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最後一名魔王

4最后一名魔王

「在假想异空间见到专为封印ZERO而存在的人造人？」

优子开口询问。

绚子及优子溜出并未开放营业的游乐园，商量接下来该去哪。若是从浅草出发的话，徒步朝宫殿方向迈进并不算遥不可及的路程。但绚子却极力主张在那之前，应该先设法找到慧莳。

「没错。她是一名背上背着一把大刀，个子却十分娇小的女孩，身穿近似斯哈拉信徒的日式服装，并将头髮绑成马尾垂在脑后。」

绚子描述了慧莳的外表。

优子顿时面露讶异神情。

「……她一身那么显眼的装扮，而且又是个具备封印能力的角色，ZERO应该也很清楚她的存在吧？为什么至今还没抓到她呢？人造人的监视眼线应该遍及各个地方才对吧？」

「没错。讲得更白一点，对方应该也仔细调查过以前的相关资料，理当十分清楚慧莳的原始住处在哪。」

虽是推测，但绚子的推论八成与事实相去不远。

「这么说来，不就表示她已经被抓住了吗……？」

「不，她的原始住处就是梅基斯神殿这项情报我们也知道。但那边并未传出任何相关报告，不是吗？」

「经姊姊这么一说，确实是没错，但……」

「慧莳目前应该藏身在离梅基斯神殿不远的地方。既然她拥有专门用来封印ZERO的能力，就代表她或许有办法避开ZERO的侦测，进而隐藏住自己的行蹤。」

「如果是这样的话，结果会变成什么状况？」

看着不解的优子，绚子却联想到某种可能性。

「在ZERO篡位之后，梅基斯神殿应该立刻就遭到封锁，之后再也没有任何人类进入其中了……」

「她还躲在神殿里面！」

优子放声大叫。

如今不但无法使用魔术，大众交通工具也全部停驶了。绚子她们只好以徒步方式开始朝帝都中心移动。

车道上不见任何车辆，只有好几名民众沿着车道步行。骑士们虽因被调回宫殿而远离市区，但幸好市内并未发生抢劫之类的刑案。

「好像有人潮聚集在宫殿周遭耶！」

互不认识的民众们彼此传着这句话。由于手边的掌上型电脑接受不到任何新闻消息，因此人们都跟绚子她们一样，举步朝帝都中央推进。

随着愈来愈接近帝都中心地带，道路也开始变得拥挤起来。一抵达梅基斯神殿，只见神殿前方几乎就跟通勤时段的飞行列车月台没啥两样。

儘管如此，现场好像并无人表现出刻意尝试进入梅基斯神殿的意图。后来之所以会认为这是很理所当然的结果，是因为绚子等人虽然穿越附有宽敞石阶的正面玄关，来到由高耸壮观的透明玻璃门前面，却发现玻璃门早已上锁所致。

「这下该怎么办呢？」

面对优子的询问，绚子出声要妹妹跟着白己绕到神殿后方。

「以前来这边参观的时候，我记得后面有一扇门好像可以撬开锁头……」

绚子说出充满危险气息的台词。虽然后面如她所言确实有扇侧门，但乍看之下没想像中那么好破坏。

「看起来一点也不轻易……」

优子话还没说完，绚子已抢先提脚踹向侧门。

现场响起『锵』的一阵沉闷声音，只见侧门支柱产生扭曲，锁头也应声脱落掉出锁孔。

「所谓的神殿啊，其实是个还满节省经费开销的地方喔。」

绚子说道。

「但也不该因此就……」

优子伸手抓住坏掉的门板，使劲左右晃动一番，门板发出轧吱轧吱的鏽蚀声响。

空无一人的建筑物当中充斥着一股独特的气氛，有点寒意逼人的感觉，里头还反弹迴响的脚步声。再加上梅基斯神殿是一栋内部甚至设有颇具规模之购物中心的建筑物，因此这份寂寥的气息更显得强烈。

「想在这里面找到一个人，可能得花上很多工夫。」

「嗯——这个嘛……」

绚子陷入沉思。要是展开地毯式搜索的话，必然会浪费掉许多时间。如此说来，就必须设法思考出对方有可能藏身的地点不可，只是……

「她看起来并不像是个脑筋灵光的女孩，咱们就往楼上找找看吧。」

绚子如此说道。

「楼上？」

「先前在假想异空间当中，她也是莫名其妙就从山上跑下来。但我却又不觉得她本来就居住在山顶，因此搞不好她就是那种满脑子只想往高处爬的女孩。不是也有句俗话说什么※什么东西跟烟喜欢往高处跑吗？」（译注：出自『马鹿と烟は高ぃ所が好き』这句日本俗谚，意指生性爱出风头。）

