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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图:阳子よう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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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校:朱月
和缓、坏灭的气氛充斥着房间。
倒也不是说有什么具体的情况。
然而,就是有种疲惫的气息在那里打转。
例如带有裂痕、缺角的杯子或盘子,经年累月而剥落泛黄的壁纸和灰暗的地板,或是有些倾斜的横樑,以及与地板之间有缝隙的柱子。
无论多么细心去呵护,物品势必会缓缓劣化。
虽然每一件都是很细微的小事。
但全都聚集起来,就让现场的气氛变得十分怠惰。
如果这是在反映房内主人的内心风景——就这层意义来看,这房间的主人已经疲惫到极点,甚至可以说乾枯了。一旦居住者的生命走到尽头,整间房间将缓缓滑落到死亡的深渊当中。
然而——
「…………恨。」
突然——沙哑的声音自床铺小声传来。
因高龄而沙哑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很难听清楚。
即使如此,青年依然敏锐地有了反应。
「怎么了?」
在这间所有的一切都感染了毁灭的房间里……只有这名青年是例外。
身体线条虽然给人纤细的印象,却没有任何懦弱感。反而该说光是坐在那里,就让人感受到生命洋溢的祥瑞感。无论是细长的双眼、梳理整齐的黑髮、还是中性的脸颊和额头线条,全都是青春光辉的体现。
在这五十年间完全没有改变的模样。
看在衰老的人们眼中,只能用奇蹟来形容。
「……我恨。」
躺在明亮窗边的床上,房间的主人如此低语。
「恨?」
青年阖上书本,从椅子上起身走到床铺旁边。
至今为止都被压在身下的黑衣没有一丝皱褶,服装随移动而飘起来的青年看起来极其优雅。那毫无脏污的打扮,可以说在这间房间中大放异彩。
「恨?憎恨吗?你在憎恨什么呢,梅莉纱?」
来到床边跪下的青年说道。
他的视线前方,有一名老婆婆躺在那里。
乾瘪的头髮一片花白——感觉就像被雪花埋没而枯死的树木。从窗边洒落的明亮阳光反而更突显女性的衰弱,应该是那位青年觉得明亮一点比较好才把床放在那个位置吧……不过这是还不懂何谓绝对无法消除的疲惫的人,才会有的想法。对只能逐渐衰老的人来说,那将一切都摊在明亮下的阳光,根本就等同于兇器。
「……」
老婆婆那对混浊的眼睛从白色长发的缝隙间看着青年。
「梅莉纱,你在憎恨什么?究竟在憎恨谁?说出来吧。我会——立刻就将其毁灭掉。」
青年露出微笑说着。
同时,他的背后缓缓展开了白色的翅膀。
那是由光芒所构成、没有实体的翅膀。总计三对的翅膀所代表的是在这个世界也屈指可数——除了同类外、无与伦比的强大力量。青年的话语并非夸示或别的意思,如果他有那个意愿,别说杀害人类了,把山脉刬平、让河川乾枯都不是不可能的事。
上级精灵。青年是被如此称呼的存在。
然而……
「我恨的……」
老婆婆这么说道。
「……就是你……」
「……你说什么?」
青年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
彷彿听不懂这句话的意思,青年歪着头续道:
「抱歉,我该不会是听错了吧?我——」
「我说……我恨的是你……!」
老婆婆用发自肺腑硬挤出来的声音说道。
对这名老婆婆而言,就连说话都是很困难的事了。
「…………」
青年的微笑就此冻结。
「已经……失去一切了……」
老婆婆动了动身体。
恐怕是打算翻身背对窗外吧。
「无论什么都……毁坏……崩溃……乾裂……枯萎了……」
窗外是一整片的荒野。
不,正确来说是只有岩石和沙子的广大盆地。那个缓慢,但规模庞大的凹陷……是大地被贯穿后留下的伤痕。若仔细观察就能看到斜面上有断掉、烧焦的树木,以及应该是建筑物崩塌后的残骸。
那里的确曾是人们生活的地点——城市、国家,或者是这一类的地方。曾一度繁荣,有着众多人们居住,笑声不绝于耳的地方。
但是这些都已经消失。人影也从很久以前就自那里消失。
如今,这里只剩下广阔而荒凉的斜面不断延伸。
「……你……依然跟……相遇时一样……」
「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