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49
大灰狼用花言巧语唆使着小红帽,让她成为了自己诡计的帮凶。
于是,轻而易举地填饱了肚子。
吃了一个人。真香。又吃了一个人。真香。
可是……啊,这是怎么回事啊。
肚子鼓鼓的,终于,想睡觉了。
这时,猎人举起了猎枪——
Episode 47
礼堂里安静地连针掉在地上都听得清。
祈祝用不可思议的眼神仰视着哥哥,凉夜和美赤也面面相觑,而作为教诲师的少年则投来怀疑的一瞥。艾可妮特依旧是装出漠不关心的表情——与其外在相反,代表着某种信赖——看着誓护。
「……什么意思?」
作为所有人的代表,少年教诲师开口了。
「给我说明下,海蜇。凭刚才的断片,怎么证明那女的是无辜的了?」
誓护暧昧地点了点头,并不是向着少年,而是向美赤发话。
「织笠同学。手机,带着吗?」
「啊……没。之前和挎包……一起丢了……」
「那么说,我之前还给你的,那个白色的手机——是纱彩的遗物还是什么?」
「……嗯……是。」
「这样就清楚了。刚才在天桥断片会活性化,并不因你是犯人的缘故。而是这个手机见证了那一瞬间。」
像是吃了一惊,少年耸了耸眉毛。
「在桥根那里,你和纱彩同学争论了些什么?」
美赤略微有些踌躇。在她一旁,凉夜呆然地关注着事情的发展。美赤边窥视着他的表情,边吞吞吐吐地用自己独特的语调说起来。
「那天……我被纱彩叫出去了。纱彩说……已经、决定不练长笛了。因为没有才华,放弃了……我,吓了一跳……不能接受……于是,就吵了起来。」
这时她的脸庞几乎要流下泪水。
「明明是最后一次了……和纱彩说话……明明是最后一次……」
「是从纱彩同学那边,来的联络吧?叫你到天桥附近。」
「…………」美赤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就知道。因为,你是『依照计画』被引诱出来的啊。」(译者注:原文单引号部分作「计画通り」)
没能理解誓护讲的是什么,美赤茫然若失地歪着脑袋。
「……所以说,到底什么意思?」
少年焦躁地站着,从一边插话进来。
「快点说你的结论吧。你这混蛋觉得是谁干的好事杀了人?」
「在这之前,为什么我会到这里来,先说明这个。」
他朝向了少年。
「我也不清楚你知不知道。你在袭击音乐教室之前,我重要的妹妹,和这位凉夜老师两人,被个名叫铃兰的教诲师掳走了。」
似乎是不知道。特别是听到「教诲师」一词,少年的表情尤其意外。
「我也曾怀疑过,你们俩会不会是同谋……要是同谋的话,这次会不会也是铃兰在暗中活跃,为了威胁我而把祈祝给绑架了的。」
誓护耸了下肩,又摇了摇头。
「但是,我弄错了。」
有十足的把握断定。
「铃兰没有把我这种人当回事。不用说要求,连接触都不会有。她没有把我放在眼里。那事情就反过来了。她并不是要抓祈祝——而是要把凉夜老师藏起来。」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向凉夜。凉夜也指着自己,摆出一副莫名其妙的脸色。
「这么想的话,头绪就来了。在祈祝被绑架的当下,艾可妮特就再生了断片——在断片之中,铃兰现身的一瞬前,凉夜老师这么说了。要把祈祝带到这个纪念讲堂来参观。要是这样……」
看了一圈所有人。像要表达清楚意思一样,慢慢地开口。
「不就可以这么想吗?在艾可妮特进行搜查的时候,如果凉夜老师进入了纪念讲堂,会给铃兰会惹出不小的麻烦。具体来讲——会有断片被活性化了之类。」
「而且这麻烦……」他继续道。
「当然的,一定会对铃兰产生某种致命的影响。」
