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3 8/8 18:10

八号。今天也是晴天。

『真百合姐姐、冈伦叔叔，你们还要再来玩喔！』

『小綯，那就先嘟、嘟噜——☆』

结果在天王寺家住了一晚的我跟真百合，在吃完较早起床的小綯为我们準备的早餐后，撤回到研究室。顺道一提早餐是白饭、味噌汤、煎蛋卷、鱼乾。不愧是小綯，真的是个十分能干的孩子。

就这样先把表示想先回家一趟的真百合送到池袋后，回到研究所附近，大桧山大楼一带好像被包围在某种不安稳的气氛中。在映像管工房前停了一辆货柜车，通往研究所的狭窄楼梯被铺了施工用塑胶垫。然后像是搬家公司工人一样的作业员抱着看起来很重的箱子忙碌地进进出出。

看到那幅光景的我，一开始还以为是Mr.映像管要偷偷搬走。担心研究所的家具杂物、材料还有道具全都会被拿去拍卖，或者是在这艳阳下被放置在路上而慌忙跑过去一看——原来货柜车的作业员并不是从研究所里搬东西出来，而是在把东西搬进研究所。

到了这个时候，我才终于想起昨天的事情。

「真的……要搞乐团吗……？」

我只能茫然看着器材不断被搬进研究所。

然后，一直到现在。

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从暗红色转为紫色。结果，这场骚动一直从早上持续到现在。

在那之后，所有成员都集合到研究所。不但搬进了堆积如山的器材还挤了八个人，所以连开发室都被塞满了。阿樽检查过电脑与麦克风从几乎佔据了整个开发室的爵士鼓下延伸出来的线路后过来报告。

「达令，不对是冈伦。电脑的录音设备有正常运作的呀！」

「阿樽啊，马上把那语癖改掉。虽然没有理由不过让人非常不爽。」

「噗唏唏歹势。」

就已经很挤了还要加进无聊的搞笑真的很有胆量。我一边踹飞慢吞吞朝开发室走回去的那个大屁股，一边用很不愉快的心情环顾着研究室的惨状。

首先在我手上有把电贝斯。我再重複一遍。是电贝斯。重新确认一次，所谓的贝斯是吉他的一种。为了发出低音，弦比一般的吉他粗而数量也较少。虽然是给左撇子用的，不过对外行人来说没什么顺不顺手的问题所以没太大的意义。

也就是说，身为疯狂之邪恶科学家的我，身上挂着一把贝斯。

太糟糕了。

我不由自主地注视着自己的双手，铃羽毫不在乎地从背后对我进行追击。

「真的，刚才的合奏很糟糕呢——。冈部伦太郎啊——，你那么自信满满地叫别人要练习，我还期待说不定你会很厉害……我知道你是外行人啦，但是能不能更像样一点啊」

「铃喵，你不要怪凶真喵……凶真一定是想起来了……想起在圣诞夜那天，留下菲莉丝们离开了这个世界的「那个人」的事情……」

「吶——吶——菲莉丝，你说的。那个人。是谁啊——？」

「那是……在秋叶原还飘着不合季节之雪花的日子喵……」

无视。

……不，糟糕的不只是我。只要看看周围，有一半的研究室成员手上都拿着乐器，不过怎么看都像是临时借来的。红莉栖与铃羽分别拿着红色与黑色的电吉他，真百合拿的是铃鼓。阿樽在开发室打鼓，今天也是穿便服的菲莉丝在窗边弹电子琴。脚下儘是扩大机与效果器的线路，研究室的插座延伸出来的延长线上每个插座都插着插满插头的多头插座，还因为被踢飞好几次所以现在上面缠满了胶带。

是的，今天早上我所目击到的货柜车上，载满了这一类的器材。简直就像是高中生临时要成立轻音乐社而凑齐器材的感觉。光是吉他好像就有很多种类，只有知识丰富的红莉栖「那是Feelecaster吧。然后，那边的是Gibson的Les　Paul，这是Mustang。啊，那把是Ri不要碰」做出不知道是品牌还是型号的说明，不过我根本听不懂。

