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哈特小弟♪」
那哈特正在店里休息,菲莉玛突然走进店里说出一句令他不敢置信的话。
「我来抱抱了哦~~♪」
那哈特原本正和往常一样在空无一人的店内抽着烟斗,他在听到这句话后马上就展开行动。
不知道从哪拿出爱用的细剑「闪光木天蓼」,然后跳过吧台沖向储藏室门口。打开门后立刻进入储藏室,转身把自己关在里面。
把自己所有技能全都用上,只为了逃离菲莉玛。他的动作异常迅捷。
最后甚至开始向平常根本不相信的神明祈祷。
「神啊,请救救可怜的那哈特吧。神啊,请救救可怜的那哈特吧……」
菲莉玛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抱歉,开玩笑的。我其实没喝醉。」
在一阵难堪的沉默后。
「开·什·么·玩·笑!」
那哈特红着一张脸冲出储藏室。
「想开玩笑也要有限度吧!」
「我只是想要吓吓你而已……」
「你总有一天会因为开玩笑而杀人!」
对于那哈特来说,酒醉版菲莉玛是想从记忆中完全抹消的存在。
光是听到那甜腻的说话声,他脑海当中就会浮现出过去自己经历过的撒娇地狱。
虽然他平常总是摆出冷淡平静的态度,但这时也不禁激动了起来。
最后他终于让道完歉的菲莉玛坐在吧台前,而自己则站在她对面。对两人来说,这个位置配置已经成习惯了。
「……亚斯提斯发动攻击已经是十多天前的事了。」
菲莉玛喝了一口他端上来的水酒,然后这样说道。
这杯水酒是无酒精饮料。用水加上水,也就是说只是杯水。
「那哈特,我要再说一次,真的很感谢你。」
「保护居民是我自己想做的事。你不用太在意。」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要感谢你,那就是谢谢你救了我一命。」
那哈特被吓了一跳。
「你说我?」
「在我和亚斯提斯互相冲突那一刻,是你把从地面上飞出来的土枪打坏对吧?」
其实就在恶魔施展魔法,差点要成功杀掉菲莉玛时,那哈特正在稍远一点的地方观察战况,然后从远距离出手破坏了防碍认真比试的土枪。
菲莉玛对自己(终于)看穿这是那哈特乾的好事而感到有点得意,但那哈特的反应却有点奇怪。
「啊,你是说那个哦。我还以为……」
「那个?你还有在什么时候救过我吗?」
「没这回事。对了,你和骑士团联络上了吗?」
那哈特非常露骨地转换话题。菲莉玛虽然白了他一眼,但他提出的话题确实十分重要,所以也不能置之不理。于是她放下杯子,说:
「我已经对骑士团说明受害情况并请求派出执政官,而刚才也收到回应了。」
从骑士团寄来的信中可以看出在提哥扎发生的这件事造成多大的冲击。
不过也很正常,毕竟是两成人口在半天之间死亡的异常状况。而且元兇还是行蹤不明的骑士……对早就习惯和平生活的骑士团来说,感觉大概就像刚睡醒时就被人重重捶了一下吧。
「王都格雷莫斯会派遣执政官到提哥扎来。」
菲莉玛淡淡地说道。
「虽说地处偏乡,但事件实在太严重。这下王都也终于肯开始行动了。」
「本来应该是要为了防止事件发生才派遣执政官到各地。为了处理善后而派出执政官简直是本末倒置。」
「实际上王都也不想派执政官来提哥扎吧。没有能赚钱的产业,也不可能成为商业或军事重地的城镇,根本不值得保护,而且听到要被派来提哥扎,执政官本人大概也不愿意。为了这里的居民而乐意前来赴任的人,就算在骑士团里也只有那唯一的一个人吧。」
「……亚斯提斯·克里姆班。」
打算毁灭提哥扎的男子,过去曾是想凭一人之力守护提哥扎的男子。
未来必须把让那个男子产生如此剧烈改变的提哥扎扭转成一个正常的城镇。即将到此赴任的执政官可说是责任重大。
「说到亚斯提斯。」
菲莉玛一边说,一边轻抚腰间的剑柄。
「有些事最近我才想到。」
「例如?」
「我原本就觉得不太对劲。」
菲莉玛像是回忆起那场战斗一样持续抚摸剑柄。
「他真的非常强悍。虽然和我作战时是藉由和恶魔签下契约来提高魔力,但就算不这样做,他的实力应该一样高超吧。为什么这种干才会被派来提哥扎?与其派亚斯提斯来当执政官,应该还有其他很多人选吧。」
那哈特就像在表示「这种事想一想就知道了」般地深深吸了一口烟,然后吐了出来。
「亚斯提斯这男人就像是块正义感的结晶。」
他把烟斗里的烟叶抖出来。
「但反过来说,就是行事不知变通。只要他觉得是邪恶,就不会管对象是谁。就算对手是足以影响政治的高级贵族也一样。」
「你果然也是这样想吗。」
「亚斯提斯对高级贵族来说应该是个烫手山芋。贿赂和拉拢都没有用,不管对手地位多高都不会惧怕,敢于纠弹。对于某些私底下有事见不得人的贵族来说,会希望将他抹消——」
「不可能的。」
菲莉玛马上断言。
「和他交手过所以知道。普通的暗杀者对亚斯提斯根本不会有效。」
「所以才会和他提出到提哥扎就任的提案。而正义感过剩的亚斯提斯一口答应,最后就从王都被人丢出来了。」
「但是之后却发生贵族们意想不到的情况。亚斯提斯在抵达提哥扎之后居然失去下落。这对贵族来说是不安的泉源。因为这样就没人知道他现在到底在哪里。」
那哈特也同意菲莉玛的看法,继续说下去。
