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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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烈的血腥味呛得男人差点喘不过气来。
他并非不擅于应对血腥之事。
对男人而言,沾染血腥反倒是理所当然、习以为常的行为。
在战场上杀死敌兵,离开战场后杀害疏于防备的商人或旅客,有时候则闯入农村或城镇之中杀死居民,有时则依情况杀掉犯了错的手下。
男人一直是这样子生活至今。
就跟这世上不会有肉食动物会嫌恶血的味道一样,对男人而言,杀,只不过是一种用来生存下去的手段。因此,人的死亡,并不是什么值得大书特书的事情。而想当然耳——杀人时会闻到的血腥味,男人也早已司空见惯,闻到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感慨。
不过,先决条件是:前述状况发生在「他人」身上的时候。
亦即——
「……………你………你…………!」
男人口中含着血泡,如是呻吟。
男人自身的血味,如今也掺杂在笼罩整个室内的浓密铁鏽味之中。他被刺伤的地方是腹部,虽不像心脏、大脑之类一受到损伤就会立即毙命的部位,但如果有伤及到内髒的话,还是会造成生命的威胁——他被刺伤的地方正是这样子的部位。
「为……什么…………」
男人们以废弃的城寨为根据地。
这类简易型军事设施,在战乱时期被大量建造、被大量破坏,而在战乱结束后又被弃之不顾。若称它为城堡的话,规模却又未免太过于简陋狭小。不过,毕竟是专门造来作为军用设备之故,因此单就坚固这点而言,这玩意儿倒还挺靠得住。
城寨后方恰有一条小河流经,十分方便。单纯饮用或洗涤用途的水,可说是用之不匮。除此之外,只要把剥削完的尸体扔进去,河水便会不留痕迹地将尸体沖走。先不说血腥味,就只有尸体所散发出来的腐败臭味,不管怎样他们都无法习惯得了。
这残兵败将一伙人定居在这处城寨遗址已经有一年多了。
战争结束之后,他们靠着重複这种有如山贼般的行动——应该说正是山贼本身的行为——存活至今。掠夺、行兇等等,在战场上并不稀奇,因此他们对于「改行」做这个,并没有太大的反感。毕竟他们所做的事情,基本上并没有什么不同。
他们所袭击的「猎物」不可胜数。
他们所杀害的人数不知凡几。
虽然大多是当场立刻杀死丢弃——但袭击的对象之中若有女人的话,有时候并不会马上杀死,而是带回城寨遗址,慢慢地享受一番。当然,为杜绝后患,最后仍不忘杀死、弃尸河里。话虽如此,但其实大部分的女人都无需下杀手,往往一个礼拜就撑不下去了。
比起战时,男人们如今反而……更讴歌着「活着」这件事。
吃、杀、睡、袭击、侵犯。
战时总是被军令等麻烦的规定束缚着,而如今的生活可比当时充实了好几倍。
男人们一直都很满足于现状。
直到——昨天为止。
「……为……什么……」
男人再次问道。
问向那名手握刺入自己腹中的短剑——其剑柄的手下。
这名手下是他十多名手下之中,与他相识最久的家伙。从身处战场时就一起奋战过来的家伙。即便战争结束,也仍理所当然般地和他一起重複抢劫杀人的行动。对男人而言,这名手下可说是如他左右手般的存在。
而这名手下——如今……
却将短触刺向男人。
「做……这种……」
这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男人离开了城寨大约两天左右。
虽说是山贼,但与货币经济并非完全绝缘。
虽然他们往往就这样子直接将战和品消耗掉或储存起来,但不去别处脱手换钱的话,他们就买不了酒或香烟。而药品、食材等等的消耗品要全都自给自足,根本就不可能。因此,男人会自己一个人定期前往稍远的镇上,将战利品变卖成现金。
他这次也是到镇上变卖战利品,而时间正值他变卖之后回到了寨中的时候。
他心里一边疑惑怎么没人出来迎接他,一边进到城寨里边——结果就突然被刺中了。
「…………这种……」
城寨遗址中最宽敞的房间——原本用来当作兵粮仓库的地方。
房间里如今躺了好几具的尸体:
并非他们所攫来的女人遗体。而是男人的手下们,手握着武器,死在房间里的各处。无需一一确认也看得出来导这景况是他们自相残杀后的结果吧。
但是——为什么?
这些家伙们,究竟是为了什么原因而自相残杀的呢?
而男人现在又是缘于什么理由——而被最后仅存的一人刺伤了腹部呢?
