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漸變的風景

听到了外面传来的鸟叫声，露希尔醒了过来。把脖子转向门的那边看去，太阳的光从门缝里微微的照了进来。看来天好像已经亮了。

坐起身体，她还有些朦胧。在她身旁盖着毛毯的伊娜斯正在安稳的发出寝息。如果是平时的话，她都会先起来然后来叫自己的，但果然是长途跋涉的旅途让她累坏了吧。

——总之，昨天我跟伊娜斯都处在千钧一髮之际呢

注意不吵醒伊娜斯站了起来后，露希尔披上了外套。

——难得的机会，就去看一看法尔谢菈殿下和康丝坦丝殿下作为据点的这座村子吧。

穿上鞋子后，她离开了家。清晨的太阳照耀着少女的脸庞。露希尔用手遮住了阳光。

虽说太阳已经出来了，但天空还没有完全亮起，空气也还有些冷。呼出的气马上便融入了大气之中。

——我们应该是从那个方向过来的吧。

探索着前一天的记忆，露希尔把身体转向了西边。她向诸神献上了祈祷。因为，西边埋葬着在昨天的战斗中牺牲的士兵们。

祈祷完之后，把外套的边缘向胸前拉紧，露希尔走了起来。

「真是座很普通的村子呢」

在露希尔眼前展现的风景，就是在艾尔德姆随处可见的那种小村庄。

到处林立着除了有除魔壁画以外就很朴素的房子，大人们已经开始照顾家畜或者拿着农具準备下地干活了。露希尔眺望着远处在一个小小的围栏里村民在餵养六，七只鸡的样子。

——是从进入席艾汀王国之后的路上经常会见到的鸡呢。昨晚的用餐中吃到的鸡肉，感觉也和我国的没什么区别呢。

艾尔德姆的鸡是红毛白冠的。大小也比现在露希尔看到的要大上一圈。

「——在那里的是露希尔殿下吗？」

她听到背后传来声音扭过头去，看到法尔站在那里。她穿着没有袖子的麻制衣服，肩上扛着木剑。

「早上好。法尔谢菈殿下。难道是在锻炼吗」

「毕竟这是我的长处啊。虽然做不到每天如此，但得儘可能的保持不让手生」

既不在自满，也不是在谦逊，法尔笑着回答着。虽说因为旅途的关係有些劳累，但对完全没想到要锻炼的自己感到惭愧，露希尔低下了头。

「露希尔殿下在散晨步吗？如果可以的话，散步的途中我顺便带你参观一下村子吧」

对露希尔来说，因为昨天的事她没能得到回答所以觉得有些尴尬，但也不好拒绝。她轻轻的低下了头，向法尔道谢后便和她一起走了了起来。

在家里的院子前烧起篝火的老人看到法尔，轻轻的招了招手。

「噢，大个子的公主殿下。去练剑了吗」

「早上好，老爷爷。今天有些冷，身子不要紧吗」

「哈哈。谢谢你担心我，但是我身子骨还没弱到这种程度都遭不住」

露希尔也和老人轻轻的打了个招呼。和老人分别又走了一会儿，接着又有几个小孩子精神的朝她们打招呼。

「早上好，公主姐姐！剑的修行已经结束了吗？还想让你叫我几招呢」

「要教也是我先啊。在公主姐姐来村子里之前你不都对剑没兴趣吗」

「那又怎样啊。对剑什么时候感兴趣都没问题，公主姐姐可是说么说过的。对吧，公主姐姐」

孩子们的对话，让露希尔哑然了。她没想到被称为常胜王女的战场勇者，竟然会被叫成『公主姐姐』什么的。

但是，法尔并没有在意这些称呼，对红着脸在寻求她的同意的孩子露出了有些恶作剧的笑容点了点头。

「是啊。不过，并不能总仰仗着我教你们。自学也是很重要的啊」

这句话，让孩子们一起露出了为难的表情。法尔马上噗的笑了出来，挨个摸起了孩子们的头。

「其实，我要外出一段时间。就拜託你们看家了」

「你的意思是，路西德和小·姐·姐还有秃头的大叔一起也要一起去吗」（A:原文的小写的是ちい，而且加了重音符号，工口士你是故意调侃妹妹吗）

「直觉蛮敏锐的吗。他们三个都要和我一起去」

法尔小题大做的装作一副吃惊的样子。另一名小孩插了进来提出了问题。

