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昨天一样,下课之后,我跟凰花往理事长室移动。
「我、我说啊,帝人。昨天那个……真是抱歉。」
凰花神情尴尬的道歉。
「现在回想起来,我还说了类似变态会透过空气传染之类相当过分的话——」
「你别再提这件事了。」
我一句话终止这话题。昨天那件事无疑是我人生的污点,我想儘早将这件事从我的记忆中消除。
「那个,莫非你真的生气了……?」
「我没有生气,只是要你别再提这件事而已。」
「我、我知道啦。」
凰花点头如捣蒜。
虽然她嘴上这么说,但事实上却好像没有弄懂。
「追根究柢,是那个女人不对。都是因为她突然讲出那种话,害我跟着动摇起来……」
在抵达理事长室之前,她一路上不停讲着藉口(当然我沉默到底)。
解锁之后打开房门。房内有深月坐在沙发上读书的身影。卡片钥匙在昨天回家前便交到了她手上,所以我并不怎么诧异。
「喔?两位一起来吗?」
深月讲得坦然自若。看来她已经将昨天失控的事忘得一乾二净。
「是说,你真的打算帮忙啊……」
凰花语带不满地嘀咕着。
深月将读到一半的书本阖上。
「没办法啊。纵然帝人同学那么说,但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改变心意。我想只要协助他,至少能暂时守住自己的秘密。」
「喔,也就是说这是你精打细算之后的结论啰。」
「是啊,当然是这样。我跟藤波同学不同,脑袋没有脱线到能认真相信帝人同学的话。」
「……你等一下,那是什么意思?」
「我是在夸奖你。有问题吗?」
深月说话时摆出一副巧笑倩兮的模样。
两人一见面就立刻唇枪舌战。当然我在顷刻间便看出了她们吵架的理由。
「你们两个,虽然我不是不能体会两位的心情,但你们别再争执了。」
「我、我才没跟她争执!」
「我只是回答她的问题而已。」
「我知道。你们是在向我推销自己,强调自己比对方优秀对吧。我必须先告诉你们,你们的这种心情本身并不可耻。」
「又——开始了……」
「这个人的脑袋中到底装了什么啊……?」
凰花跟深月两人各自细声咕哝了几句,但我无视她们:
「虽说不需要觉得可耻,但同时我也要跟你们说,这是没有意义的事情。身为王者,偏袒特定臣子是不被允许的事情。因此我会彻头彻尾地只用能力、实力来评断你们。你们别用嘴上功夫,用实际的工作成果来显示自己的优秀吧。」
「工作成果……话说回来,你接下来到底想做什么啊?」
凰花边在深月斜对面坐下,边翻白眼问我。
「这还用说吗!我要做的事情独一无二!除了推行现充王计画之外,何来其他选项!」
我敞开双手,高声回答。
「不不,我是在问你具体上到底要做什么!或许你的脑中有个完美的计画,但我们可是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啊!」
「搞什么,你不知道吗,凰花?若是一流的亲信,应该要在主君开口前就推敲出主君的心意才是啊?」
「我既不知道,也不是你的亲信,所以根本无法推测啦!」
「这样啊,看来我果然是个超绝的存在!呼哈哈哈哈哈哈!」
「……那个,帝人同学?我已经非常非~~常清楚帝人同学的厉害之处了,能请你继续说下去吗?」
「喔?竟然懂得讚赏我的器量,你果然拥有一双慧眼吶,深月!呼哈哈哈哈哈!」
「那个……」
不知为何,深月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
「好吧,你们两个!既然如此,就让我告诉你们今后的方针吧!」
我把一只手放在办公桌上。
「藤波凰花、橘深月。在得到你们两位之后,我便凑齐了现充王计画·第一作战所需的要素。接下来只要静候时机成熟即可。」
「静候,是要等到什么时候?」
「等到五月中旬为止。」
「那个第一作战到底是怎么样的作战呢?」
「哼。等时机到来,我再跟你们说。在此之前,你们就试着用自己的脑袋推敲、考察出来吧。」
「啥?你现在不告诉我们吗?」
凰花嘟起嘴巴。