「如果亚斯提斯人在提哥扎,那王都里那些乱来的贵族就不会有事。但他却从提哥扎消失了。虽然他也有可能死在提哥扎,但一样有可能悄悄回到王都,敲开那些正在做坏事的贵族馆邸大门。如果是前者那当然最好,但要是后者,那可是最糟的情况。不知人在何方的亚斯提斯,结果反而成为阻止他们作恶的阻力。」
然而就在前几天,他的死讯已经传回王都。
想必那些把他下放到提哥扎的人也都知道了吧。
「现在正是大好机会。不管是对那些想干坏事的人来说,还是对我们来说。」
菲莉玛用力敲了一下吧台。让杯中水面产生波纹。
「一但知道亚斯提斯的死讯,那些一直忍到现在的家伙就会毫无顾忌地开始乱搞。身为骑士,正好是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最佳机会。」
「你打算要调查高级贵族?」
那哈特的眼睛瞪得像深夜中的猫儿一样大。
「你认真的吗?」
「我的确是在和你讲认真的。」
那哈特有些受不了地摇了摇头。
「你是笨蛋吗?真的和那些家伙作对,就等着刺客找上门吧。」
那哈特看了看菲莉玛。
她的眼神看起来已经下定决心。就像是她明知会有危险还依然来到提哥扎一样。
「我已经作好觉悟了。我在指正错误的名义下打倒亚斯提斯。而王都里有部份贵族正在犯错。如果我制裁了亚斯提斯,却放着他们不管,那才是最大的错误。」
「你根本不了解问题有多严重。」
那哈特稍微探出身子。
「刺客可不会和亚斯提斯一样和你堂堂正正一战。他们会靠偷袭、人质……各种阴险手段来解决你。」
菲莉玛真挚地看着那哈特。
「就算这样我也得挺身而出。因为亚斯提斯一定也会这样做。这也算是我对他的供养吧。」
就那哈特的角度来看,菲莉玛如此宣言时,她的表情委实非常眩目。
就像那个时候——菲莉玛已经不记得的,两人第一次相遇的时候一样。
「……但是,只靠我一个人还是会有点不安。」
菲莉玛老实地和他说道。
「所以我决定和露娜小姐一起回王都。」
根据菲莉玛所说,她的「隶属」状态似乎还没有解除。
因为事后才得知,如果菲莉玛不处在「隶属」状态下,就无法唤出「无人所知的反击(Nameless Rebellion)」。未来菲莉玛作战时,「无人所知的反击(Nameless Rebellion)」必然能发挥出极强悍的威力。虽然她也不喜欢处在「隶属」状态下,但这也是莫可奈何的事。
而菲莉玛体内的神圣魔法力量也尚未明朗。或许回到王都会有相关资料能调查。届时想必也需要露娜对魔法的知识。
「那魔女也同意了?」
「是啊……她似乎还希望可以儘早启程。」
也不是没有道理,那哈特心想。露娜在这里实在是失去太多了。而且王都派出新任执政官后,露娜也没有理由再继续留在提哥扎了。
在之前去探病时就看得出来,露娜在与亚斯提斯决战时所受的伤恢複得很慢,和她精神状态不佳也有关係。
早一点启程也是为了露娜着想。
「你们也真辛苦。总之加油啦。」
一想到菲莉玛两人将来会碰上的麻烦事,老爱讽刺人的那哈特也不禁说出慰劳的话。
但是菲莉玛立刻就回了一句他完全没预料到的台词。
「怎么说得好像不关己事一样。你也要和我们一起去啊。」
「……什么?」
那哈特被这句话吓呆了。但菲莉玛却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
「那哈特不管是料理技术还是战斗都很行。我们一起在王都加油吧。」
「……这家店呢?」
「客人也只有我和露娜小姐吧。刚好把店收掉。」
「……那我的意愿呢?」
这时菲莉玛把手伸进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
「你看,里面是让那哈特变乖的液体哦。」
「什么东西啊。魔女做的魔法葯吗?我不要喝下去不就好了——」
「不不不。这是让我喝的。然后那哈特就会变乖了哦。」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那哈特的嘴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翻白。眼神也开始不安地四处打转,拚命寻找能逃出生天的方位。
他已经知道了,知道那小瓶子里装了什么。
「我要纠正王都中的错误。为达目段我不会妥协,不择任何手段。所以你还是老实点吧。我相信只要我诚心诚意拜託你,你一定也会乖乖和我一起上路对不对?」
「你、你打算让我成为酒醉版菲莉玛的牺牲品吗……」
「这也是为了正义。我继承了亚斯提斯热爱正义的意志。」
「什么正义!这才不是正义!不会有正义是建立在某人的牺牲之上!亚斯提斯也不会希望看到这种正义!」
那哈特和菲莉玛拉开距离,并且把手搭到「闪光木天蓼」的剑柄上。
「让我来终结你这种扭曲的正义以及残酷的命运吧!」
「真是愚蠢。你现在被一个越是挣扎,就越会令你绝望的泥沼给吞噬了啊……」
不过你眼神不错。菲莉玛如此取笑他。
「表现出挺身对抗困难的意志,真是任性又可爱的眼神。为了对你的勇气表达敬意,我也要认真起来。就让你见识一下——40%的我吧。」
「你这是什么度数!是酒吗?是酒精浓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