「公主姐姐，果然是喜欢路西德吗？」

「等我三年，看我变成比路西德要优秀的男人给你看，公主姐姐」

其他的孩子都边推着其他人边指着自己。法尔微笑着回答到。

「大家能这么说我很开心，但我和他已经约定过将来了。没事，你们将来肯定会遇到出色的女性的」

孩子们一块儿发出了不满的声音，但就算他们是真的感到不满，也并不会为难法尔。孩子们对法尔挥着手跑开了。

「请，请问」

追上走起来的法尔走在她的旁边，露希尔用混杂着惊讶和焦躁的表情问到。

「对孩子们说要暂时离开村子一阵是」

「唔。还打算再找个好地方在说的，不过算了这样刚好」

法尔停了下来，转向露希尔。

「虽说让你等待回覆，但如果我可以的话我愿意祝露希尔殿下一臂之力」

露希尔呆然的抬头看着法尔。从她的胸口深处涌上了灼热的感情。

「法尔谢菈殿下，非常感谢你！作为艾尔德姆的王族，我一定会倾尽我所能的！」

大声的道着谢，露希尔深深的低下了头。虽然可能她就是这么高兴，但对法尔来说这只会被村民们用奇怪的眼神瞩目着，让她感到有些难为情。她挠了挠金髮「啊啊，嗯」用为难的声音这么回应到。

「先继续散我们的步吧」

「是。拜託你了」

不只是老人和孩子们，法尔和其他的村民们关係也都很好。虽然偶尔也会有人对她说些冷淡的话，但大多数都是在和气的互相打招呼。

露希尔也跟着法尔向村民们打了很多次招呼。大概是让她最担心的事解决了吧，她的心情要比她离开借宿的家的时候轻鬆了不少。同时，露希尔也注意到了很多事。

「请问，小姐姐和秃头的大叔，是怎么一回事呢」

「是指康丝坦丝和耶尔马。耶马尔是我的部下」

法尔列举了耶马尔的几个身体特徵之后，露希尔马上就知道是谁了。不过她觉得孩子们还真是起了直截了当的别称。

「只有路西德殿下是被叫的名字，这是为什么呢。是被孩子们讨厌了吗？」

想起了昨晚的事，露希尔觉得这也有可能。他肯定也是对孩子们做了和对自己做的一样的事。

但是，法尔却苦笑着像是否定一样摇了摇手。

「不，他比起我在孩子们里可更有人气啊」

「是那样吗？但是，虽然这么说会有些失礼，我并看不出那些孩子们对路西德殿下的尊敬感」

「怎么说呢。该说是他并没有被尊敬吧」

是觉得露希尔的说法很有趣吧，法尔从刚才开始就笑嘻嘻的。

「路西德知道很多有趣的故事，也很缠擅长对付小孩子。只是，该说是关係有点好过头了吧。会把他当王子的也就村长和一部分大人了」

那样没问题吗，露希尔这么想着，但法尔好像并不在意。接着露希尔又问起另一个在意的事。

「那么和路西德殿下约定过将来的那个，是真的吗？」

「那是骗人的」

法尔爽快的否定着笑了出来。

「教那些孩子们练剑之后，他们就很粘我。虽然很对不住他，但我还是搬出了他的名字。拜託帮我向路西德保密。毕竟是他，他肯定一脸愉悦的调侃我的」

越是和法尔这么聊着天，在村子里走着，露希尔就越觉得这里只是座普通的村子。田地，菜园，放在旁边的农具，悠閑的活动着身体的老人和大人们。边打着井水边说笑着的女性们。

「法尔谢菈殿下，为什么会把这里当做据点呢？」

「这你应该已经听康丝坦丝说了吧？」

「确实听说了但」

虽然已经理解了，但像这样转了一圈后，她觉得果然村子也只是村子而已。是从露希尔的表情上察觉到她的想法了吧，法尔看向了村子的风景。

「现在还只是座村子。但是，总有一天我要让它繁盛起来」

「能办到吗？」

终于，露希尔直率的问了出来。她马上对这失礼的发言感到后悔，但法尔一点也不在意的笑着点了点头。

「当然能办到。大概露希尔你不清楚吧，别看这样，这里和三个月前比已经有很大的变化了。扩张了耕地，农具也增加了，围着村子的栅栏也都加固的很结实。我也学到了很多至今为止都不曾知晓的事」