总之怕亮晶晶的贝斯会摔到地上而把背带绕到脖子后方，结果白衣搭拖鞋满脸鬍渣的贝斯手，如此悖离常识的生物就这么诞生了。要比喻的话就像刚学会走路的婴儿只穿一条内裤被人戴上七五三的武士头盔一样不伦不类。

「话虽如此，这也是命运石之门的选择吗……」

不，是为了获得资金不得不这么做。

阿樽看到的网路广告是NIIYA动画的『第一届！尝试演奏喜欢的动画歌』。当然奖金没有那么简单就能拿到，以本研究所的成员要对抗那些高手也有点困难。不过，在这个企割中确实存在着愿意提供资金的对象。这点是最重要的。

「未来道具就算製作出来也要找到人来买才行呢——……」

真百合一句话正中红心。实在是严厉得令人难以承受，长官。

不过嗯简单来说，阿樽的战略是把目标放在『从参加的乐团中抽出二十组致赠三万日币』。这样的决定是来自网路上那些人大多都怕麻烦，要找齐同伴组乐团，而且还要露脸的企划应该不会有很多人投稿，这样的判断。原来如此，做为穷困潦倒之研究所的资金来源算是很值得期待。

「嗯——不过多亏了菲莉丝让乐器也借到手了，準备充实到这种程度的话这下想回头也不行了呢」

「跟店里的客人拜託之后就爽快地答应出借喵♪」

轻描淡写地这么说，菲莉丝用靠着脸颊的手做出招财猫的手势。穿着奶橘色便服的她，今天依然把猫耳戴在头上。红莉栖朝菲莉丝望了一眼，把刚才还拿在手上把玩的Telecaster放回架上叹了口气。

「答应借我们……吗。昨天才拜託，今天就可以借出如此了不起的器材，这样的赞助者真是难以想像」

红莉栖说得没错，现在我们手上的器材都是全新的，连一点灰尘都看不到。而且仔细观察的话，感觉这种等级的器材不是像我们这种以参加奖三万日币为目标的超级外行人可以碰的。

「没有那种事喵。红喵要不要也来女僕皇后打工看看？菲莉丝觉得红喵一定马上就会大受欢迎！」

「……对我来说有点困难呢。确保赞助者可是一门学问。不过见识到这样的状况，很容易会误以为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慷慨的绅士呢。」

面对像招财猫一样进行游说的菲莉丝，红莉栖苦笑着耸肩。看来同时也是研究者的红莉栖，似乎在关于赞助人与资金调度方面有点想法。

……的确，菲莉丝的调度能力有点超乎想像。儘管说是赞助人但也是女僕皇后的顾客，只要菲莉丝用露出招牌笑容说「菲莉丝有个请求喵♪」的方式拜託，就算所有的人都会答应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但是昨天才答应今夭就整货柜送了过来，这样真的好吗。有些地方会让人感到过意不去。

不过，没有理会我的疑虑，阿樽哼了一声露出志得意满的表情。

「唉呀——因为是小菲莉丝大家才很高兴地借出来的吧。这么说来我也重新发现了小菲莉丝的新魅力啊。猫耳双马尾电子琴什么的也太新类型了！」

「因为菲莉丝的钢琴弹得很棒啊——。电子琴也是菲莉丝专用的」

「喵哈哈……因为从小时候就一直有学，那种程度很简单的喵」

真厉害呢——好令人崇拜啊——，不停这么说着的真百合频繁送出尊敬的眼神，让菲莉丝很难得露出害羞的样子。然后阿樽没有错过菲莉丝那样的反应，嘴巴又在念念有词地说着「兼具可爱与谦虚展现出的风範堪称最强……破坏力「敲」群」这种让人听不懂的话。

看着这幅光景的铃羽突然「啊，这么说起来」，这么说着转头望向阿樽。

「桥田至也很行呢——。竟然会打鼓，让我吓一跳。」

「只有在游戏里打过鼓啊？」

「欸？是那样的吗？可是，看你打起来还满专业的啊！」

「在游戏中心，我的技术可是被人称呼为秋叶原的梦幻剧场或者是神，也就是所谓的God。不会输给一般虚有其表的鼓手吧常识。嗯，其实原本是想反抗胖子等于鼓手的幻想，不过好像也没其他人能胜任。」

