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行程是喝茶,所以我们来到了休憩厅。
这里就像位于高级饭店一楼大厅的咖啡厅一样,是个具有开放感的空间。
由于是假日的午后,这里相当热闹,千金小姐们以及看起来像是排休的职员们正在聊着天。
「欢迎光临,请问是两位吗?」
女僕前来迎接我们。
「这边请。」
她把我们带到一个靠墙的座位,放下菜单后便离去了。
「要不要吃点什么甜的?」
「好啊。」
我们看着菜单讨论。
「这个叫做『咕咕洛夫』的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耶。」
「好,那我来问问看。可怜要点什么?」
「……我要萨赫蛋糕。」
「原来如此。好,那我们来点餐吧。」
我还没出声,女僕就察觉了,并自己主动走过来,真不愧是训练有素的女僕。因为我暑假时回到都市去了,所以现在感受更是深刻。
「您决定好要点什么了吗?」
「这个咕咕洛夫是什么?」
「这是法国阿尔萨斯地区的传统甜点,形状像一座小山。至于口味,您可以想像类似马德莲那种单纯的味道。」
「那我要点这个,另外我还要咖啡。」
「我要萨赫蛋糕和适合它的红茶。」
「遵命。」
我不经意地目送着女僕离开,赫然发现最靠里面的座位上有个认识的人。
——是黑江小姐。
她翻开菜单,但视线落在我们这里。她微微张开嘴,看起来像是脱口喊出了「啊……」的一声。
就在我向她点头致意的时候——
「大家都在看我们耶……」
可怜垂下视线,缩起肩膀。
听她这么说以后,我环顾四周,发现其他桌的千金小姐们立刻将目光移开。
身为庶民样本的我,早就习惯被大家注视了,但现在的反应和气氛和以往有点不同。
「……我听见有人窃窃私语地说『幽会』。」
可怜小声说。
「…………」
原来如此,她们的感觉是这样啊。
我抓抓头,觉得好难为情,心中涌起一股想要大喊「不是那样!」的冲动。
我再次若无其事地观察四周。千金小姐们虽然都像在正常地谈话,但总觉得那是装出来的。黑江小姐刚才坐的座位不知不觉变成了空位。
「你、你怎么了,神乐坂。」
「……呃,该说有点难为情吗……」
「你不喜欢吗?」
可怜皱着眉,语调严肃地说。
「也不是啦。」
我慌忙地说,于是可怜露出鬆一口气的表情。
「那就表现得大方一点啊。」
「明明就是你先提起的。」
「!我、我又没有觉得怎么样。我只是为了朋友才这么做的啊。」
「是吗?」
「对啊。」
因为我觉得有点麻烦,所以就暂时当作这样了。这就是应付可怜的方法。
「………………你为什么不再怀疑一下?」
「咦?」
「没事。」
「——让您久等了。」
我们点的餐送来了。
「喔喔,看起来好好吃喔。」
「嗯。」
咖啡和刚倒出的红茶香味瀰漫在空气中,桌上的两块蛋糕放在高雅而华丽的盘子上,散发出一股优雅贵气。
「可怜的蛋糕看起来也很棒耶。」
「神乐坂的蛋糕也很吸引人……」
「那我们开动吧。」
我拿起叉子。这时……我发现可怜的眼神还停留在我的蛋糕上。
「你要吃一口吗?」
「咦?」
她的嘴角瞬间扬起一抹微笑,但随即摇了摇头。
「不行,太难看了。」
这一点倒是很符合千金小姐的个性。
「不过庶民倒是经常这么做唷?」
「是吗?」
「是啊。」
「………在约会的时候,也经常这么做吗?」
「应该会吧。」
可怜低下头,犹豫了一阵。
「………那、那么,我就吃一口吧。」
语毕,可怜就闭上眼睛——「啊——」地张开了口。
「咦?」
「怎、怎么了?」
可怜闭着眼睛问道。
「不,这——」
「快点啦,很难为情耶。」
就在我正準备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可怜便彷彿在催促似地把脸凑向我。
四周的千金小姐们察觉了我们的举动,纷纷转过头来。
我焦急地想赶快把这件事结束,于是把插着蛋糕的叉子放进可怜的嘴里。
……可怜闭上嘴巴,吃下了蛋糕。
呀——四周的千金小姐们不知为何发出了欢呼声。
可怜环视四周,顿时满脸通红。
会变成这样也是可想而知的嘛——我在心里这么想,脸颊也开始发烫。
「…………」
「…………」
在四周闪闪发亮的眼神注视下,我们低着头,陷入一阵沉默。
「……好好吃喔,这个。」
可怜彆扭地说。
「这样啊……」
我也用不自然的动作,打算自己吃一口。
「啊……」
可怜看着我手里拿着的叉子,这是刚才喂可怜吃蛋糕的那支叉子。
「!啊,对不起。要不要跟你换叉子?」
「不、不……没关係。我……不在意。」
「这、这样啊……」
两人再次垂下视线。
我抬起头,视线正好对上她的双眼,于是赶快转开。
…………
眼角余光中,可怜的表情和平常很不一样。不知该说是乖巧,还是很有女孩子的味道?
我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
彷彿真的在约会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