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二天也平安过去。
一切都结束了。
在葬礼上看到那名精灵的时候还以为一时会造成什么骚动,结果并非如此。那名精灵马上就被精灵课的刑警带走,一场风波也就此平息。而玛卡琳也没再被警方传唤。
后来警方联络她说那名精灵无法判定是兇杀案的嫌疑犯。
还询问要不要告对方非法入侵民宅,不过自己回答说没那个必要。既然知道他曾经是母亲的契约精灵,而警方也判定他与案子无关,自己也不想再跟他有任何关联了。
其实一开始玛卡琳并不想把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她觉得只要必要的事情照必要的顺序走完,那就可以了。
然后,一切都结束了。
剩下的只是一些琐碎的手续,只要把它完成就可以解脱了。
明天起準备继续工作。
自己身为被害人的独生女。
纵使这是理所当然的权利,但一继承母亲的遗产就立刻辞去工作,总是不太体面。
非但如此,一个不小心还会引来警方的怀疑。
不过,她心里有防备但并不担心。
因为她坚信情况不至于会那样。
只不过这样的信念仅止于此。
仅止于门铃响起以前。
「哎呀,不好意思J
用闷在肚子里的声音说这句话的,是那个别警。
马纳伽警部补。
至于站在他脚边的,是玛提亚警部。
「有什么事吗?」
他们就在玄关前方。
纵使隔着马路,对面的房子也能完全看见这边的状况。不仅那样,这男人了亮的声音可能连邻居都听得见。
「所有的事情不是都解决了吗?」
玛卡琳小心翼翼不让言词听起来很残酷,但又无法从容到露出和蔼的笑容。
为什么?
为什么这两个人在这时候又跑来?
「真是不好意思,可以麻烦你陪我们到警署走一趟吗?」
「啊?」
「不是的,因为情况临时有变,有些事情必须要说给你听才行……」
「既然这样,两位请进吧,我们进屋里谈。」
「不,那有点不太方便……」
不会吧?
「两位该不会是来逮捕我的吧?以杀害母亲的罪名……」
壮汉突然把他那厚实又像棒球手套的手伸到她面前。
「不不不,不是那样的!请不要一下子把话题扯那么远,我们会依序解释给你听的。」
「既然这样。」
玛卡琳一把抓着他粗手臂的袖口。
因为,她再也不想在门口讲这种事情。
「请两位进屋里来吧,我晚饭也刚做好呢。」
「伤脑筋……」
壮汉边说边用另一只没被抓住的手抓了抓头。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少女,才好不容易点头答应她进屋里去。
「那么,只一下下哟?等解释完了就请你跟我们走一趟警署哟?」
「也要看我是否能够接受那个解释呢。」
「啊!真的很伤脑筋耶。」
苏我野˙玛卡琳带着两人穿过客厅,内部装潢跟塞塔瓦那个家的客厅很相似,不过,这儿的暖炉却是真的。
只不过,炉床藏有瓦斯导管。
「喝咖啡好吗?」
她请两人到沙发上坐。
「啊啊,不用麻烦了。」
「两位不用客气二
玛卡琳正準备走回厨房,但这时候有声音从她背后传来。
「玛卡琳小姐。」
这声音在他肚子底下沉重地迴响。
「我们并没有客气,可以麻烦你先坐下来好吗?」
而且是,坐在他们两人对面。
马纳伽稍微起身,一副想强行拉住玛卡琳的样子……不,只能说他是真的想那么做。
玛卡琳不发一语地走回来,并坐在两人前面。
这时候她也已经没有什么和蔼可亲的表情。
「然后呢?」
她冷冷地盯着两人看。
「请把话说清楚吧,有什么理由非要我去警署一趟呢?」
「好的。」
马纳伽双手十指交叉地摆在膝上,并且直盯着玛卡琳看。
「啊,对了对了,在那之前我要帮别人转告一件事情一
「转告事情?」
「是的,是我们署里的瓦兹基……就是那位年轻的警官。那家伙我要替他向你道谢哟,多亏了你的帮忙。」
「啊啊。」
是雨伞的事情。
「我也因此得到帮助呢,毕竟值大夜班到天快亮的我还被派出任务,根本就没有带雨伞。」
那是当然啰。
那天气候的骤变堪称很戏剧性呢,原本晴朗的好天气却在不到一个小时之内转变成豪雨。
「可是气象预报有说凌晨开始会下倾盆大雨哟。」
「是啊,好像是那样呢,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然后呢?」
「什么?」
「那跟你要做的说明有什么关係吗?」
壮汉「啊啊」地回答并瞪圆眼睛。
「真抱歉,我好像又说了一些不相干的事情呢。」
「没关係。」
「不过呢……」
总觉得马纳伽的语调突然变得很低,该不会是自己神经过敏吧。
「多亏这样,我才得以确认呢。玛卡琳小姐,案发当晚你知道天气会骤变是吧?」
「是的,因为我至少都会看气象预报。」
「所以你是知道啰。」
「是的。」
「我想也是呢。」
马纳伽一往后靠,沙发椅背便咯咯作响。
「而且,那天晚上你先生因为出差并不在家里……」
「咦?」
「因此你才能在凌晨的时候出门呢。」
「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指案发当晚的事情哟。」
马纳伽的身子又用力往前倾。至于双手的十指依然交叉着,俨然像是两个重叠的拳头。
「你一直在等待先生不在家,而且雨又会从半夜下到早晨的日子吧。幸亏你先生出差的机会不少,而这个季节的雨也很多呢。」
她终于听懂了。
不……虽然无法相信,但是又不得不承认。
这个男人,全知道了!
「是的,没错。」
或许是从玛卡琳的表情看出端倪了吧,马纳伽的大脸慢慢点着头。
「所以,是你乾的。」
是她犯的案。
犯下杀害苏我野˙卡莉亚达这宗命案。
「只是不晓得你是开始下雨前或之后才动手的。总之,你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去了卡莉亚达女士她家,并不是你说的上午八点,而是更早一
自己之所以失算,是因为母亲还没有睡。因为自己完全忘记她曾说过要烤苹果派。
因此,利用备用钥匙偷偷进屋里的玛卡琳不得不要点花招。
「虽然不清楚具体上你是如何犯案的,但对方是你的至亲,应该不需要我花脑筋解释吧?」
因为当时自己哭着让母亲看丈夫施暴的痕迹。
而卡莉亚达之所以完全相信,应该是她本来就不是很喜欢玛卡琳她丈夫吧。他主张夫妇别姓,但卡莉亚达却责怪说那是轻浮的选择。
总之,卡莉亚达带玛卡琳……带女儿进寝室里。
然后準备离开寝室并说要端可可亚给她喝。
「问题是,你用的是什么兇器?而后来又是怎么处分掉的?」
马纳伽鬆开双手原本交叉的十指。
左手继续摆在膝上,右手则是往沙发旁摆在地板的银色大琴箱移动。
「答案是这玩意儿。」
他的大手从琴箱后面抓上来的,是一把伞。
「这是你借给瓦兹基的其中一把雨伞。」
它不仅干了还确实卷得好好的。
「哎呀,这真是一把好伞呢。我的伞跟这把比起来反而像是垃圾呢。瞧这伞柄的雕工……对吧?这应该是象牙吧?」
他指的是握柄的部分。
那是仿照女神像的精緻雕刻。
「是的。」
「而且伞架还是用最新的素材,既不怕折也不会弯曲。哎呀,这一定很昂贵吧。」
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