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卫他们逃掉之后不久,阿卡莉很快就回来了。 
「……逃得真快。」 
阿卡莉罕见地以踌躇的语气说道。 
看来她似乎也让魔法师给逃掉了。儘管她的表情仍跟平常一样淡定,但其实非常懊恼。两次猎捕都被同一个对手给逃了。这已经非关运气好坏了,应该是对方技高一筹没错。 
「真是棘手吶。」 
「完全同意。」 
对于托鲁的发言,阿卡莉不禁同意。 
「唔咿?」 
嘉依卡听不懂二人的话中含义,倾首疑惑。 
「啊啊……总之……」 
托鲁一边爬上〈斯维特莱纳号〉的驾驶座上,一边说明: 
「『逃得真快』的意思,总之就是——十分擅长捉紧逃跑的时机。」 
这也就是说,对方具备着明确判断战斗情势的能力。 
「认为自己可以赢的时候,就会毫不留情地攻过来;认为自己快要输的时候,就会干脆地拔腿就跑。这样子的对手,不仅容易存活下来——而且最后他每保住一次性命,就会变得愈加的强大。」 
经验的累积,确实会内化成力量。 
实战经验尚且不足的托鲁和阿卡莉,对这一点尤其深有感触,甚至到了痛切的地步。 
「……他们还会再来的吧。」 
那个红色嘉依卡的目的如果是收集全部「遗体」的话,那么肯定有一天会再来攻击托鲁他们。或者,也很有可能会在其他的地方再度碰上的吧。 
从某种层面而言,他们可说是比基烈特队还要更加棘手的对手吶。 
脸上满是厌烦倦怠的托鲁哀叹。对此—— 
「哥哥。」 
阿卡莉一边把止血用的涂剂和绷带递给他,一边说: 
「你这句话,是指你还想再见到她的意思吗?」 
「啊啊?你为什么会这么解读啊?」 
可以的话,他才不想再碰上她第二次呢。 
托鲁对战斗本身并不会感到欢欣、也不感兴趣,对自虐和被虐也没有兴趣。 
儘可能避免和强劲的敌人对战——多放点心思在儘力避免过上这样子的对手,才是聪明人的作法。 
然而—— 
「真是的。哥哥对银髮的偏好,真是令人困扰呢。」 
「好好听别人说话啊,喂。还有,不要随便乱给我安上奇怪的性癖啊。我都跟你说过好几遍了。」 
托鲁话中掺杂着叹息地说道。 
他现在根本没有精力可以拿来对阿卡莉发怒。老实说,〈铁血转化〉所引发的疲劳和出血,让他现在就连坐着也相当的痛苦。如果可以的话,他好想就这样子横躺下来睡觉啊。 
「……另一个嘉依卡啊……」 
托鲁一边在驾驶座上伸出腿来,一边再次抬头仰望天空。 
红色的嘉依卡。 
毫无忌惮、以复仇为目标的——另一位公主。 
那少女可说是白色嘉依卡的影子。 
「……不能再只是这样一直逃窜下去了。」 
「唔咿?」 
嘉依卡听了托鲁的话之后,眨了眨双眼。 
托鲁回望着她,说道: 
「收集『遗体』,从追捕者手下逃走。然后——你打算怎么做?」 
「……」 
白色嘉依卡彷彿现在才初次意识到这个问题似地,脸上浮现出獃滞茫然的表情。 
再这样一直被「昨日」束缚下去,那么将一步也无法向前迈出。 
名为「战争」的过去,正紧紧地捆绑着他们自己。 
正因如此,他们才需要了结过去、划下句点。 
对嘉依卡而言,那个所谓的句点,应该就是「收集遗体、弔唁父亲」这件事情了吧。 
不过—— 
「临时起意的行动可是不行的唷。」 
只是背过身、不去面对「昨日」的话,是无法逃离这一切的。 
即使要逃,起码也必须要知道该逃向何处——哪边才是他们合该朝向的「明日」。 
「如果不考虑清楚的话,肯定有一天会被有先见之明的家伙们给追上。嘉依卡收集完『遗体』、弔唁完毕之后的事,我——我们必须要好好地考虑一下。」 
即便白色嘉依卡毫无野心,但有的人就是不会放过她。 
譬如红色嘉依卡、以及基烈特队。除此之外,恐怕还有其他的人。 
那么,就算不是现在马上,但至少在退路被完全封住之前,就必须先决定好他们自己该朝向的方向了吧。无论那究竟会是什么方向——但如果能预见未来的语,那么他们就可以朝着这个方向、一路积累自己所需的东西了。 
「这条路似乎还很漫长吶。」 
托鲁一副事不关己地抬头仰望着放晴的天空——同时不自觉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