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沙……
这是怎么了?远远可以听见浪涛的声音。四周一片黑暗,也感受不到一丝风势。
沙……沙沙……
我身处在一个上下不分的奇妙空间,感觉上我彷彿被弃置在这儿了一样。唯独那个浪涛声逐渐向我逼近。
然后——
「……君,凑君。」
我听见一个又悦耳又温柔的声音。
「……凑,凑!」
我听见一个又动听又有威严的声音。
这两个声音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可是不知怎的却让我感觉怀念。这声音是在呼唤着我吗……?一个超越了记忆的记忆。彷彿是从DNA的深处响起一般……(吐槽:戴斯蒙微笑不语)
「凑,凑!」
又来了。
喂,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那样不厌其烦地喊着我的名字?
「凑,别再赖床了快起来!有没听见啊,风原凑~!」
在粗鲁的声音说完之后,我感到有一个柔嫩的小手正啪啪啪地掌掴我的脸颊。
奇怪?我好像对这感觉有印象耶。
记得当我年纪还小的时候,这就好像家常便饭一样,是每天的例行公事。
没错……这是……咦?这里是什么地方?现在……几点了?
就在我用力睁开眼睛——的那个瞬间。
滋咚。
「咕喔啊啊啊!」
心窝冷不防挨了一记肘击的我顿时眼冒金星。我狂咳不止,并且扬起视线往上看……
「哦,终于醒来啦,你这赖床鬼。都长这么大了还是一点也没进步耶。」
「呜哇!太、太近了啦!你的脸贴得太近了,茜!」
双马尾的发尾从我的鼻头掠过。茜有一双滴溜溜的眼睛,鼻樑虽不至于尖挺,不过脸色和唇色都洋溢着健康的感觉,是一个讨人喜欢的邻家女孩。要说她长得可爱也没有什么不对。
红色的西装款式外套被胸部撑起了一道隐隐约约若有似无的弧线。从跟上衣同色的百褶裙露出的大腿紧实得恰到好处,水润光滑的感觉让人心痒难耐。啊,不要误会,我不是故意要用那种猥亵的眼光打量她的。
现在面露满足笑容探头窥看我的这个女孩,正是我在不久前睽违多年重逢的青梅竹马——野野山茜。
「喂喂~你不会想转学第一天就上学迟到吧?在我搬家以后,你到底都是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呀~」
茜这野丫头,一大清早就让人气得牙痒痒的。受不了,怎么会有这么粗鲁的男人婆啊。
我一边按摩疼痛未消的胸膛,一边不爽地在床上坐起来。
「你自己还不是一样,啰哩啰嗦的个性跟以前一样完全没变。一时之间我还以为你是我娶的黄脸婆咧。」
此仇不报非君子,我一定要挖苦她一下。
「咦?啊、呜……」
可是茜不知为何突然胀红了脸,吞吞哇吐地说不出话来。
她是怎样?一般碰到这种时候都是会立刻否定的吧……?
瞧茜那副精彩绝伦的狼狈模样,连我都快被传染到她的动摇了。
「好、好啦,这么说吧,好歹我们也睽违五年没见面了,所以我们都成长了不少,只是对方都没看到而已啦,是吧?」
为了化解尴尬的气氛,我喋喋不休地说道。
不过,我口头上这么说的同时,注意力还是不受控制地集中在茜那起伏平缓的胸部以及圆润的腰线上……!
「嗯、嗯……说的也是啦。」
另一方面,茜虽然一度换了个人似地垂低着头,显得有些忸忸怩怩,但一会儿后她终于咧嘴露出了笑容。多亏如此,我才得以回过神来。
「这么说来……当初听到茜临时要搬到国外时,我还吓了一大跳呢。」
我试着回想当年的情景。
「嗯,我也一样啊,老实说我一点都不想离开日本……」
茜难得以感慨万千的口吻说道。
我的脑海浮现了茜搬家当天,我们两人不顾他人眼光哭成一片的身影。
那个时候的茜是个十足的男人婆,常常跟我混在男生堆里玩耍嬉戏。
我跟茜自从懂事以来就情同兄妹,不管做什么事总是如影随形。
所以当我被告知要跟茜被拆散时,那个感觉就好像失去了一半的身体,有好一阵子,我的内心就像被挖了一个大洞般难过,这件事直到现在我依然记忆犹新。
「啊,可是我现在很喜欢这个地方喔!这里的环境很棒,我相信凑一定也会喜欢上这里的。」
「这样子啊,因为这块土地对我而言还是分不清东西南北的异乡,所以要拜託你多多跟我介绍啰。」
「嗯,包在我身上吧!」
茜貌似开心地向我眨眨眼。
「话说凑居然会搬来这里真的好出乎意料喔……嘻嘻,其实我也有动过回日本的念头呢,可是完全没想到最后会是凑搬过来。」
关于这点我也有同感。
坦白说,小时候的我根本就不清楚茜究竟搬到哪个地方去了呢。
咦?难道说其实我没把她放在心上?相形之下,茜这家伙就……
昨天傍晚我一抵达这里,她便亲自到港口来为我接风。后来还麻烦她到我房间煮饭给我吃。
最后她甚至帮我整理行李到三更半夜。才重逢没多久她就把我照顾得无微不至。
两人就这样恢複了熟稔的关係,连对话都让人感觉不到我们曾有长达五年的空白。
有青梅竹马真好啊!
