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所骄傲的刺客失败了呢」
修特雷恩贝鲁古看着手中的报告书,这样说道。而费迪瓦尔霍克对此只能一副苦涩的表情,紧皱眉头。
「果然是这种结果么」
「这就是独断专行的恶果啊,自作自受吧」
其他的八祖最初也是对『伪』的动作持观望态度,但是,一旦失败,就全部翻脸开始向『伪』投来谴责的视线。
他们本来也就是这样的关係。虽然表面上好像还算奉陪,不过绝不是伙伴。不仅是这样,他们都是伺机想要取对方人头的敌人。
上演了失态闹剧的费迪瓦尔霍克如此反驳道。
「这次是有五圣龙这种不安定要素存在。下一次一定……」
这时候,房间的门被粗暴地打开了。大家的视线一同望向那边,集中在入口处。
「是谁!谁允许你来到这种地方的!」
虽然响起了责难着无礼的声音,但是乱入者完全不顾,踏着咔哒咔哒的高跟鞋声音进来了。
看着这个人物,大家都吃惊了。她是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个不知道的人物。
还是一如既往全身豪奢华贵的服装,细细的高跟鞋支撑着她高大身躯,穿着低胸的礼服,是一个拥有高人一等态度的豪奢女。只要动一步,自己全身的饰品都会摇晃,发出澄澈的声响,丰腴的肉体有些情色地摇晃着。
是谁呢,就是『歪』之库莱茵的当家,伊丽莎白·佐菲·吉诺·库莱茵。是在前几天,还和他们一样,坐在这间房中的『歪』的代表。但是,因为被强製作为歪的代表,出席魔宴,所以就失去了进入这间房间的资格。
「你有什么事,库莱茵!你应该已经不能再进入这里了!」
「你到底是如何突破警卫的!」
警卫什么的,基本上就是无意义,在场的所有人都非常清楚这一点。伊丽莎白虽然是个人格上有问题的人,但是作为魔乖术师的才能是一等一的。身为『歪』的八祖的她,能够使用空间跳跃穿过警卫吧。
伊丽莎白观察了一下开始起骚动的人们以后。嘴角浮现了笑容,她优雅地行了一个礼。
「嗯,当然的,各位。我现在已经是魔宴参加者了,所以应该已经辞掉了监督官的职务。当然,当然,当——————然,这种事情我非常清楚」
她的红唇歪斜,露出了笑容。像是鲜花绽放了一样的笑容,不过,毫无意外是有毒的鲜花。
「请不用担心,我现在已经是魔宴参加者。这之后马上就会飞往日本」
「日本?」
「那么,你又有什么事,库莱茵?事到如今你还要特地过来和我们打个离别招呼什么的,也不太现实吧?」
这样说的,是海卢布斯特。伊丽莎白慢慢将脸转向他。被伊丽莎白从正面端详,海卢布斯特稍微缩了缩身体。
「啊啦,发生什么事了呢,海卢布斯特?你的表情好奇怪啊,就这么讨厌被我盯着看么?」
别说被这个女人盯上了,就算身在同一个屋子都觉得不自在,这便是心中的想法。但是,在本人面前,不可能说得出这种话,毕竟自己的喉咙已经缩得不能自在活动了。
「哦嚯嚯嚯,真是可爱的孩子呢」
「孩,孩子!?」
论实际年龄的话,海卢布斯特比伊丽莎白大了一倍以上。这种时候反倒被叫做小孩,是何等的无礼!
但是伊丽莎白还是毫无顾忌地接近了海卢布斯特,然后用她闪闪的,散发出七色光芒的指甲,靠近了对方的脖子。光是这样的举动,海卢布斯特就已经缩成了一团,全身恶寒游走。他已经没有任何怨言敢说出来了。
「不要这么怕我嘛,孩子,不管怎么说,我又不会吃了你啦」
看到这种蠢样,伊丽莎白反倒是非常高兴的样子,环顾了周围的人。
「我来这里的理由——不是明摆着么?我来打个招呼就这么奇怪么,我这个『狂澜之螺刃』就不能来打个招呼了么?」
当然不是不行,但是,眼前的女人,会说出这样的话就是人类史上最离谱的事情,在场的人都这样的想。
「真是意外呢,我确实啊,为人稍微有些奔放,但是啊,别看我这样,我还是非常,非常,非——————常懂礼节的人哦。做事都按照规矩来,不是很重要的么?」
伊丽莎白的红唇两端翘起,不自然地露出了纯白的牙齿。