「……是……我的……」
手下气喘吁吁地说:
「我的……我的……嘿……嘿嘿……」
手下的双眼看起来有些空洞獃滞——眼神焦点并未对準眼前的男人。说不定他连自己刺中了谁也不晓得呢。
仔细一瞧,只见手下的腹部、双脚都沾满了鲜血。
想来应该不是别人喷溅到他身上的血,而是他自己本身流出来的吧。这名手下应该也参与了这场自相残杀。这家伙侥倖活到了最后,不可能没有受伤。
「……你……这……」
男人一拔出挂在腰间的短剑,便将短剑刺入了对方的背部。
剑身有一瞬间被肋骨卡住了,但男人用剑尖剜刨了一下之后,短剑便滑入了骨头与骨头之间的缝隙,甚至连护手的部分也深埋在手下的背部里面。
然而——
「……我……我的……嘿嘿……」
手下犹自笑着。
就算被人从背部刺到了心脏的附近——也毫不在意的样子。或许他连「自己被刺了」这件事情都没有察觉到吧。
「可恶……呜……!」
男人将短剑更用力地往下剜。
伤口被强行剜开,大量鲜血沿着手下的背部流了下来。
接着——
「我的……」
手下的眼珠滴溜溜地转动,最后翻成白眼,手离开了插在男人腹部上的短剑,仰面向后倒去。
然后——
「……那个……女人……我的……我的……是我的……嘿……嘿嘿……」
只听见手下呓语般地如此喃喃说道。
「……!」
男人呻吟。
他踉踉跄跄地向后退去,在背部一靠到墙壁之后,便沿着墙壁哧溜一声——倒下般地瘫坐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仍插在自己腹中的短剑,跟自己所使用的短剑样式相同。不管是哪一把,都是男人他们从军以来使用至今的军队量产品。
「……女……女人……?」
怎么可能?
(这些家伙——是为了争夺女人?)
而且居然是十几个男人全部一起?
如果是没抱过女人的小毛头也就算了……但这些男人至今抢了无数次、也玩了无数次的女人。这样子的家伙们,会只因为那女人抱起来很爽就自相残杀吗?
再者,存活到最后的手下……仅仅只是为了「想要独佔那个引起纠纷的女人」、仅仅为了这个欲求,而刺伤了相识已久的男人吗?甚至连自己身上致命的伤口也顾不得处理?
不敢置信。
他不打算说他们之间有什么友情等等这类幼稚天真的话,但即便如此,他们之间应该有一定程度以上的相互信赖。若非如此,他们不会在成了残兵之后还继续一起行动,也不会全权託付给他之后暂离城寨。
但他竟然——
「……怎么……可能……」
男人像是在否定眼前的现实似地摇了摇头——接着……
「……咦。」
他终于发现到了。
遍地尸体的这间房间里,有个至今依然站立的人影。
是个年轻女孩。
全身上下,包括身高在内,全都长得很娇小——胸部也是一副尚在发育中的样子。脸庞带有浓浓的稚嫩感。虽然她容貌清秀、四肢纤细修长、外型已出落得相当优美,但即便如此,仍还有许多尚待发育成熟的空间——给人如此的印象。
「…………你……你……是……」
和墙边的阴影融为一体、悄然伫立的女孩身影——男人觉得有些眼熟。
前几天袭击商队时抢回来、作为大家玩乐用的女孩。
儘管这女孩的姿容甚至可说是十分幼小——但同时却给人一种奇妙的妖艳之感。是她的体味吗?还是举止身段呢?总而言之,这女孩不仅仅只是「美丽」而已,还具备着煽动男人慾望的某种要素。
因此,男人们竞相侵犯着一脸嫌恶、哭叫不停的女孩。
恐怕女孩在过去的这几天,连睡觉的空暇都没有吧。从过往至今的经验而言,大家应该都心知肚明:如果这样子对待女孩的话,她肯定撑不了多久。儘管如此,大家还是忍不住如此对她——男人们已迷恋女孩的身体至斯。
「…………」
女孩一语不发地凝视着男人。
从她身上某处所散发出来,如体味般香气四溢的风骚韵味,依旧如故。即便是在这充满血腥味的地方,那味道依然没变。哦不——反倒可说是更被强调出来了。
然而——
「……?」
一道疑问从男人的脑海中闪过。
这女人——是谁?
不对,五官确实是那名他们掳回来的女孩。男人也和手下们一起揍了她好几次、抱了她无数次。借着欺负一脸嫌厌、哭叫不停的女孩来消解自己的兽慾。虽然女孩的身体还没完全发育成熟,但玩起来的感觉真的很不错——简直就像是在考验他可以用这女孩的身体引发出多少欢愉、可以快乐到何种境界。
所以他已经很熟悉了。应该很熟悉她的样貌了才对。
但是——总觉得跟记忆中的女孩好像有点不太一样。
五宫没有任何变化。
那么——
「……头……发……?」
因为太暗了,所以有一瞬间看不出来。
她的发色不对,还有瞳孔的颜色也是。
银白色的头髮、蓝紫色的双瞳。
是在男人暂离城寨的这两天变化的吗?
不过——为什么?怎么变的?
「——单纯。」
喃喃自语般地说着话的女孩——身上未着片缕。
女孩满不在乎地袒露着她白皙的肌肤,同时离开墙边,慢慢走来,立于男人面前。途中她踩到了好几次倒在地上的尸体,但脸色却连变都没有变一下,彷彿在游说她已经对那些「物体」不感任何兴趣了。
「…………」
明明失了大量的血、正在逐渐坠向死亡的深渊——但男人却感到自己的股间一阵亢奋。想要抱这个女人、想要侵犯这个女人。不论几次、一直下去。如果可以的话,他会排除万难——
「…………!」
无意识地思考至此。
然后男人终于了悟。
这个女孩。是这个女孩造成的。
对那些抱着自己的男人们耳语,唆使了他们——如果想要独佔她的话,就把其他人杀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