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巨大的温室。
今天我们全班一同来到这里,摘取下次花道课要用的花朵。
「原来你们都自己摘花啊。」
「是的。老师教导我们,自己亲手摘花,便能让我们抱着更珍惜的心情去插花。」
有栖川同学这么说。原来如此,我想也是,她们想得真多呢。
「……花道这种东西,我学得来吗?」
「公人大人一定可以的。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请儘管告诉我。」
「好,麻烦你了。」
「是。永浴爱河。」
「啊?」
「咦?」
有栖川同学变得有时会发獃,并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她每次这样的时候,我就会感到背后有股刺人的视线,而不知为何,我确信那股视线必定来自走在最后方的爱佳。
我们走进温室。
一个女孩坐在花坛前。
她留着一头整齐的乌黑长发,美得令人惊讶。
她凝视着花朵的眼神相当冷酷,同时散发出高贵的气息。
古典而坚忍的日本传统女性——这是她给人的感觉。
班上同学不约而同地表现出胆怯的模样。
怎么了?
此时,女孩注意到我们,于是站了起来。
她那缓慢却敏锐的动作,让人联想到武士。我心想,要是佩上一把日本刀,一定很适合吧…………
锵——
已经挂在腰上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朝着出口,也就是我们的方向走来。
千金小姐们赶紧退到角落。
她看都不看她们一眼,只是带着冷冷的表情继续往前走。她腰间的刀发出喀啦喀啦的声音,全身散发出绝对学过什么武术的光环,看起来活脱是个格斗游戏里的角色,要不就是会砍死殭尸的人。
她接受着众人畏惧的目光,彷彿那是种至高的享受,慢慢地走到我们的面前。
得让开才行——正当我心里这么想着时,一只虫子忽然从后方飞来。
虫子飞过我旁边,飞向她的面前。
在那一瞬间——
「呀——————!!」
她拔出刀来挥砍。
刀刃从我的鼻尖划过。
「虫!有虫————————!!」
「哇!?」
她乱挥的刀,全都朝向我。
我一屁股跌坐在地,而她的刀就这样「唰——!」地刺在我的双腿中间。
「噫————!?」
「……呼……呼……」
女孩泪眼汪汪地颤抖着。
「…………好可怕喔…………」
咦?
在这么近的距离下,我才勉强听得见。太令人意外了。
随后,她立刻回过神来。
她的脸颊渐渐泛起潮红。
她用眼睛观察四周,尴尬地咬着嘴唇。
惨了——她的脸上彷彿写着这两个大字。
「……竟然把庶民称为『虫』,还想要砍他……」
「可怜大人果然很恐怖……」
咦?不,并不是。这家伙只是单纯怕虫——
「对、对啊!!」
唰!她把刀锋指向我。
「你这只虫!!我现在就消灭你!!」
「你竟然用尽全力配合!!」
「你这个水绵!」
「水绵又不是虫!」
「——!?闭、闭嘴!可怜式剑义——」
她将刀高高举起——
「《果断》!!」
唰————!!一条笔直的冲击波沿着地面往前窜去,把花瓣打散了。
「咦咦咦咦——————!?」
我滚倒在地。
「那是什么必杀技!?你真的是格斗游戏的角色吗!?」
千金小姐们发出尖叫声。
「谁说你可以闪开的!?」
「你在胡扯什么!!」
「《果断》!!」
「哇啊啊啊————!?」
「哼,你这个水——虫子,还满敏捷的嘛!」
「你刚才又想说水绵了?」
「才没有!!——既然如此,那就吃我这招!可怜式剑义——《缭乱》!!」
现场涌起一阵龙捲风。
可怜用惊人的速度挥舞着刀,製造出一阵三六〇度,无处可逃的暴风。
「…………」
然而,暴风的範围大约只在以她为中心的半径两公尺内,不停地咻咻旋转。
围绕在旁的我们,就像吹着电风扇开到「中速」的风。
不久之后,风便停了。
「………………呼…………呼……………………呼……」
她气喘吁吁。
……我有一股预感,她的头脑可能有点令人感到遗憾。
四周的千金小姐们,也抱着疑惑的心情看着这一切。
就在此时——
千金小姐们的制服瞬间变成碎片,沙——沙……像花瓣一样飘落。
简朴但高雅的内衣陈列在我的面前。
「「「「「啊————————————!!」」」」」
所有人一起蹲了下来。
「不準看这里,笨蛋庶民!!」
爱佳彷彿全身都被水烫过似的。
「啊,又来了!又被公人大人看见这种不雅的模样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有栖川同学看起来似乎颇开心的。
该不会是因为刚才的剑技……?
「你、你这家伙,竟然这么不知廉耻!!」
「明明就是你吧!!」
就在我反驳的时候——
沙——沙……
……咦?怎么突然觉得全身都凉凉的?
往下一看——我的身上只剩下四角裤和球鞋,变成像是有什么特殊癖好的装扮。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次的尖叫声,明显比刚才更大。
有几位千金小姐们就这么晕倒了。
也有些人用手遮住脸,从指缝中偷看。
「啊……啊…………」
可怜双手握着刀,不停颤抖着,眼中噙着泪水——
「讨厌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朝我冲过来。那动作就像哭闹的小鬼常做的「双手握拳敲打」。
只不过她手上拿着刀。
「——!等等————」
砰啪——!冲击波从我身边掠过。
「噫!?」
「男人!你这个骯髒的臭男人!!」
她每胡乱挥一刀,花朵就随之飞舞。
我被逼到绝境了。
「等一下!我会死!真的会死!!」
「看我最后一击!!」
她高举起刀。
我奋不顾身地——往前沖。
我一头撞上她,不知道情况到底变成怎样,脑中一片空白。
「…………」
一回过神——我竟然跨坐在可怜身上。
我坐在她的胸部上方。昏厥过去的可怜,脸就在我只穿着四角裤的跨下。
咦?这姿势……未免也太糟糕了吧?
「……嗯……」
可怜皱着眉头,试图睁开眼睛。
就在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