「用这种说法形容一个才见过几次面的人，真是有够恶毒的……」

「嗯嗯……她确实是个很容易让人小看她的女孩。」

绚子交抱双臂说道。

两人搭乘电梯，按下顶楼的按键。抬头看了看导览看板，发现顶楼似乎有间了望餐厅。

「如果真的是个笨蛋，那她一定会躲在这里。」

优子竖指指向那间餐厅。

「我想也是……」

绚子也同意优子的看法。

两人走出抵达顶楼的电梯，穿越宽敞舒适的空间，一路朝着餐厅迈进。不料餐厅里突然传出一阵咪哒声响，那是敲响餐具所造成的声音。

「难不成……」

假如是危险的对手躲在其中，那麻烦可就大了。于是她们姊妹俩屏住呼吸，悄悄窥视餐厅内部的情况。

只见在并排于餐厅内的数张餐桌当中，有一张餐桌前面出现了一道正弯着腰享受美食的身影。由于个子十分娇小，因此她并未坐在椅子上，而是直接弯腰站着的姿势。在这道身影的背上，则背着一把极不搭调的长刀。

「……放心吧，果然没错。」

绚子如此说道，接着离开角落走进餐厅。

慧莳对开门声产生反应，瞬间回头望向门口。

乍见绚子时她一脸讶异，但过没多久随即回想起绚子的真实身分，并轻轻拍了拍手。

「哦哦！这不是前不久才刚碰过面的女子吗？」

慧莳似乎没什么危机意识。仔细一瞧，桌上摆满了大量油炸食品，应该是她拿出大量冷冻保存食品，炸熟之后再端回桌上堆积而成的杰作。

「……你还一派悠閑地躲在这里吃什么东西啊？」

「在下实在抵抗不了炸肉饼的诱惑……话说回来，当一个时代过去之后，整个世界也跟着变了样了呢。真没想到神殿内居然变得空无一人，害我都不禁觉得有点忐忑不安。」

「你是个笨蛋吗？这是因为ZERO已经复活，所以祭司们不是遭到软禁，就是被遣返回家了！另外，照理说应该有人造人进入神殿内部展开搜索行动了吧？」

绚子话一说完，慧莳立刻斗志高昂地微眯双眼。

「在下应该说过并不喜欢被人称为笨蛋才对吧？」

「现在不是计较这种小事的时候。我为我的用字遣词向你致歉。总而言之，ZERO已经复活了，究竟该怎么做才能再次封印它呢？」

绚子连珠炮似地开口询问，慧莳却一脸疑惑。

「所谓的ZERO就是指魔王对吧？不不不，就算在下的脑筋再怎么不灵光，假设魔王已经复活，我绝不可能悠閑地窝在这里。」

「原来你很清楚自己的脑筋并不太灵光啊……算了，先撇开此事不谈。ZERO真的已经复活了。」

「那可不尽然。其实在下跟魔王，也就是你口中的ZERO之间，存在着一层玛那能量方面的关联性。换句话说，一旦它真的复活，我会立刻得知异状。」

慧莳抬头挺胸说道。

「既是如此，那为何所有人造人全都落入它的掌控底下？这不就是ZERO的能力吗？」

「哦哦，那是ZERO处于一般状态时的能力，它还没复活。」

「你说什么？」

「假设已经复活的话，它应该会将所有人类全部置于自己的统治底下。不是有种由众神负责举办，将玛那能量注入体内的洗礼仪式吗？照理说ZERO应该会像是操纵人造人一样，试图透过那股玛那能量来控制人类的行动。」

「它有能力完成这种事情吗……？」

慧莳以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陈述此事，不过绚子却对这番话赶到厌恶及恐惧，因此战慄不已。然而慧莳却彷彿没察觉到绚子的脸色变化，对此点了点头。

「当然啦，或许它操纵不了人类的精神意识，但要让人类变得有气无力，或者做出违反自身想法的行动……总之，像这类单纯的行动控制就肯定难不倒它。ZERO认为人类需要接受完整的保护。如果可能的话，相信它一定会以建立一个人类完全无须採取任何行动的社会作为理想。人类停止一切活动……这就是为ZERO极力追求的目标。」