「我坐在这个位子上的时候,也对各位说了很多无礼的话呢。毕竟比起我来各位都是长辈,我还年轻,所以不免有些经验不足。年轻人顶撞长辈是常有的事情,稍有怠慢还请各位多多包涵」
装模作样,在场的人都这样想。
「这样的我就要去魔宴上战斗了……就算是我也稍微下考虑了一下呢。毕竟,不就是这样么?弄个不好,就再也不能和在场的各位见面了,这样一想啊,我就想要来对照顾了我的各位做个最后的告别,这不是作为一个人必须该做的事情么?」
伊丽莎白流利地说着,大家都用非常意外的表情瞪着她。没想到,这个女人会吐出这样的话,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呢,他们都不由得这样想了。
「啊啦,真是讨厌呢,不要摆出这么怀疑的表情嘛,我就这么信不过么?」
「这不是当然的么,难不成你忘记了自己的恶行么」
伊丽莎白至今为止的恶行,根本就是数不胜数。如果她不是『歪』的当家的话,早就被处死了,这个女人就是犯下了这样的滔天大罪。
但是伊丽莎白还是原地深深鞠了一躬。
「也因为如此,我才来到这里跟给位道别的」
伊丽莎白用静静的,但是清晰传达到了全员的耳朵里的澄澈的声音说道。
「我现在就要奔赴最后的战场,也有可能就这样和大家永别了,所以,我作为『歪』的当家,伊丽莎白·佐菲·吉诺·库莱茵,在此对大家致敬」
这是遵循了魔乖术师礼仪的,完美的站姿与行礼。虽然她是个狂人,但是绝对不是愚者。要说能证明这一点的证据,就是她这个非常正统的行礼了。
「我真的是承蒙在此的各位照顾了。请容我这个后辈,在此表示由衷的感谢」
她再度行礼,小小的嘴唇中,编织出了像是银铃般清脆的话语。
「至今为止真的真的承蒙照顾了」
伊丽莎白又一次,重複同样的话。
「真的,真的,真——————的,非常承蒙照顾了」
唰——鲜血飞溅。
下一秒,离伊丽莎白最近的海卢布斯特的头落下来了。鲜红的血液染髒了桌子,咚,无头的海卢布斯特倒下了。
「你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毕竟是八祖的代表,也不会因为这点事情阵脚大乱。但是,大家都冷冰冰地盯着眼前的这个狂人。
「啊,啊哈,哈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哈哈哈哈哈哈」
终于忍不住了么,伊丽莎白鬨笑着。抓起自己砍下的头颅,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插入了两个眼窝。碎裂的眼球飞溅。她用两只手指撑着人头,望着周围的人。
「我说过了吧,杂种果然不论如何都是杂种呢。我过来打招呼了哦,毕竟,不是么——我和你们已经不会再见面了——因为,你们都要给我死在这里」
伊丽莎白高举海卢布斯特的人头,然后将它迴旋着抛出,最后用手指顶住落下的人头,她锐利的指甲上,人头就像是球一样,迴转着。
「来,传球~」
伊丽莎白将头扔向了站在旁边的费迪瓦尔霍克。费迪瓦尔霍克反射性地想要将它挡开一样,挥开手。
「胡闹!」
但是这不过是伊丽莎白的佯攻,她用眼睛无法追上的速度,抬起右脚朝身旁的费迪瓦尔霍克的踢去。而这个踢击,踢中了自己投出去的人头。而费迪瓦尔霍克就这样被人头击中了面部,一边和人类的头颅亲密接触一边飞了出去。
「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的足球功夫真是烂到家了呢。这种时候要用头槌的啦,要不要我给你示範一个啊~」
她靠近撞坏了墙壁的费迪瓦尔霍克,将躺在地上的海卢布斯特的人头拿起来。
「你看,头槌,就是这么一回事哦!」
当!
她两手抓住人头,砸向对方的颜面。实际上,人类的头部是非常重的,更重要的是,头盖骨号称人体中最坚硬的部分之一。如果被这种东西砸中的话,就相当于被坚硬的大石块攻击一样。
当!当!当!当!