「没错。我刚刚也说过,在主君开口前就推敲出主君想法的人,才是真正优秀的亲信。我不会不解风情地剥夺你们的机会。」
「喔?那还真是感谢你喔。」
深月讲话时脸颊不断抽搐。
「是吧,我想也是!呼哈哈哈哈哈!」
「……唉,真是的,真不知道该如何应付……」
「……竟然连这么明显的讽剌都没有发现,真不简单……」
凰花跟深月小声的喃喃自语,但这并没有传进放声高笑的我的耳中。
「话说回来,帝人,既然说要等到下个月,那意思是在此之前我们都很閑啰?」
「不对。那的确不是什么大作战,但我们要为第二、第三作战做许多準备。」
「例如要準备什么?」
「嗯。说的也是。首先呢——」
我的手伸往办公桌的抽屉。
「应该从认识敌人、了解自己开始。」
「敌人,是吗?」
「没错。现充王计画毕竟是我等赌上自身的存在意义,与世界之间的战斗。现在我问你们。凰花、深月。你们认为展开作战的时候,最不可或缺的东西是什么?」
「我想想,应该还是武器吧?」
「说的也是,应该是情报吧。」
对两人回答感到满足的我咧嘴一笑,开口告诉她们:
「两边都正确。我必须说真不愧是两位。以表现来说是深月较为正确,以概念来说是凰花较为合宜。双方答案各有千秋。」
「欸,也就是说?」
「请问你的意思是指?」
「我想说的就是,在与世界的战斗中,了解敌人将成为最大的武器!你们必须先熟知我的敌人。」
我气势万千地拉开办公桌的抽屉,取出用迴纹针夹住的两叠纸。
「你们给我瞪大眼睛看好,这才是我们要打倒的东西!世界扭曲的象徵!」
凰花跟深月起身确认纸上内容。
「这是啥。现充度测验表……?」
「这就是帝人同学战斗的对象,是吗?」
「没错。你的认知无误。」
我用蕴含敌意的目光瞪视问卷。
另外,我交给两人的是空白的问卷,也就是原版的複製品。
「那东西就是邪教的圣典,充塞原罪的黑色圣经。」
「不过就只是个测验表,你怎么能形容得这么夸张啊……」
凰花翻开问卷轻声呢喃。
「来,这是你们的第一份工作!透过回答那份问卷,你们应该也能逐渐看见才对!我等的敌人长什么样子,坐拥多少战力,抱有怎么样的弱点!」
「嗯,看起来是有些趣味,我可以做做看。」
「先不论敌人不敌人,我的确有兴趣。」
凰花跟深月两人都兴味盎然的拿起笔。
问卷张数不少,要从头看过一次需要一定的时间。因此在这里,我就只描写两人脸上表情的变化。
凰花表情的变化过程大致上如下:轻鬆→动摇→愤慨→焦躁→愕然。
深月表情的变化过程大致上如下:有趣→困惑→瞠目→狼狈→愕然。
——总之,不论过程如何,结果似乎大同小异。
「怎……怎么可能?」
「这、这种结果……!」
凰花跟深月凝视写完的问卷,双手颤抖个不停。
「结束了吗?让我看看。」
「才不要!」
「我郑重拒绝。」
虽然语气成正反比,但感觉两边拒绝的意思几乎是一样强硬。
「为什么?难道你做出来的是羞于见人的结果吗?」
「才、才不是呢!请你别胡乱猜测好吗?几乎连一个圈都没有什么的,那种事怎么可能发生在我身上嘛!」
「这样啊,那你就快点交给我吧。」
「咦?」
「帝人同学说得对。若是有自信的话,应该不会有任何问题才对?」
深月露出「正合我意」的笑容,从背后推了凰花一把。
「咦?等、等一下!」
「来,让我看看。」
我隔着桌子伸出手。
「呜……!」
被逼到绝境的凰花像是要求助一般环顾四周。
「!」
在下一个瞬间。她的眼光停在深月的测验表上。
「对、对了,好戏都要在最后上场不是吗?所以这次我把先上场的权利让给你。」
「不会不会,请容我拒绝。因为我跟藤波同学不一样,做出来的结果根本见不得人。要我抢在美若天仙、冰雪聪明的完美人类藤波同学之前,实在是令人诚惶诚恐,戒慎恐惧……」
「呜……!明明根本没这样想,真亏你能讲得脸不红气不喘的……!」
凰花咬牙切齿。
「快点快点,美若天仙、冰雪聪明的完美人类藤波同学。您要不要快点将您得意的测验表拿给帝人同学过目?」
「呜呜……!」
由于我根本不在意顺序,所以趁势搭上深月的顺风车。
「快一点,凰花。别让主君花费太多心力。」
「呜呃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