少年终于理解了的样子,惊奇地说道。
「所以说你,坚持要来这地方啊。」
「就像抓住了根救命稻草。当时也没有别的出路可找了。」
「……刚才那影像就是『致命的』东西吗?」
「致命的啊。刚才的断片,告诉我们两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其一,去世了的纱彩同学,有着憎恨『亚沙子老师』的理由。其二。」
誓护叹了口气,以一种为难的神情,盯着美赤。
「也有憎恨着你的理由呢。织笠同学。」
美赤眼镜瞪大了。接着,就像受到了很大的伤害一样,作出痛苦的表情。
没有再重複一遍,誓护接着一开始的说。
「即便不会被当成决定证据,也会成为搜查的重要线索。这种时候,被怀疑了的话计画就失败了。如此致命的断片,铃兰却不去摸消而把它留下来的理由——不像上一次一样将其劣化的理由——那就是。」
于是,说出了最终的结论。
「被她当成棋子的人类,也就是共犯,已经在这世界上不存在了。」
从亚沙子的死亡开始,到共犯者死亡的短短时间里,没能来得及将断片劣化吧。
少年莫名其妙地张大嘴巴。似乎誓护所引导出来的结论,听上去实在是太脱离常轨了。
谁才是真正的黑幕,誓护已经,知道了这个答案。
铃兰。说这一切,都是她一手酿造的也不过分。
那位铃兰,过去,曾说过就算多一个也想给儘可能多的人类打上烙印。这次则试图把毒爪伸向美赤。然而,美赤并没有犯下罪过(理应如此)。
那铃兰究竟是唆使了谁呢?谁成为了铃兰的棋子,犯下了大罪呢?
如果说,这答案是纱彩的话,一切都合乎逻辑了。
去劣化断片的人类,即铃兰的爪牙要是不在了的话,人为地劣化就尤为困难。正因如此,纱彩根本不可能不是自己从天桥上飞落下去的。她在前前后后做了些小动作,演了这一出决定性的瞬间。铃兰(自己的痕迹可以自由消除,应该)直到之前一直演着对手戏,但到了最后的瞬间,则是独身一人,自己踢了下天桥,自己把刀刺入腹中,就像自己被谁刺伤了后推落一样,演了一出好戏。
并不是看不见,而是根本不存在。原本就不存在的东西当然看不见。
天桥上的这一幕,是纱彩的自导自演。
而其目的……
「艾可妮特,刚才,手机里问了你吧。」
忽地视线投向她。艾可妮特也用怕麻烦的神情看着这边。
「应该有吧,被害者的——纱彩同学的,证言。」
「……嗯。」
轻轻地,点了点头。
「控诉那边那女孩的,就是死者哦。」
应该已经取得了明证了吧。艾可妮特毫不犹豫地断言道。
果然……纱彩自己,控诉了被美赤杀害了啊。
而且,动机也明朗起来。
纱彩的证言,那是虚假的,捏造出的证言。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呢。她的目的又在何方呢。太简单了。纱彩的愿望,当然——
让美赤、堕入地狱。
「铃兰所诱惑了的人物……想要把烙印打在无辜的你身上的始作俑者……这次的骚动的元兇、亲手杀害亚沙子老师的杀人犯——同时,本来理应被打上烙印的人」
誓护深呼吸了一下。然后,紧盯着美赤的双目,清晰分明地宣告。
「你的挚友,纱彩同学。」
这话语,并没有马上穿到美赤耳中。
「怎…………」
美赤呼吸都停止了,像是气门被噎住了一样。
「怎么会……不可」接下来想说「能」这个字把。
然而,在美赤的话说完之前,矫揉造作的拍手声在礼堂中响起。
随后,少女欢喜的声音也传来了。
「嗯。是这样。就是如此。回答出色。标準答案。完美的回答哦。」
啪、啪、啪,响亮的鼓掌声尤其惹人生气。
「真是的,你的僕人还真不得了呢,艾可妮特。」
如流水般漆黑的长髮,让人联想起深渊的黑色眼瞳。白色的连衣裙,红色的书本。与其名般配,让人误以为是花朵的可爱的外貌。
