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強襲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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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城墙有多厚、警备有多严密，风都能——从任何地方神不知鬼不觉地渗透进去。

有位少女在能够把市区尽收眼底的大圣堂钟楼上，俯瞰着即便入夜后也始终没有间断地热闹音乐在跳舞、放声大笑的人们。

然而少女的模样看起来和「神圣」完全背道而驰，根本就是个「恶魔」。

长及腰间的美艳漆黑长发加上宛如寄宿了夜晚湖泊的深邃黑暗的眼眸，肌肤宛如陶器般白皙，但她那缺乏感情的无机质表情让她看起来像个娃娃。

这副太过端整的美貌散发着令人望之生寒的妖艳性感。

形状优美的胸部加上盈盈一握的纤腰，而从那里到臀部的曲线只有煽情两字可以形容。

她身上那件採用露出肌肤的大胆设计、薄如蝉翼的煽情漆黑长袍能遮住的地方少得可怜，而且她完全没有穿内衣之类的东西，因此可以从高高的开叉中窥看到细长双脚的漂亮曲线。

而最异常的一点，就是少女手上那柄散发不祥气息的漆黑大镰刀。

看起来就像其本身存在就是个禁忌，虽然令人憎恶却很美丽、加上既天真又妖艳的气质的一位魔女就站在那里。

少女的名字叫莉莉丝。

莉莉丝＝金星之堕落女神。

她拥有魔女的第三称号《堕落女神》，以战场死神之名令人闻风丧胆；甚至还有传言说要是碰到她的话唯一应付的方法就是向神祈祷，堪称恐怖的代名词。

而那所谓的恐怖的另一个名字，就是「卡内基帝国陆军所属第六强袭突击部队」。

这支人称「六大兇杀」的部队是只由单枪匹马就能挑战上万敌军的第三称号者组成，堪称最强的屠杀部队。

而其中尤以莉莉丝最擅长「歼灭」，可说是如假包换的杀人机器。

「庆祝收成、祈祷死者能获得安宁？呵呵，别笑死人了。明明死者现在仍然这么痛苦、这么悲伤啊？我现在就让夺走那孩子的你们想起什么叫绝望吧。给我好好见识什么叫死者的哀叹！」

莉莉丝向天高举大镰刀，并且解放了身体里的庞大神意。周围开始爆发激烈的雷光，同时在天空中有诡异的「魔法阵」逐步成形。

「从黑暗污泥中诞生、司掌此世混沌者啊！敢于对抗诸神的鳞类之王啊！吾身为魔女、信奉受封禁之母神右臂的信徒——」

突然涌现的乌云完全覆盖了王都上空，多得异常的雷光在天上狂飙；而宛如要与这种异象呼应般，莉莉丝的身上也有漆黑的闪电在游走。

「以《堕落女神》之名下令！出来吧，『吞山之漆黑巨蛇』！」

天上立刻有眩目的强光爆发，接着从完成的魔法阵里出现了一条「龙」；应该早在神话时代就已经灭绝的龙族爬出了魔法阵。

『呼哈哈……只要吾应召出现，那些可恨的女神尖兵就会像蚂蚁那样成群冒出来！吾要将他们一只不剩地吞噬、撕碎、踩烂！！』

拥有漆黑鳞片的巨龙雄壮威武的翅膀随风飘动，深红色的龙眼光芒闪烁——

牠向王都展开了强袭。

第一个迎击从空中直线俯冲的漆黑巨龙的，是为了保护王都不受邪恶侵犯而张设、只有圣方舟王国王族才能使用的「守护结界」。

强烈的蓝光闪烁起来，显现的神圣障壁挡住了巨龙的侵入。

然而，巨龙一边发出狂吼一边用爪子猛刺结界。

『别以为什么女神的加持能挡住我的深渊之呼应！』

牠发出了足以粉碎灵魂的咆哮。

之后响起了宛如玻璃粉碎的声音，显示王都耶汀伯格的守护结界完全溃灭。

彷彿是在嘲笑惨叫着慌不择路地逃生的群众，降落在大圣堂屋顶上的巨龙张开了长出不祥獠牙的下颚，口腔中出现了摇晃的火光——

『罪人们啊，化成灰烬后从我眼前消失吧！』

照亮夜空的红莲业火化为奔流从牠口中喷出。

「请您快逃吧，公主殿下！」

公主亲卫队中的妖精族女骑士脸色大变地叫道。

然而赛西莉雅公主却从王城的阳台上探出身子，架起了王室代代相传的豪奢手杖；她那充满强烈意志的碧绿眼眸凝视着打破守护结界的恐怖敌人，也就是那条因为距离太远看起来显得更大的巨龙。