「但是，既然说要建立国家的话。虽然我知道我这些话都是多余的」

把这作为开场白，露希尔这么说了。回去帕尔米亚如何。

「我就是觉得这点很不可思议。为何，要从这种地方，从这种村子里开始呢」

这个问题，让法尔没能马上做出回答。她视线看向前方，慢慢的边走着边组织着语言。露希尔在她的旁边走着，默默的等待着她的回答。

「这个嘛。帕尔米亚，有着二百五十年的历史」

露希尔点了点头。这件事她也知道。

「而作为帕尔米亚的统治者，也就意味着要继承着累积传承下来的历史。而且是无视个人的意愿。我不能接受这点。虽然这么说，但如果无视历史任凭自己的性子来的话，就遭到反对，根据情况可能还会分裂国家」

露希尔「嗯？」的附和了起来。她只理解了一半的话。

法尔转向露希尔，露出了微笑。

「总之，帕尔米亚和这片土地对我来说都很重要。然后，只有我没有回到帕尔米亚的打算这件事，希望你能理解」

我明白了，露希尔这么答到。

在法尔和露希尔亲密的在村子里散步的时候，路西德快速的吃完早饭，便造访了指挥艾尔德姆兵们的马洛特。

「哎呀。这不是路西德殿下嘛。早上好」

跟其他士兵一起借住村民家的马洛特一副刚起来的表情迎击了路西德。他那副稳重的表情，很衬慈祥的老人这个词。分毫没有昨晚叱责露希尔时候的那种严肃的氛围。

「我有点话想和你谈，是不是来的有点早了？」

「不，没关係的。如果可以的话，就在外面说吧」

虽然这对身为一国王子的年轻人有些失敬，但路西德并不在意。毕竟至今为止他的人生一半以上的时间，都是不是在王宫而是贫民街度过的。

二人来到了前院。路西德向活动身体的马洛特说到。

「我想请你告诉我，艾尔德姆是个什么样的国家」

露希尔说她到这里来花上了十七天。应该会变成一趟漫长的旅途吧。当地的情报是绝对必要的。

「因为我至今为止并没有离开过艾尔德姆，所以应该做不到什么像样的说明，没有关係吗」

「没事。我会问你些问题，你只用回答我就行了」

于是，路西德和马洛特谈了三十分钟以上，收集起了艾尔德姆的情报。

「离开艾尔德姆之后的感觉？我想想，席艾汀王国的话，就觉得是个很凉快的地方。不过这样子的话到了冬天应该就会冷的难以出行呢」

从这句话里可以知道，艾尔德姆和席艾汀相比是个相当暖和的地方。当然，马洛特也这么说了。

「我国也并非无论何时无论何地都很暖和。进入被岩壁左右相夹的峡谷的话，就会遇到什么时候被冻死也不奇怪的寒冷天气，在冬天的晚上地上还是下霜。在这种季节的话，夜里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路西德也提出了关于服装的问题，而马洛特的回答就如下所述。

「席艾汀的衣服，觉得有些薄呢。并无法抵御混入了沙子的风。在沿岸地区或者湖泊的附近，还有王都之类的地方的话是没问题的就是了」

「艾尔德姆会吹那么猛的风吗？」

「这也并不是随时随地都会用的。在山的附近会经常起风，这在席艾汀应该也一样吧。对了，说起来夏天很少有风，年轻的女孩们都会露出肩膀或者腹部在大街上走呢」

虽然他突然觉得对艾尔德姆的夏天非常感性趣，但现在还是春天。虽然不知道和伊芙利特的战斗会持续到什么时候，但现在并没打算拖到夏天。

接着，路西德又问起了食物的事。

「这是我的推测，艾尔德姆的食物，应该和这边的食物有很大的区别吧」

这是他在一起吃晚饭的时候看到露希尔的反应厚这么想的。马洛特也用力的点了点头。

「您可真清楚啊。虽然这边的食物我也觉得不错，但我国更偏好再辣一些的口味。——请等我一下」

马洛特返回了家中，接着拎着接个可以放在手上的小麻袋回来。把马洛特递了过来，路西德接下了其中一袋。

把袋子靠近脸边闻了闻，有种独特的香味。

「这是香辛料吗」

「是的。不过已经没有剩下多少了。大概顶多只能用来做两，三人份的汤了吧。不介意的话，您就拿走一些吧」

「这可真是太好了。不对，谢谢你」

路西德打从心底道着谢。这是预料之外的收穫。之后路西德又请教了他用这些香辛料熬汤的方法。虽然只是艾尔德姆的居民们主要吃的东西，但这正是路西德想知道的。

「话说回来，路西德殿下。我有一件事想要请教您」

在一番说明结束后，从慈祥的表情变成认真的表情的马洛特问到。

「您知道昨天战斗的地方，是在哪个方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