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假如您希望的話

我走出运动大楼时，雨已经停了。

嘴里吐出的气息形成了白雾。

我维持着正準备开伞的姿势，看着白雾渐渐变得透明。

「哎呀，神乐坂大人。」

一回头，原来是崎守小姐，她和我一样刚从运动大楼走出来。

「您刚洗好澡吗？」

「是的。崎守小姐呢？」

「我刚在游泳池游完泳。」

「是喔。」

「你这表情的意思是，没看到我穿学校泳装的模样，觉得很可惜吗？」

「不是的。是说，原来你的泳装是学校泳装啊？」

「假如您希望的话。」

「不是这样吧。」

「雨停了呢——」

崎守小姐仰望着天空，朝我走来。

于是我们很自然地并肩走着。

「今天突然变冷了呢。」

「对啊——」

我们走在夜里，像这样閑聊着。

洗完澡后本来暖呼呼的身体渐渐冷了起来。雨刚停，空气里饱满的湿气稍微阻挡了寒意，但现在的气温已经像冬天一样了。

「崎守小姐，你不会冷吗？」

「是，我是北方出身的。」

是喔。

「原来是这样。」

「怎么样？」

「我有点意外。」

于是崎守小姐开玩笑地喃喃说了几句像是方言的话。

我来的时候也经过这里——岔路交会的广场上，设置了一棵大圣诞树。

「看到这棵圣诞树突然出现在这里，我吓了一跳呢。」

「每年樱藤祭结束不久，就会摆出来了唷。从明天就开始了。」

崎守小姐说。

「清华院也和外面一样，会提早炒热圣诞气氛。」

冷杉的顶端有一颗很大的星星，树上装饰着许多小东西和灯泡，点灯之后一定很美吧。

回过神来，我才发现我们都停下了脚步，仰望着圣诞树。

「对不起，神乐坂大人。」

「为什么道歉？」

「是有关后夜祭的事。因为那个场所是我们告诉白亚大人的，在那之后也多少教了她一些……」

她的意思可能是说，因为她们起了这个头，所以才导致我面临今天的局面吧。

「……不。我想就算没有那件事，结果也是一样的。」

事到如今，我很清楚事情迟早都会变成这样。

「神乐坂大人，您打算怎么办呢？」

「我不知道……」

白雾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正好和每个人都谈完了。

我想我必须找出答案才行。

「……老实说，我很烦恼。」

「您是指哪一种烦恼呢？」

我转向她。

崎守小姐露出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温柔、稳重、成熟的表情。

「您烦恼的是不知道该选谁吗？还是，其实您心中早有答案，只是害怕说出来？」

我的心脏剧烈地跳动。

我和崎守小姐面对着面，夜晚寂静的空气忽然变得紧绷。

崎守小姐像是看透了什么似地，扬起一抹微笑。

「我觉得不会有问题的。」

她用温和的声音说。

「不管神乐坂大人选了谁，说不定大家都和以前一样呢。」

「……是吗？」

「不过，假如您选了我，应该就会出现天壤之别了吧。」

「你在说什么啊。」

崎守小姐轻轻地笑了出来，恢複平常的态度——

「愈来愈冷了，我们走吧。」

「好。」

跟在她身后离去前，我再次抬头望向圣诞树。

圣诞之星。

不知不觉中，夜空变得清朗无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