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章 同伴與羈絆與事件的浮現。『少女的歸處』

叮～咚～当～咚～

第四节课的下课钟声响起。

我今天上午最后的一节课是『2—C』，也就是我自己班级的课。听到钟声时，我小心着不被学生髮觉地暗自鬆了一口气，然后为课程做个结尾。

「今天的小考算是模拟期末考，有不懂的地方请回去各自複习。那么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

值日生迫不及待地发号施令，课程到此结束，吵闹的午休时间马上就要开始。

虽然很困，不过仍拚命忍着不表现出来的我，可能还比学生们更是鬆了一口气。我边收拾东西準备回到教职员室，但是……

——对了，我原本是想看看细音的情况怎样啊。

我想起这件事，望向最后一列靠走廊的座位；只见明明已经是午休时间，却有个绑着马尾的少女仍对着课本呻吟着。

「……妳在做什么?」

我走近向她搭话，只见细音怨恨地抬起头来看着我。

「要人家複习的不是悟哥吗……」

「是没错啦……可是你会这么沮丧倒是很少见呢。」

细音的成绩确实不好，不过她头脑灵活，又相当地狡猾，简单说她就是典型的『不用功的孩子』；但是她却能靠着天生的狡猾与机灵，巧妙地低空飞过不及格的边缘。

「你平常不是都有猜题吗?」

「……我忘记今天要小考。」

——果然是忘记了啊……那确实就无可奈合了。

「只要有做作业，分数就不至于这么难看啊……」

「你觉得我会做作业吗?」

「……不会。」

「就是如此。」

竟然在教师面前说得那么明白，而且还不会不好意思。

「你昨天不是都那么急着赶回家了?」

「我那时候是已经拿到解答完毕的讲义了……但是量那么多，要抄也要花许多时间吧?」

……所以说，别在出题本人的面前说得那么白啦。

「——然后呢?偷懒和疏忽的下场就是这成绩吗?」

「啊呜……」

细音再度抱头趴在桌子上……这让我也不由得开始同情起她了。

「好啦好啦，我就大略教你一遍好了……你哪里不懂?」

「总之就先敦我……这里。」

细音说着手指了下去，那是最前面的第二题，是个向量问题——但是那一题……

「…………这不是基础问题吗?」

「对，是基础问题没错，所以说只要基础弄懂了，其它大致上也就能够解决了!」

……这家伙现在在教师面前说的这句话，意思不就等于『我全部都不会☆』吗?

我儘管有点火大，内心却想着『照这样看来她应该不要紧吧?』，稍微放下心中的大石了。

「……我知道了，那么我就快点数一数吧?再不快一点，午餐都卖完了。」

「咦?悟哥不是有便当吗?」

「是啊，我今天没带，所以打算吃学校餐厅，或是去福利社买。」

「……你们该不会……吵架了?」

「不，只是因为昨天我们两人都熬夜到很晚，所以我就说今天不用了。」

拉扯。

「总之这个问题就是……」

拉扯。

嗯?感觉好像有人在拉我的衣服?

