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搭檔是異性殺手

「这怎么可能……」

一清早，良介獃獃地自一百自语。他的视线指向下半身，那儿保持沉默，一片平坦。

每天早上都会强调自己年轻本钱的雄伟巨塔，消失得无影无蹤。

「莉萨菈——！」

良介大喊、跳下床、奔出房间。目的地是——能听见有人在那儿哼歌的餐厅。

「根本没变回来嘛！把我的年轻象徵——你在干什么啊？」

他怒气沖沖地踏进餐厅，却因为看到的景象而呆立当场。

餐厅里的确能看见莉萨菈。良介本来以为，这位不远之客会因为空腹难耐而对着冰箱物色早餐……却没想到她居然站在流理台那儿。

而且，一身制服的少女围上围裙、手持菜刀，正俐落地切着菜。

「什么干什么，你看不懂吗？」

莉萨菈没转头，只是耸了耸肩。

「呃，那个……」

这幅画面令人难以理解。实在很难想像昨晚那个想要杀掉良介的死神，居然跟眼前这个身穿围裙咚咚咚切着菜的女孩子是同一人。

「你干嘛杵在那儿？」

莉萨菈盛好两碗味增汤端上餐桌，以觉得不可思议的目光瞥了良介一眼。

热腾腾的味增汤香气扑鼻，早起后的空腹不由自主「咕～」地叫了一声。

「呵呵。」

莉萨菈从餐桌旁走迴流理台前，听见这声音后轻轻一笑。感到十分尴尬的良介，不由自主地别过脸。看他这个样子，莉萨菈又笑了。

「唉呀，抱歉抱歉。我可不是在笑你喔？你想想嘛，自己做的料理能让人肚子叫出声，总是会觉得高兴对吧？所以就……」

确实，仔细切成丝状的半透明白萝蔔，配上淡淡的味增香气，令人食指大动。

只不过对于良介来说，实在无法抛开此刻莉萨菈带来的不协调感。

「站在那儿会妨碍到我，坐下吧？」

莉萨菈这回端出了沙拉，番茄的红、小黄瓜的青、以及莴苣的绿在容器中漂亮地结合在一起。她将沙拉放在桌上，然后指指椅子。良介笨拙地依言坐下。

接着莉萨菈打开电子锅，把煮好的饭盛进碗里。距离前一回这口电子锅派上用场，已经隔了半年。

「我可没下毒喔。」

莉萨菈露出带点恶作剧意味的笑容，同时略微弓身解开围裙背后的结，靠着椅背坐下。

良介则是盯着莉萨菈的脸看。

「干、干嘛啦。」

少女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别过了目光。就算把那张脸给盯出洞来，她跟昨晚的死神仍旧是同一人。

「骗、骗人，骗人……」

「哪里骗人了？」

这几个字让莉萨菈有点纳闷。

「你这样简直像个可爱的女孩子啊——！」

「你这话什么意思啊！」

莉萨菈当场「咚！」地拍桌起身。

「可是你想想嘛，又是制服、又是围裙、又是下厨、而且还没失败，这不对吧？像你这种凶暴粗暴高傲型的，应该要睡过头或把菜烧焦才对吧？你居然表现得这么像个可爱女孩，不符合角色特徵啊！这跟惯例冲突啦！」

