎么会。祓魔官基本上只会在修祓灵灾是才会穿成那样。」
「说起来,也有人喜欢在剑道的防具上套防瘴戎衣,以肉身和式神交战呢。」
「哈哈哈。虽然不值得炫耀,之后还以肉体和灵灾打起来了呢。剑道的防具和防瘴戎衣都不穿。」
面对冬儿伴装不知的揶揄,春虎勉强的挤出了笑容。夏目也回想了起来,啊的一声看向了远方。
天马窃笑得摇起肩膀。
「那是在春虎等人刚刚转入后的事?式神胜负。真怀念呢。回想起来,自主练习完全是对战,最初是春虎和白樱、黑枫的战斗就是那个时候吧。」
白樱和黑枫是京子使役的两个护法式『Model G2 夜叉』的个体名称。
自春虎等人入塾以来,一直在放学后主动的练习实技。虽然在二年级的实技合宿以后,会有班主任和实技讲师来特别的指导,但在那之前大多是在春虎和京子的护法式之间进行模拟战。
「对了,仓桥和夏目在一开始有点难以相处。现在能一起自主练习、吃午饭,真是难以想像吧?」
天马看向京子的方向,插科打诨般的问道。
不过,京子没有看天马。以低头的姿势注视着手边盛着义大利面的托盘。握着叉子的手也一动不动。
随后终于察觉到了对话的中断,
「唉?」
看向了天马。
然后慌张地,
「啊。和夏目?是,是呢。当时我有各种各样的……」
京子笑着接上了话碴儿,但笑容却显得有些空洞。天马不知该如何应对,「嗯」,只是应了一声。
看到京子的这副态度,春虎停下了吃饭的动作。
「京子,最近你有点奇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