「不，如果我在这里逃走了会有数不清的平民牺牲。明明战争终于结束、冬天终于过去而春天来临，可是这片土地又再度充满了许多悲伤。只有这件事我就算拚命也非得阻止不可！」

从高举王家之杖、闭上双眼集中精神的赛西莉雅身上溢出了光芒闪烁的神意。

然后——

「神圣之光啊，化为心爱者的盾牌——圣天极光壁！」

覆盖整座王都的守护结界发动和漆黑巨龙的口中喷出红莲业火，这两件事几乎是在同时发生。

爆焰在结界上不断四处延烧，使得天空在一瞬间亮如白昼；接着立刻响起了惊人的爆炸声和冲击。虽然公主一步也没退，还竭力集中精神到极限来维持结界；但巨龙的力量实在强到爆表，她也知道爆焰每轰炸一次就能把体内的神意通通耗光。

「神啊，请赐我力量——」

赛西莉雅解放了所有神意之门，削减自己的生命来强化结界。

守护结界上的蓝光开始变强，当眩目的闪光流动的瞬间红莲业火就被消除了。

「呼、哈……」

王家之杖掉在地上发出了声音，赛西莉雅保护王都完全不受巨龙攻击的代价就是耗尽所有神意，当场崩溃倒地。

虽然妖精族女骑士连忙抱住公主不让她倒地，但是她的眼里充满了绝望。

漆黑巨龙正在看着「这边」。

『吾找到女神的奴隶了！！该死的背叛者后裔！！首先就从汝开始吞噬吧！！』

巨龙一发现猎物就立刻张开翅膀，往王城直飞过去。

大圣堂已经在龙的冲击下完全被震垮，钟楼也被龙尾打碎使得锺坠落下来，着地时发出的凄惨钟声响彻整个王都。

就在此时，在王都中负责警备的《称士》和有志成为称士者虽然畏惧突然出现的威胁，但他们也陆续对直线飞向王城的巨龙施放神技、圣术或弓矢。

然而，这种散乱的攻击根本无法贯穿牠的漆黑鳞片。

『你们这些猴子，真是不自量力！』

巨龙似乎着急起来，对这些人喷出了红莲叶火；当他们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又被火焰吞噬时，有一位「骑士」勇敢地挡在逼近的火焰前面。

他的名字叫隆德＝哨兵。

他拥有骑士的第二称号《哨兵》。

隆德把散发着金光的神意缠在和人等高的巨大塔盾上，然后发出一声怒吼。

「吾盾无不可挡之物！击退一切邪恶的女神之盾！！！！」

架起来后陷进大地里的塔盾上放出了耀眼的光芒。

在人们眼里看来这面金光闪闪的巨大光盾似乎也和守护结界差不多，而之后红莲业火就直接命中了光盾。

隆德站的位置的地面立刻深深陷了下去，他的身体也逐步被压溃。

面对惊人的火势，隆德只能咬牙硬撑。

发动神技的塔盾上光芒激烈地闪烁起来，他手上这面钢製的盾牌也顶不住火焰而开始熔化了。

应该连几秒都撑不过去了吧？

再过几秒自己的身体就会被烧成灰烬吧。

然而——

「终究不过是『蛮力』而已！那个少年的『技巧』可是更热几万倍啊！！」

隆德即便处在身体被烧焦的情况下，仍然解放了所有神意。

虽说对方射出的是连灵魂都能烧光的地狱业火，但这种没有技巧的蛮力对他来说不足为惧。

盾可不是只能用来招架的武具。

「呜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在能把全身喷出的血都瞬间蒸发的灼流中，隆德把自己挡住的火焰全部偏转成往上方射出。

以隆德为支点，被弹开的红莲火焰往天空激射，随即产生了大爆炸。

王都上空散布着许多爆炸的火花，产生的冲击波猛烈横扫大地。

「该死……太浅了、吗……」

隆德最后只留下这句话，接着就全身喷血倒地不起。

然而巨龙发出的红莲火焰其中的恶意不但仍然未衰，而且被打散的火焰还变成了火雨洒落在王都里。

扫蕩了碍事者的巨龙，收起了爪子降落在王城上。

令人站都站不稳的激烈震动迎面而来，而且在近处看来龙的体积实在太大，让赛西莉雅公主顿时失声。

『做为同样是从黑暗的残渣里诞生的生物，汝等这些垃圾居然为了讨好女神而把母亲大卸八块，吾要是没把汝等的血肉吃光、连灵魂都烧成灰烬，吾之愤怒便绝不平息！现在就让你们知道将消灭汝等的龙的名字吧，吾是自八大龙王之鳞所生之吞山之漆黑巨蛇！快点祈祷吧！求女神来救汝等！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面对放声大笑嘲弄人类的巨龙，妖精族女骑士虽然无法守护公主直到最后，但在赛西莉雅公主眼里看到的却是一副不可思议的光景。