一边这么说，阿樽一边单手拿着木製鼓棒敲打着节奏。八拍子与三拍子只用单手要怎么敲实在是令人无法理辉，不过这家伙的鼓的确是打得不错。我是完全不知道那个梦幻剧场是什么意思，也不认为只要玩游戏中心的体感游戏就能学会打鼓，只不过阿樽的基础能力高得不像样。同时也有一种用脑的方式只要稍微不对就会变成这样吧的感觉。

要说起来的话，铃羽与红莉栖会弹吉他这点我个人也感到很惊讶。

「我是自学的——。因为看不懂乐谱，只会依照听到的来弹。」

「我刚好相反。虽然会弹奏，不过只会按合弦而已」

儘管红莉栖表示自己只是靠记忆也不会按太难的合弦，可是做为战力已经太足够了。跟靠感觉弹奏的铃羽是伯仲之间。

另一方面在那个时候，真百合正为了拢络琉佳子而朝他逼近。

「吶吶琉佳，难得你的声音那么美，好想听你用更大的声音唱合音呢——」

「那、那真百合也一起……」

「那个还是不要，琉佳子。拜託，算我求你。」

真百合的歌声……那个……满有个性的……所以……看到我支支吾吾的样子，觉得有点不可思议的红莉栖与铃羽偏过头。

虽然我没跟别人提过，不过真百合的歌声拥有光是听到就会让人脚软的威力。如果要比喻的话，可以说是与音高握手吧。拥有足以跟那招（与星屑握手）匹敌的破坏力。将三半规管握于手中。使人无法站立。音高快回来。

像这样的话我当然说不出口，于是只好保持沉默。

即使如此，我没想过会在研究室组乐团。儘管研究室成员增加了，这也是在成立研究所的时候没有料想到的事态。

凑齐器材并知道是什么样的歌曲后，刚才进行了第一次的session，也就是所谓的合奏……不过该怎么说呢，能够有曲子的样子真是奇蹟。从刚才开始真百合跟铃羽就一直在说「能弹出声音好棒」之类的话，这样大家能够明白吧。

而且在本研究所的情况，还有曲子之前的问题。

要说起来乐团也有很多种。有像是幻象般的厨二哥德式，也有像是被Benzie拿Gretsch殴打的类型，还有制服女高中生喵喵舔舔的秋叶原系。甚至有像这种的，最终将对荒芜大地之悼念铭记于心化身为肌肉复仇者的维京海盗手提神圣战斧与王者之剑终于访日流行庞克超速神专辑降临，不过这些乐团最低限度的共通点是「统一性」。

请回过头来看看本研究室成员们的构成。温吞眉毛、胖宅骇客、傲娇知识份子、手机酷、巫女伪娘、猫耳女僕、紧身裤辫子女孩。说全属性俱备是很好听，不过这也代表完全没有特定的方向性。缺乏统一感到可怕的地步。不管哪一个没有共通点。儘管目标只是参加奖所以好像无所谓，不过要是认真想以研究室成员来组乐团的话，到底要以什么样的方向性为目标，我完全无法想像。

嗯，或者是，这么办。

「科——科——科，这样的话果然只好让所有人都换上白衣了……！」

「那怎么行。那怎么行。因为是重要的事情所以说两遍。穿白衣演奏什么的，那是什么厨二乐团……」

抬头望向声音的来源，看到红莉栖投来感到无言以对的视线。

「总之，问题是你的贝斯。看你自信满满地说『贝斯就交给我——』，还以为你私底下有练习过……果然不行嘛！」

「虽然我有过贝斯交给我，不过我一次都没说过会弹贝斯啊！」

因为就连被认为是会弹的那些人也是「没弹错音好厉害」的水準。不只是有经验的铃羽与菲莉丝，连阿樽与红莉栖都勉强像个样子这点让我很意外，而说到我……老实说，糟糕到让人想捣起耳朵。

不过这点在某种意义上也是没办法的。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不可能马上就学得会吧。