或许是接受过这方面的相关知识教育吧，慧莳毫无窒碍地说明着。

「那么，现在它为什么只单纯控制人造人的行动呢？」

「在下并不清楚。大概是有人操纵着ZERO，阻止它採取更进一步的行动吧。」

「如此说来，一旦有人击败2V的话……」

绚子顿时感到背上一道冷汗留下。

「马上跟我们走！你必须再次动手封印ZERO！」

绚子大声说道。

○

「我说什么也绝对不会原谅你。」

不二子露出充满杀意的眼神注视着一成。

一成坦然接受这道目光。他脸上的表情称不上严肃，不过至少也并未浮现出微笑。

「人类原本就拥有信仰，这只是代表黑魔术师也无法超脱信仰之外。」

一成撂下这句辛辣的话。

「你想说，为了带给民众一个自由社会的黑魔术算是一份信仰吗？」

「我是指认定『为了给人民带来自由，相信魔工会襄助我们一臂之力』的想法是一份信仰。实际上，让民众信仰众神系统真是一个相当巧妙的体制。无论如何，人们都需要一篇故事，就算内容再怎么无聊透顶也无所谓，因为真实总是如此无趣乏味。所谓真正的平等社会，说穿了就是一个人人都拥有魔王之力的社会。但如果真走到这种地步，未来将只有一个无聊的结局等待着人类，那就是彼此杀戮。」

一成环视在场众人一圈。

抱着阿九斗尸体的萤娜与伫立不动的不二子及淑惠；而加寿子早已使用转移魔术离开现场，前往某个不知名的地方。

「那么，阿九斗大人根本没有肩负任何使命，纯粹只是个不幸被迫拥有了强大力量而已啰？」

「他本人大概也已经领悟到这个事实了吧。就这点而言，他方才的行动实在令人钦佩不已。好了，你们差不多该动身了，去获取属于你们的力量吧。不过，如果那只是一股用来毁灭世界的力量的话，真不知该有多好。这么一来，只要拥有力量的人别那么做就行了。但实际上，那却是一个非得找个人紧紧握住的安全阀，还有因应而生并被上天赋予的巨大力量。」

「你们为什么不公开这项机密呢？」

不二子开口询问，一成随即发出嗤笑声。

「哈，讲了也只会促使战争提前爆发吧。这产物替人类保留了适当的故事性啊。只要身为魔王的话，就代表他是属于邪恶的一方啰。」

「但是……！」

不二子虽企图大声反驳，淑惠却伸手轻拍她的肩头。

「咱们走吧，等阿九斗苏醒过来再讨论这个话题也不迟……不对，应该说是要由他自己做出决定。哪，虽然我只是个旁观者，但我很喜欢他喔。总之，我不希望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死于非命。」

听见这句话之后，不二子深呼吸一口气，接着换上一张凛然的神情，转头望向萤娜。

「萤娜，準备离开吧。就由你负责带路。」

此时，一成出声叫住她们：

「我不会说打算藉此赎罪，但就让我送你们一程吧。」

「……我们也不会主动向你道谢。」

「那就好。地点在哪？」

一成询问萤娜。

「六本木，我顶多只知道大约的经纬度，以及差不多位于地下几公尺处……那里好像有一个很久以前就建造而成的地下设施。光凭这些情报，有办法将我们转移到那边去吗？」

「有这些情报就够了。」

一成点了点头，準备施展转移魔术。

「等等，麻烦请送我到宫殿附近就好。」

淑惠却出声打断一成的施术。

「你打算分头行动吗？」

不二子出声询问，淑惠轻轻点了点头。

「我非得设法找出慧莳不可。既然对方尚未发现她的行蹤，代表她说不定还藏身在梅基斯神殿当中。况且现在状况一团乱，即使前往帝都似乎也不太可能遭到逮捕。反正我的行蹤就算曝光，八成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因此我会把透过这副护目镜看到的影像上传至网路空间。你只要用你的电脑装置接收连结，就可以收看那些影像了。」

「我知道了，那么这件事就麻烦你了。」

不二子对淑惠及一成点了点头。

一成随即召唤出转移圆阵。

○

阿宽虽然飘浮于空中待机，但对方似乎不打算给他任何养精蓄锐的空档。只见一组飞空型战斗装置由上空快速逼近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