我感触很深地重新打量茜那出落得亭亭玉立的身形——一事情就发生在这个时候。
叩叩,喀嚓。
敲门声响起后,房门突然被打了开来……
「!」
一个女僕……一个留着短髮,身着可爱女僕打扮的少女放轻脚步走进了房内。
清纯的白色围裙,和黑色裙子与膝上袜所构成的*绝对领域酝酿出令人讚歎的对比感。话说回来,明明是超一流的美少女,脸上却几乎没什么表情,要是她站好不动的话,搞不好还会被误认成人偶呢。(编注:指过膝袜和裙子之间露出的大腿部位。)
「咦,奇怪。你、你不是雪花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看到少女的脸,茜就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茜认识她?可是茜郤轮流对我和谜之少女投以困惑的视线。
这表示她应该不是茜带来我房间的。而且她对我而言是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现在是怎么回事?
「您是风原凑大人吧?我前来跟您问安了。」
「呃,你是哪位?」
「失礼了,我的名字叫月桂院雪花。凑大人从今起所效忠的公主们,正是由我负责照
顾。」
做女僕打扮的少女如此自我介绍道。
「咦!你说的公主该不会是索菲亚公主和玛莉公主吧?咦咦咦咦咦~~~~~!」
茜惊声尖叫。
「对、对了,凑。她说你要效忠公主?那又是怎么一回事啊?」
我的天!事情这下麻烦了。
老实说……我并不想在茜的面前谈起这件事的。
「等、等一下啦等一下!看,你注意一下时钟!那、那些问题先不管了,我们再不出门就要迟到了吧?」
我试着努力转移现场的焦点。
「原来如此,您所言甚是。那么凑大人,这边有请。早餐已经準备好了。」
女僕少女一如早就对这间屋子的格局了若指掌似地,以平板的语气请我移动。
「哦哇!你是何时準备好的啊?况且为啥你未经我的允许就擅自做好早餐啊!」
「是的,因为公主有交代,希望我能负起照顾凑大人生活的责任。」
说到这里,女僕少女瞥了茜一眼。
「接送凑大人上下学还有準备三餐的工作是否不需要我插手呢?」
不知道为何,她不是向我而是向茜做确认。
「对、对啊,这些小事情交给我来就可以了。_
「不、不是啦,先听我说。我非常感激你们两位的好意,可是现在应该没有讨论那种问题的时间了吧……?」
「是的,我也是这么认为,因此早餐只準备了吐司。请凑大人边吃边上学。」
寝室的隔壁就是兼作餐厅用的客厅,所以门一开,烤得金黄的吐司麵包的香味便从隔壁飘来。这屋子就只有这两个房间,另外还附有厨房和浴室厕所,是一间小小的独栋平房建筑。不过供一个人生活应该已经算很奢侈了。
「多、多谢你的好意……啊啊,不提早餐的事了,你们两个可以先离开房间一下吗?」
两个女生一脸茫然,向提出如此要求的我表示不解。
「那个……你们一直站在那里,我没办法换衣服啊……」
听到这句话,女僕少女一如恍然大悟般,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至于茜则是死盯着我的身体从头到脚看,感觉身体都快被她的视线穿出洞来了。
她、她是想干嘛?对我的身体有兴趣吗……?也、也难怪啦,我也一样对青梅竹马的第二性徵稍微感到有点好奇就是了……
我在她的注目下连忙用被单重新遮好自己的下半身。
茜见到我的举动,这才终于回过了神的样子。
「笨、笨蛋!我看你藏在那张被单底下的玩意儿八成早就胀得鼓鼓的吧!」
茜顶着一张不必要的红脸,做了不必要的猥琐发言。
说到这个,茜从以前就是个像这样老爱自掘坟墓的家伙。
真是够了,不晓得她的脑袋到底想像了啥画面。真想叫她先看一下状况再开口,毕竟现在是大清早耶,况且这是男人与生俱来的生理反应啊!
「像、像你这种又色又没路用的青梅竹马,真的是没人照顾就跟窝囊废一样!」
单方面地撂下狠话后,茜逃也似地快步离开了我的房间。
「那么,我们稍后学校再会,凑大人。」
女僕少女则以极度冷静的态度紧接着离室。
于是,我的崭新生活就在慌乱中準备揭幕了。
*
咔嚓,我发出清脆的声响嚼着吐司。
涂得整面吐司满满都是的芳醇奶油香味四溢。土司麵包颜色烤得酥脆金黄。
雪花——那个女僕少女所为我準备的早餐美味得无可挑剔。
我边走边把它吃个精光。
同时,脑袋瓜则是在反刍着状况演变至今的原因。
整件事的开端,就在五天前我老爸所说的一句话。
「凑,你听好,下个礼拜你要转学,手续我已经都帮你处理好了。」
臭老爹毫无预警地向我提起了转学的事。
「啥?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梦话留着等睡着再说好吗?」
「你知道夏尔斯提亚王国吗?我应该有跟你说过才对,那是老爸我以前曾经居住过的国家。」
有一瞬间老爹就像在怀念什么似地凝望着远方。
「那是一个环境很优美的地方呢~天空和大海都非常漂亮喔~」
问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