「真是的，跟你说东你就说西……」

对于我的抗辩红莉栖口中不停叨念。不过，这家伙会像这样斤斤计较，代表她有意继续参与这个赶鸭子上架的乐团。还有开发新道具的事情，愿意想办法解决本研究所的困境实在是太让人感……呃，能够开始有身为研究室成员的自觉是件好事呢，呼——哈哈哈。

话说回来。

「从刚才听到现在，不管是哪个人都很明显地避开了某个话题……如果要说有问题的话，比起我还有个更严重的问题吧。」

一这么说出口，周围整个安静了下来。

在感到不好意思而移开视线的研究室成员中，我试着对唯一没有改变态度的那个人说话。如果是平常的话会躲在谈话室的角落盯着手机，不过今天不一样。

萌郁在谈话室的中央低着头。虽然一手拿着手机这点依然没变，可是在她面前设置着直立架麦克风。根据阿樽刚才检查的结果，录音设备是正常的。这意思代表……应该说果然变成这样了吗。

昨天一直担心的事情，看来似乎变成现实了。

「喂，指压师……关于刚才的演奏，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

「不是问什么的时候吧。刚才那是什么意思？你是主唱吧。录音设备好像完全没有录到歌声……嗯，先不管那个。不对，那个不能不管，不过先算了。」

「……？」

「……为什么你要用简讯传歌词过来？」

[Date]　　8/8　　17:51　　[From]闪光的指压师　　([email protected])

[sub]　　无标题[Temp]

[Main]　　达令达令——　　达令啾——啾啾——♪

达令达令——　　达令耶！咿耶！☆　　萌郁

[Date]　　8/8　　17:52　　[From]闪光的指压师　　([email protected])

[sub]　　无标题［Temp]

[Main]　　Deja-vu　Jamais-vu　　这个——正是——

BUG——呀～←　　将世界——整个改写——　　意思就是——　　萌郁

[Date]　　8/8　　17:53　　[From]闪光的指压师　　([email protected])

[sub]　　无标题[Temp]

[Main]　　不会结束——我们是——观——测——者～　　心的——世——界线～？

在现充——般的场面——　　故意——轮——回——　　然后——　　萌郁

[Date]　　8/8　17:53　　［From]闪光的指压师　　([email protected])

［sub]　　无标题[Temp]

[Main]　　收束——将——要开始——　　这里是～

LaLaLa～Labolution——☆　　萌郁

[Date]　　8/8　17:53　　[From]闪光的指压师　　([email protected])

[sub]　　无标题[Temp]

[Main]　　达令达令——　　达令啾——啾啾——♪

达令达令——　　达令耶～咿耶～☆

哔罗哩罗哩罗哩哔——啵——呸罗哩罗啦罗哩啪——啵——啪罗啦罗哩罗啪啵

啪——哔啵啦哩啪啵哔啵呸啵啪啵～啪啦哩罗哩罗啦罗哩罗～　　萌郁

「只有歌词的话就算了，为什么连间奏都……」

虽然刚才的合奏是以演奏为名的噪音，不过那段期间，麦克风前的萌郁依然把手机拿在手上獃獃站着不动。她没有开口唱歌，只是不停地传简讯到我的手机。由于实在是太多封，放弃假装在弹贝斯拿起手机一看就见到这样的惨状。

顺道一提，送出简讯的时机有好好配合曲子。

「先不管你那技术惊不惊人，至少也得发出声音当主唱才有意义吧！」

[Date]　　8/8　18:26　　[From]闪光的指压师　　([email protected])

[sub]　　哭哭　　［Temp]

[Main]　　对不起。请不要那么生气。

不过，冈部生起气来好恐怖喔（＞＿＜）

……让人非常无力的简讯。忍不住语气稍微强硬了点，可是偶尔抬起头偷看我的萌郁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在我带着郁闷的心情搓揉太阳穴时，不知何时从开发室爬出来的阿樽缓绶站起来，他一边抓着头一边在我耳边说道。

「该怎么办，冈伦？这样，还是「钛」勉强桐生氏了吧？」

「嗯——……」

「桥田说的没错。不论是谁都有不擅长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