「啊哈哈哈哈哈哈,你看,这就是头槌哦,头槌,来来来,你也来好好做做看啊,来啊,我现在亲身传授头槌技能哦,你看,老娘不是说了让你来么!」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对方早已经神志不清,但是,伊丽莎白还是非常执拗地,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继续着凶行。
「停手吧,伊丽莎白!」
剩下的人,慌忙地开始了阻止她暴行的举动。但是伊丽莎白还是没有回头看向他们,只是将头朝背后扔出,不偏不倚地击中了一个人的身体,那个人因为冲击而发出了些许呻吟。
伊丽莎白慢慢站起来。用全力踢了脚边的费迪瓦尔霍克的颜面。咚!发出了人类本来完全不可能发出了钝音,费迪瓦尔霍克的头歪斜到了一般人不可能弯折的角度。
「你这家伙,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我不是说了吗,我就是为了杀你们而来的啊」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为什么,这我不也说过了么?用日本的俗语来说,就是雁过不留痕,处理一下善后也是必要的吧?」(译注:立つ鸟迹を浊す,其实和中文的雁过不留痕有些不同,比喻善始善终,但是这里为了变通,就用这个谚语将就一下吧)
咕咕咕咕,伊丽莎白意味深长地笑了。
「你们知道么?一事无成的人,死后就会去地狱呢,但是请放心,你们是不会去地狱的」
到底是什么这么让她高兴呢,伊丽莎白现在也是极力忍住大笑得继续说。
「你们的尸体,我都会扔到粪池里面去。啊哈哈哈哈哈!真是遗憾呢,你们死去以后落入的地方不是地狱,而是单纯的粪池!哈哈哈哈哈哈!这真是和屎一般的你们最相衬的末路了」
不过,伊丽莎白最后加了一句话。
「不过,别看我这样,我还是非常,非常,非————常温柔的,所以就让你们最后选择一下吧」
「你要我们选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伊丽莎白打心底高兴一般,回答了。
「自己的结末啦」
伊丽莎白竖起两根手指。
「有两个选择,自己死后——是将尸体扔到马桶,还是便池呢?」
「赛巴斯,真的没问题么?」
「没问题的,大小姐」
重複着都不知道今天已是多少次的对话,赛巴斯还是面目表情地,端正姿态。他穿着正整洁的黑色西装。但是西装之下隐藏的是包得像是木乃伊一样的绷带,麻衣很清楚这一点。
和佑露,还有京四郎战斗以后,赛巴斯受到了重伤,但是,不得不想,和那两个人战斗,能够四肢完整地回来就已经是撞大运了。
不过,麻衣所想的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好像是认为这次赛巴斯受伤都是因为自己,所以感到了责任感。
「赛巴斯光是看到大小姐平安无事就已经非常满足了」
「笨蛋,你认为,我会承认这种说辞么」
麻衣坐在自己座位上,哈地吐了一口气。结果还是任务失败,赛巴斯还重伤了。
另一方面,多亏了赛巴斯,麻衣可以说是无伤,但是回到本家的话自己应该怎么说呢?赛巴斯安排的那些后方支援的小队,已经确认是被杀掉了,好像是被刀刃残杀的,应该是京四郎乾的吧。平安无事逃出日本的,只有麻衣和赛巴斯两个人。
飞机已经进入平稳飞行阶段,听到了这个意思的英语广播,麻衣将身上的安全带解开。
对,现在自己是坐在高空四万米的国际航班上。周围除了麻衣他们以外,基本都是一般的乘客。
麻衣和赛巴斯用事先联络好的外交官的车辆,逃到了大使馆去,总算是躲过了追击。就算是那帮家伙,在异国的大使馆引起国际问题也会很麻烦吧。
接下来就是用什么方法回国的问题了。虽然可以準备专门的飞机迅速回到本家,但是也有归国途中被袭击的可能。不管怎么警戒,对手可是五圣龙,根本就没有效果。
所以乾脆就坐上了民间航空公司的班机,和大量无关係的一般人坐在一起的话,对方也不好出手。
先从东京飞往华盛顿,然后再转机到里约热内卢,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明天就回国了。
「赛巴斯,你想喝茶么?如果想喝就直接说哦」
麻衣因为微妙的责任感,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有些谦让地照顾他。要说令人宽慰的话也确实令人宽慰,不过赛巴斯还是毫无表情,他的铁面一点变化都没有。
「不用劳烦了大小姐。根本不用大小姐费心,大小姐就像以前一样命令赛巴斯就可以了。这点程度的伤,要照顾大小姐还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
「实际上,光是受这点程度的伤就逃过一劫也真是幸运了——说起来,我还没有向大小姐说明过呢,关于『斯界之剑轰』」
麻衣侧过脑袋。
「我倒是有听说过……」
「和『八祖之祸家』『魔女猎人』,并称里社会一大势力的『斯界之剑轰』,确切的规模还没有被查明,但是应该是说多也不过数百人程度的小团体呢」
「真是少呢」
魔乖术师少说也有这个的上百倍规模。这么少的人,让人不管怎么想都没有势力上的优势。
「但是,『斯界之剑轰』实际上,是拥有里社会最强的战斗力的。他们每一个人,都是以一当千的豪杰」
『斯界之剑轰』故名思议,就是剑士们的团体。但是,却和那种佣兵团体完全不是一个次元的。
是一些经过了常识无法想像的严酷修鍊以后,穷尽了剑之道,超越了人类极限,拥有超人能力的人。真可谓可以说是非人的剑士。他们为了追求更强的境界而日夜修行斗争,因为变得实在是太强,没有可以战斗的对手,然后便完成修行,互相组成了团体。
就这个理由来说『斯界之剑轰』总之就是很强。他们人生的大半,都用在了让自己变得更强上。
「基本来说,『斯界之剑轰』从来不会和其他势力有交集,不过是同伴之间互相残杀而已,都是一些一直持续着战斗的战斗狂」
「真是无法理解啊」
「但是实力确是非常强,在海湾战争的时候。因为一些小矛盾,『斯界之剑轰』和多国盟军碰上了,那个时候,包括最新锐的五辆战车在内的盟军部队,应该是毁灭性的了。而『斯界之剑轰』那边的战斗力,仅仅只有两人」
就像是玩笑一样的话。就算是魔乖术师,面对这样规模差距明显的战斗也很难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