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吶,琉。」
琉顺着呼唤声转过头去。
她们正走在熟悉的归途上。
她抱着装满食材的纸袋,与拥有一头淡灰色秀髮的少女準备返回酒吧,行经一条人烟罕至的巷子。这条路是她们出外採购时的必经之路。
希儿对着回过头来的琉露出微笑。
「妳是不是喜欢上贝尔先生了?」
──啪。
琉怀里的纸袋掉在石板路面上。
袋中的水果散落一地。琉连忙蹲下,像个迷糊女僕那样将水果捡回来。
在捡拾的期间,她那精灵特有的长耳朵逐渐发红。
不光是耳朵,就连脸颊、颈部甚至全身都在颤抖,开始发烫。
奇怪?希儿刚刚说了什么?她刚刚问了什么?
在平凡无奇的日常生活里,就这么毫无前兆,就这么突如其来──
我到底被人确认了什么?
「这、这、这……这是什么话……!」
琉形象崩坏地严重破声。
但眼前的少女浑然不在意,蹲下来一起帮忙捡拾水果。
她拾起一颗红色水果交给琉。
「我、我怎么可能会对妳心仪的对象动情──」
「琉。」
琉拚了命想解释,希儿却打断她的话语,缓缓站起身来。
她再一次露出笑容。
「我喜欢贝尔先生。」
琉不明白,就在这一刻,自己为何会受到不小的打击。
是因为希儿至今在聊起少年时,未曾明确说出「喜欢」二字吗?
是因为笔直凝视着自己的那道目光,似乎已经看透自己的心思了?
是因为倒映于那双彷彿能看穿世间的黑与白、一切谎言和真话的眼眸中的自己,看起来是多么地可笑吗?
「我可以约贝尔先生参加这次的『女神祭』吗?」
不行!
琉总觉得绞痛的内心冒出这两个字。
接着她对此一笑置之。自己该有的反应是表示同意,声援希儿。
除此之外理当没有第二个选项。
可是,琉的心跳仍十分剧烈。
「为什么……妳要这么问我呢?」
「因为,我有可能对妳做出很残酷的事。」
面对勉强挤出问题的琉,希儿挑选合适的话语做为答覆。
「无论成功或失败,妳或许会对我感到幻灭。」
「有可能会产生争执,再也无法重修旧好。」
「所以我才想先听听妳的意见。」
看着柳眉下垂挤出笑容,费尽唇舌解释的希儿──
琉终于明白这是她想要展现的「诚意」。
「……那、那个…………」
琉无法直视这份「诚意」。
在长寿的精灵族里非常年轻,还只是个小女孩的她不知该如何回应,心底完全得不出一个答案。
因此她敛下天蓝色的眼眸,回想起与眼前这位少女最珍贵的羁绊。
也是五年前亲口对她许下的那个承诺。
「……我之前说过,自己是多亏妳才得到救赎,因此我想报答妳的恩情。」
琉深吸一口气。
从嘴里挤出接下来的话语。
「希儿……不管妳喜欢上谁,我都会支持妳的。」
一阵莫名空洞的低语声回蕩于小巷内。
明明位于市区,此处却出奇地安静。
被窄巷砌成长条状的蓝天俯视着两人。
琉暂时无法直视位于面前的那双淡灰色眼眸。
经过一小段时间后。
少女静静地笑了。
「谢谢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