「……嗯，悟——」

「嗯?啊啊，是澪啊，怎么了吗?」

「我送便当来了。」

「喔喔——!虽然很感谢你……可是你昨晚一定很辛苦吧，不要紧吗?」

「嗯，有点想睡……因为悟昨天都不肯让我睡嘛。」

结果昨晚写完作业时，已经凌晨3点了；而我也陪她到那个时间，所以也跟她一样睡眠不足。

「我也跟你一样睡眠不足啊。可是都已经做到那个地步了，果然还是该做完才行吧?」

不然你的小考可能会很凄惨吧。

「是那样没错……可是我是第一次……」

嗯，的确，她应该是第一次写那么多的作业，一定很吃不消。

「那也是澪之前都不做的关係，却要一个晚上就那么办……一定很辛苦吧?」

「嗯，有点吃不消……现在也还有点痛。」

这么说来，她的确是说握笔握到手腕会痛。

「你若是不稍微放鬆一点，长时间下来会很难受喔。不过你肯为我努力到那样的地步，我觉得很高兴，真是辛苦你了。」

不管是什么样的理由，学生肯用功到手腕会痛，身为教师实在很欣慰。

「……嗯……悟看起来好像没什么事呢?」

「只是腰有点痛而已，但是我可不能叫苦……你知道的，这是身为男人的坚持。」

以及身为教师的坚持。老实说我除了非常睏倦以外，也由于一直用不良的姿势帮她看功课，让我的腰也隐隐作痛，不过以我的立场，可不能表现出丢人现眼的模样。

「……嗯，原来是这样。但谢谢你教了我，多亏你的教导，我总算是学会了☆」

嗯，看来小考的成绩不错呢。

「那也是澪你的努力，你辛苦了。」

说着，我拍了拍她的头。

或许是将便当拿在手上的关係，我突然感到一阵空腹感袭来，真想快点吃午餐。

「好了，细音，抱歉我们要稍微快……咦?……你怎么了?」

「……细音?」

回过头来才发觉，细音正以一副瞠目结舌的表情看着我们。

然后我又注意到，现在明明就是午休时间，为什么教室会笼罩在沉默之中呢?

我往四周看了看。

只见有人和细音一样哑口无言。

有人不知为何红着脸。

甚至有人不知为何是弯着腰（♂）。

他们共通的一点，就是全都看着我们的方向，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正当我想着这是什么缘故时，细音稍微振作起来，勉强挤出一句话。

「悟哥……刚才的对话……可以当成是你的自白吗?」

「「……对话?」」

偶然间，我和澪的话重叠了，我们同时侧着头，回忆刚才的对话。

『喔喔——!虽然很感谢妳……可是妳昨晚一定很辛苦吧，不要紧吧?』

『嗯，有点想睡……因为悟昨天都不肯让我睡嘛。』

『我也跟你一样睡眠不足啊。可是都已经做到那个地步了，果然还是该做完才行吧?』

『是那样没错……可是我是第一次……』

『那也是澪之前都不做的关係，却要一个晚上就那么拚……一定很辛苦吧?』

『嗯，有点吃不消……现在也还有点痛。』

『你若是不稍微放鬆一点，长时间下来会很难受喔。不过你肯为我努力到那样的地步，我

觉得很高兴，真是辛苦你了。』

『……嗯……悟看起来好像没什么事呢?。』

『只是腰有点痛而已，但是我可不能叫苦……你知道的，这是身为男人的坚持。』

『……嗯，原来是这样。但谢谢你教了我，多亏你的教导，我总算是学会了☆』

『那也是澪你的努力，你辛苦了。』

「!?糟、糟糕了!」「……啊!」

澪和我似乎是同时想到了。

看来因为睡眠不足的影响，让我们头脑不清楚了……

为了避免许多麻烦，我至今都对学生们隐瞒我和澪的关係，现在却……!

我们顿时只觉得万分愕然，喃喃说出无法挽回的过错。

「「……我们用了平常的称呼啊……」」

「「「「「不止那样吧!!」」」」」

为什么全部人一起吐槽我们?

「为、为什么?」

「……细音……大家为什么生气呢?而且主要是对悟生气。」

没错，与其说是指责，倒不如说是明确的怒气几乎沖着我一个人来。

「嗯～～看你们的反应，好像真的什么也没发生……吧?不过你们该注意一下发言吧?毕竟澪你们平常的气氛就像是新婚夫妻了。」

不知为何，细音说出奇怪的话。

「新婚……」

「……夫妻?」

——我们两人不自觉地看着彼此。

「「…………」」

——然后又不自觉地同时移开了视线。

「「「「「哇啊啊啊啊!喂!你们也太酸甜了吧!!」」」」」

「所以说你们从刚才到底在说什么啊!?」

我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愤怒地加以反驳回去；随即教室内出现了各式各样的反应。

「真的没自觉吗!?」

「为什么吃个午饭，非得要听你们初夜的枕边谈话啊!?」

「水上老师，你这么快就对一年级学生出手了!?」

「你是什么意思?这么想把那位可爱的女朋友，现给自己的学生看吗!?」

「那女孩!不就是已经被美少女监识家们盯上的女孩吗!?记得名字是叫……」

——啊，不妙了。

「——水上、澪……咦?」

「「「「「……什么?『水上』?」」」」」

一时之间，喧嚣声顿时静了下来，我的学生们的视线在我与澪之间来来去去。

然后——

「「「「「是 你老 婆吗 !?」」」」」

「为什么会变成那样!?我们只是普通的堂兄妹!」

「「「「「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