他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的？

在阳台的栏杆上，有个「暗杀者」在和巨龙对峙。

那是个顶着一头红髮、拥有深红眼眸的少年。他那穿着漆黑的连身战斗服、全身缠着闪闪发光的神意的模样，在赛西莉雅看来简直就像在神话中登场、侍奉女武神的「英灵」。

◇

「堕落者的摇篮吗……」

发觉有敌人来袭的雷奇和玛莉亚，立刻一马当先同时赶向王城。

而且雷奇认得用来操控这条龙的术式。

那是六大兇杀之一、人称最强魔女的少女擅长的术式。它并不属于任何一种圣术，而是她的『称号』拥有的召唤之力。

因此少女并不将它称为圣术，而是称为魔属的古代原理——「魔术」。

『为了保护你，别说是龙，就连末日之兽我都会操控给你看。』

当年少女对自己说的这句话可说言犹在耳，而现在雷奇面对为了口吐红莲业火而鼓起口腹的巨龙，则是缓缓伸出了手。

「妳比一般人更温柔，不想看到别人受伤或是死去的情形，所以会闭上眼睛、塞住耳朵，把摇篮里摇晃的东西全都当成恶梦；因为不这样妳的心就会撑不住。可是妳为什么还听从帝国的命令？妳应该有足够的力量，足以斩断束缚妳的枷锁在天空中自由飞翔的力量；为什么妳不这样做？为什么妳现在还陷在那个恶梦里？」

面对感到哀伤和后悔、以及更在那之上的愤怒而发出冷澈质问的雷奇——

『别挡在与神同等的吾面前，傲慢的人类！！汝等挥舞的刀刃就算成千上万一起集中攻过来，也伤不了吾之鳞片！！首先就把汝烧成灰烬吧！！』

化为摇篮的巨龙打开了庞大的下颚，其口腔中再度隐约冒出业火——

「既然如此，妳的枷锁和恶梦就通通由我——来咬碎吧。」

雷奇的焰发飘蕩起来，身上也升起了宛如红莲般的斗气。当红色的雷光「啪嚓」一声爆发出来时，雷奇的手上已经握住了特别为突刺而打造成「獠牙」外型的短刀。

『——！？不可能，为什么人类会有那个！？那不是那位大人的右臂吗！』

残暴的巨龙彷彿在畏惧什么似地，焦急地喷出了红莲火焰。

然而一道突破音速的声音比那更快，显示雷奇以宛如电光石火的速度发动了攻击。

下一瞬间随着爆音响起，巨龙的脑袋应声被轰掉了。

刺进巨龙口腔的獠牙短刀从内侧刺穿了弹开无数神技与与圣术的漆黑鳞片，并直接将其头盖——正确点的说法是右侧头部轰成了一堆碎片。

被释放出来的「牙」就是人称「噬神狼之爪牙」的「神灭具」本体、共有十三把的刀械其中之一，它在夜空中画出一道红色轨迹后，再度——回到雷奇手里。

这种强到令人无法置信的威力，让公主和她身边的骑士都吓得说不出话来。

这正是雷奇拥有的称号《噬神者》的力量。

在反覆进行人工第三称号计画——通称「诸神之黄昏计画」这种不人道人体实验的卡内基帝国第八研究所里，有研究者断言所谓「称号」其实就是女神赐给人类、用来促进人类觉醒的「进化果实」。

照这位仁兄的说法，在拥有称号者中虽然相当罕见，但的确有这种「中奖」的人存在。

能「同时」使用神技与圣术的人。

拥有连未来都能预测的「魔眼」的人。

拥有能弹开所有攻击的「肉体」的人。

拥有能贯穿一切物体的「矛」的人。

拥有能「召唤」超乎世间常理之怪物的人。

拥有绝对不灭之「不死」之器的人。

还有，能把无数的刀械当成自己的手脚般「随心所欲」操控的人。

『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