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準备写功课的时候,一打开书包,才发现我忘了带笔记本。
……会不会是忘在抽屉里了啊。
我本来以为带回来了,但好像没有拿到。
只好回学校去拿了。
虽然很麻烦,但也没办法。我準备了一下,便前往学校。
我之前也曾经犯下这种错误啊……看来好像得做些锻炼大脑的活动了。
就在我这么想着的时候,我抵达了教室。
由于已经放学很久了,教室里空无一人。
我拉开教室的门,映入眼帘的,是在淡淡暮色下显得有些朦胧的教室。
木头和太阳的气味渐渐失去了热度。
我望向自己的座位,发现我的椅子被拉出来了。
我记得我有把椅子好好收起来才对呀……算了。
我走到位子上,蹲下来翻找抽屉。
——啊,找到了。
我换了个姿势,想把笔记本拿出来。
……(柔软)。
我的后脑勺撞上了什么软软的东西。
我吓了一跳,回过头——一个白色的东西遮蔽了我的视线。
……布?我看到口袋和荷叶边………围裙?
一抬起头……黑色的衬衫钮扣以及白皙的下巴就在我的眼前。
「——!?」
我立刻退开。
匡!我的后脑勺撞上了桌子。
「您、您没事吧!?」
赶忙蹲下来的是——
「………黑江小姐?」
听见我这句话,黑江小姐突然回过神来,静止不动。
接着,她的脸颊愈来愈红,表情变得紧张。
我也吓了一大跳。
刚刚教室里明明就没有半个人啊。
「……你一直都在教室里?」
我忍不住问道。
「我完全没发现耶。」
「…………」
黑江小姐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她的胸部随着急速的呼吸上下移动,我刚才碰到的软软的东西,该不会是……?
糟了——我心想。
「啊,抱歉,你刚刚就在了嘛。」
我赶快结束话题。
既然她现在在这里,刚才一定也在嘛。
我这么说服自己之后——心中又涌起了新的疑问。
黑江小姐依然用彷彿被逼到墙角似的表情注视着我。
她坐在我的椅子上。
「你为什么坐在我的座位上?」
黑江小姐的喉咙发出了咕噜一声。我想,要是掐住鹤的脖子,大概也会发出这种声音吧。
就在这时。
黑江小姐消失了。
——!?
因为本来在视野中的东西突然出现了变化,我瞬间感到晕眩。
「黑江小姐……?」
我左顾右盼,没看见她。
我站起身。
我的手臂擦到了什么东西。
但却什么都看不见。
……?
我伸手在刚才碰到东西的地方挥了挥。
……我碰到了某种很轻的东西。就在此时——
黑江小姐就出现在那里。
「!?」
我诧异得屏住了气息。
我的手背碰到围裙洋装肩膀澎起的部分。
「……对、对不起……」
黑江小姐宛如被捕获的猎物一般蜷缩着。
「…………」
这是怎样。
发生什么事了?
我揉揉眼睛。
是我……头脑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
黑江小姐说。
「神乐坂大人,您没有问题。」
接着,她对我说明了事情的原委。
她出身在一个特殊的家族,可以像隐形战斗机一样隐身,不被人发现。
「……这样啊。」
这种荒诞的事,一般人根本难以置信,但刚才却实际在我眼前发生了。
「好厉害唷。」
我只能诚实地这么说。
「……没有啦。」
她忸忸怩怩,谦虚地说。
「呃,那要怎样才能做到呢?」
「……我曾经修行过。」
「修行?」
「我不能说得太详细……大概就是一个人到山里去,或是相反地,和很多人一起生活在同一间房里等等。」
她故意轻描淡写地说,话里带有不寻常的感觉。
「从小的时候就开始修行了?」
「是的。我第一次入山,是四岁的时候。」
「四岁!?……去多久?」
「一开始是一个星期。」
一开始啊。
「啊,我会带着最低限度的粮食啦。」
黑江小姐说道,像是要补充话语中的不足之处。
「……你当时不要紧吗?」
「……我记得一开始的时候很寂寞,肚子也很饿。可是我记不太清楚了。」
…………
她低着头淡淡地说,那个模样反而让我做出许多想像。
「……这样啊。」
因此我只是聆听她的话,尽量用真诚的语气,表达恰如其分的慰问之意。
「真是辛苦你了。」
黑江小姐瞬间露出像是很感动的表情。
「真抱歉,问了你太私人的事情。」
「不会。」
黑江小姐视线低垂,她的蕾丝髮箍和围裙洋装被夕阳染成了金色。
「……神乐坂大人。」
「嗯?」
「我也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喔,当然可以。」
于是黑江小姐轻轻吸了一口气,说:
「……请问您什么时候和惠理大人结婚?」
「…………啥?」
她瞥了我一眼。
「为什么我会和惠理结婚……?」
我疑惑地问。黑江小姐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似地,将视线往斜下方移动——接着又望向我。
「……那、那么,您会和可怜大人结婚?」
「不会!」
黑江小姐吓了一跳。
「为什么会扯到这个话题……?」
「………因、因为………」
她慌张得像只跳个不停的小鸟。
「您每天都和惠理大人那么亲密地在一起……」
「那是因为她受伤了,又有些其他因素,所以我在照顾她啊。」
「……您曾经和可怜大人约会。」
她是指我和可怜去看电影的事吗?这么说来,当时的确在休憩厅遇见了黑江小姐呢。
「那是因为那家伙拜託我告诉她有关庶民的事,并不是真的约会唷。」
「…………」
黑江小姐面露惊讶的神色,彷彿我的回答令她大感意外。
是说,她很意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