教诲师、铃兰。
艾可妮特的眉心啪地一声闪过小小的闪电。少年教诲师也毫不犹豫,将刀紧紧握住。另一边,凉夜和美赤像遇到亡灵般向后退去,而祈祝则拚命地抓住了誓护的大腿。
铃兰就在礼堂观众席的最高处,某一个席位上悠然地做着。这种突然现身的方式已经见怪不怪了,但想起自己被偷听了就很火大。
铃兰脸上浮现出嗜虐的笑容,朝着还难以置信的美赤吐露出玩弄般的话语。
「是的,纱彩憎恨着你哦。呵呵呵,太滑稽了。怀念着老朋友的就只有你一个呢,纱彩可是从内心就讨厌你讨厌的要死啊。」
「————!」
「当你向纱彩投去笑容的时候,纯黑的情感就在纱彩心中涌动哦……你那一句句看似纯真的话语,对纱彩来讲,就像一刀刀割在肉上一样痛哦。」
她缓缓站了起来,悠然地一步步走下台阶。
笔直地,一步一步。朝着已经惊呆了一动不动的美赤走来。
「被赋予了才华的是你,作为演奏者被认可的是你,被自己在意的男人选中的又是你——你、你、你!你以为纱彩是在用什么样的心情微笑?而且,你连这种事情都毫无察觉……这就是罪哦,残忍的大罪,你这罪业深重的女人。对于这样的你,光杀了还不足以泄愤。只有永劫的痛苦才与你相应——」
誓护走到美赤身前,挡住了铃兰的路线。
「你就是用这种话教唆别人的吧。和上次那人时候一样。」
「哎呀。讲的真难听。我只是,单纯的告诉了纱彩哦。此世与彼世的法则。还有有死者的证言的话,就会派出教诲师的事。当然,轮迴的事也……呵呵呵,不过,烙印的事好像刚巧忘了呢。」
「————!?」
当犯了大罪之人,由人类的法律无法裁断之时,教诲师就会给罪人打上烙印。被打上烙印的人会堕入地狱,在那儿遭受永劫的折磨——誓护是这么听说的。
不知道烙印与大罪的规定,只是被告知「人类是有来世」的话,人类会怎么做呢?如果已经,对现在的自己感到万分厌恶了的时候呢?
当然——
「纱彩她,是自己选择了死亡哦。」
……会这样吧。如果能再重新来过就好了呢,会这么想的人绝不会少吧。
「真可怜,已经对现在的生活绝望了呢。知道了轮迴的秘密,也知道这么做会让某个人堕入地狱的那个女孩,亲自这么说了哦。『一定,要这么做。』呵呵呵……这么说来,人类这种东西真是慾壑难填哦……那女孩也这么说了。『反正都要死,还有一个人,还有个想要报复的人。』」
那就是、亚沙子——?
铃兰看着誓护的眼睛,隐约微笑起来。
「是的,和你心里描绘的一样……因为,真的太可怜了呀。纱彩最后知道了。本以为抓住了梦想,本以为可以到憧憬的国家留学,没想到都不过是为了激发那女孩的动力而演的戏呢。呵呵呵,命运又是何等的残酷啊。」
少女满心欢喜,像唱歌一样继续。
「就这样,将其老师杀害了的可怜的少女,这次又为了陷害自己最恨最恨的朋友,将自己的性命了结了~呵呵……虽然让那边那女孩逃出生天有点可惜,啊,算了。反正我手头还有纱彩在呢。」
美赤早就像人偶一样一动不动地站着了,可一听到纱彩的名字,吃了一惊似的眼睛有了焦点,回神过来,把怯懦的眼神投向誓护。
铃兰呵呵呵地小声笑着继续说。
「哎呀,刚才的话都没听到吗?纱彩是在彼世等待裁决的身份哦。因为,诸位已经清楚了,她最后可杀了你的『亚沙子老师』哦。」
心中暗喜般,纯真无邪的笑容。
「亚沙子也是个愚蠢的女人呢。自己给自己的结局作好了準备……纱彩只要等待时机就行了。等待着亚沙子又犯老毛病,那个时候。接下来的事就和你知道的一样了。呵呵……太愚蠢了。放着不管的话就以『意外死亡』结案了呢。就因为你们这样那样地找出结果来,最后自寻烦恼了呢。真是讽刺。」
现在终于,誓护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