「希望有空的时候，你可以讲解一下你心中的我是什么样子。虽然一定不怎么可爱就是了。不过呢，我不但会作菜，白天也起得早，真可惜啊！」

「唔唔，难以置信，这家伙居然跟要杀我的死神是同一个人。」

「谁管你信不信，这就是我。话说回来，你吃是不吃？」

「吃、当然吃。」

良介已经好一段时间没吃过早饭了。而且不管自己意见再多，桌上依旧是美少女亲手做的料理。像这种奇蹟，如果不吃可是会被上天惩罚的。

「咦，配菜呢？」

沙拉、萝蔔味增汤、以及香喷喷的白饭是有了，但他怎么也找不到配菜。

接着，莉萨菈便拿出一个装了腌梅子的壶放在两人中间。

「该不会……只有这个？」

「别要求啦。冰箱里根本没什么材料，只有这个装了腌梅子的壶非常显眼，连味噌也硬得差点挖不动。蔬果室里有蔬菜这点，反倒让人觉得惊讶。」

「蔬菜……啊，是我那位青梅竹马说不吃蔬菜对身体不好，硬塞给我的。」

「听好了，良介。从今天开始，你的健康状况就由我来管理。」

莉萨菈探出身子，盯着良介的脸看。对于当事人来说，有人担心自己是很好没错——

「健康的灵魂源自健康的肉体。如果你的灵魂衰弱，我可是会很困扰的。」

结果那人完全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也是，这样才对嘛。这让我安心了点。」

「你刚刚说什么？」

「自言自语而已。为了从我的灵魂吸收灵力而做早饭啊，你还真正经呢。」

「唉呀，可不只是早饭喔。」

莉萨菈拿出一个包包，放在良介面前。

「不……不会吧，难道这是给我的便当？」

「没错，是你的便当喔。毕竟今天能开始找特异者，算是託了你的福。为了表示谢意，我把从死种界带来的材料全用在这个特製便当里罗。」

接过便当的瞬间，良介不由得浑身颤抖。

「你怎么啦你？」

「没想到，这种事、这种事居然真的发生了……」

在学校的午休时间，吃女孩子亲手做的便当。这是梦、是浪漫、是胜利的证明。良介以颤抖的双手高举便当箱——

「我的人生，万岁——！」

发出了胜利的吼叫。

「你这么高兴我是很开心啦，不过这股罪恶感是怎么回事……」

数分钟后，良介回过神来。

「这么说来，为什么你穿着制服啊？」

莉萨菈在做饭这件事带来的震撼太大，让他忘了这回事。少女身上既非昨天雨中那套衣服，也不是男用衬衫；不知为何，她穿了一套十分眼熟的制服。

「什么为什么，当然是要去上学啊。」

莉萨菈露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上学？这套制服是……」

「是你就读那所桃园学园的制服喔。」

「你是桃园学园的学生啊？」

「拜託，为什么身为一级死种的我要读人类的学校啊？从今天开始啦，今天。」

「也就是说，你要转学过来？」

良介战战兢兢地看向莉萨菈的脸。

「没错，我会转进桃园学园二年B班跟你同班喔。请多指教啦。」

「什么请多指教，先等一下啦！为什么你要来学校啊？」

「要在学校搜索特异者啊，我决定这回要直接一个一个调查。我记得桃园学园是这里最大的学校吧？」

这人似乎是要良介陪着她一个一个调查的样子。良介顿时全身无力。

「那手续要怎么办啊？难道死神可以轻易地转学吗？」

「如果是照正规的手续来人界，那么以雷斯托家的力量的确办得到。不过我可是偷跑出来的喔，必须隐瞒自己是死种这件事，以普通人类的身分转学才行。」

「以普通人类的身分？这种事办得到吗？」

「很简单。当没用的良介在呼呼大睡时，我已经伪造完文件并办好转学手续了。」

少女灵巧地以筷子剥开腌梅，继续说下去：

「我可是一级死神喔。只要能用法术，伪造文书小过小事一椿。这件制服也是看着型录无中生有的。」

「你还真厉害耶。」

「还好啦，呵呵。有那么了不起吗？」

看见良介由衷感到佩服的样子，莉萨菈展现出灿烂的笑容。看她开心地拨着腌梅的样子，或许这女孩个性意外地单纯。

「只要有灵力，没什么我办不到的事。所以，良介你也好：好地想想找到特异者时要什么奖励吧。别考虑那些变态的事喔。」

「不要说人家变态啦。等等，灵力……？」

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早上的确发生了某件对良介本人来说非常悲惨的事。应该很生气才对。

「啊，没错，我差点就被敷衍过去啦！」

「敷衍？你是指什么？」

「灵力啊！灵力！我的性慾根本没恢複嘛！二世可是安安静静的喔！本来每天早上都精神抖擞的耶！」

「每天早上？」

莉萨菈将脖子往右歪了二十度，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什么意思？」

「代表男性年轻与朝气的晨问信号啊！」

听完说明后，莉萨菈思考了大约三十秒，接着整个人握住筷子趴倒在桌上。

「听你说明的我真是个笨蛋。」

不知为何，莉萨菈一脸疲惫的样子，别过头开口道：

「不是良介的性慾没恢複。甚至该说恢複得比想像中还快。」

「你说恢複了？但是我……」

「所以啦，我刚刚不是说用掉了吗？制服跟转学手续啊。」

莉萨菈若无其事地回答。

「可恶，原来是这样，我就觉得奇怪。自从我会数到十那天起便从不间断的王国象徵，居然变得毫无动静了！」

「王、王国？」

「早上的勃起啦！」

「讨厌啦——

！那种下流的话不要讲那么明白嘛！人家可是个纯情少女耶！」

莉萨菈红着脸站起身子，却突然感到纳闷。

「这、这回又怎么啦？」

「仔细一想，早上才吸过灵力现在就这么有精神，已经能执着那些下流事情了……」

「哪里有精神啊！刚刚不是说过它垂头丧气了吗？我的早晨一点也不健康……」

「不要再提那回事了啦！」

莉萨菈以相当兇悍的眼神瞪着良介，不过配上那微红的俏脸实在没什么魄力。

「真是的。不过，或许有调查的价值呢。为了往后能更有计画地利用……」

「你简直像个奸商，这话听起来好像连我的骨髓都要榨乾一样……」

「真失礼耶。只要有计画地使用就不会有问题啦。」

说话同时，莉萨菈摸了摸手环。那玩意儿上头镶了一颗显眼的红宝石，以女孩子的饰品来

说稍微大了点。

「啊，这个啊？这是死神的必需品，能将灵力转换成我们死神能使用的形式——灵魂货币，并加以保存。」

「灵、灵魂……货币？」

突然跳出一个听都没听过的名词，令良介不自觉地跟着复诵。见到他这样子，莉萨菈只是抬头看天花板并叹了口气。

「唉，人界应该也听过才对吧。我说啊，灵魂货币既是死种的金钱，也是一切能量的根源喔。死神就是利用灵魂货币来施放法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