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吶,田中。」
「……怎么了。」
一如以往在田中的房间。田中坐在自己的书桌旁,朱音则是在接待用的沙发上胡乱打滚。仅看这点的确和平时一样,然而朱音身上彷彿感觉不到任何霸气这点则是和平时大相径庭。
「有什么报告吗?」
「不,没什么特别的。」
虽然受到了威胁但监视还是一直持续着。只要不直接出手的话对方也不会有什么动作,因此直到现在还没有监视者受害……光是这样就说明己方被蔑视了吧。田中自身也没想过要特地否定这种认识。
「帝还是一直在葵小姐的家里度过。外出的时候就只有出门买食物……还有和他们见面的时候而已了呢。」
「情况呢?」
「一直保持着装成葵小姐的演技呢。」
完全,帝真的是完全没有动静。除了偶尔和十夜他们接触之外就完全没有要从家里出去的打算……虽说也有着蒙过监视的眼目的可能性。
「那帮家伙呢?」
「那边也没什么特别……」
没有显眼的动静。虽说是接受了委託,但看上去却感觉不到要实行的样子……只不过是数次与帝普普通通地出门了而已。虽然也派遣了监视,但似乎只是普通地游玩而已。
「哪边都没有显眼的动静吗?」
「哎哎。」
点头。
「也就是说他们之间结下了什么秘密契约了吧。」
即使十夜没有说出来田中也能察觉到一二。虽然想要打探下但肯定会受到警告吧……要从十夜那边套出情报恐怕很难。毕竟要是想说的话早在一开始就会说出来了。
「你觉得是什么?」
「不可侵犯条约,大概是这个吧。不然的话帝就完全没有按兵不动的理由了。」
「也对啊。」
若是结下了这种契约帝会有这种举动也毫不为怪。
「不过也有欺骗过我们的眼目行动的可能性呢。」
毕竟帝持有这种力量。
「没有。」
断言道。
「是吗。」
似乎能透过朱音导向正确的答案。
「那么说的话果然考虑成是缔结了定下限期的条约比较自然吧。」
「比如说?」
「帝向神咲先生提出要求,然后等待着他得出答覆之类的。」
「……好像中了。」
「是吗。」
因为确信了一半所以并不觉得惊讶。
「内容呢?」
「有关帝的目的吧。」
虽然是让人头痛的话题。
「然而就有一个问题了。帝不会输给我们,同样的黑衣小姐也不会输给帝……那么神咲先生根本没有不拒绝的理由。」
「拒绝的话会有风险吗。」
「哎哎,恐怕帝所提出的还是无法即答的风险吧。为了让他考虑才给予时间,限定的不可侵犯条约便随之而生。」
相当合理。
「来海立夏吗?」
「大概是呢。」
田中点了点头。
「因为是神咲先生最大的弱点。」
「……嘁。」
轻声咂舌。
「即使在我看来也是相当天真的防备呢……毕竟立夏小姐是在他察觉不到的情况下恢複记忆的呢。有可能是那个时候就做了什么动作吧。」
「……」
葵所做的事,还有十夜对葵所做的事,朱音都从田中那听说过了。
「……我们就没什么可以做的吗?」
「没有呢。」
田中摇了摇头。
「我们能够做的就只有为了那个时候做準备而已……嘛,不过说是準备也不知道有多少意义就是了。」
不管是黑衣,还是帝,退魔省都没有与之对抗的力量。
「吶,田中。」
「怎么了?」
「我们是要守护这个国家的人民的组织吧?」
「哎哎。」
点头。必要的话田中可以平静地杀人,但那必须是必要的。为了拯救大我而捨弃小我,其目的也毫无疑问是为了守护民众。
「我啊,是正义的朋友吧?」
「哎哎,你正是如此吧。」
田中很清楚现实。很清楚无法拯救一切……正因为如此才会选择去拯救更多的一方。然而朱音不同。她选择的是拯救一切。并非对现实一无所知的童言戏语,而是和田中一样在明白现实的基础上作出的选择,对此田中也没有否定。
「那么,为什么我会什么都做不到?」
那个声音比起平时要脆弱得多……但绝没有被折服。
「葵的时候也是,现在也是……为什么我什么都做不到。」
「因为你没有力量。」
正因为如此,田中毫无慈悲地如此答道。对此朱音咬紧了唇。对自己的无力。对无力……对无法伸张自己深信不疑之事。
「可恶。」
咬着唇,站了起来。并非要反驳,仅仅是要离开现场而已。
「……朱音小姐。」
正要离开房间田中却从其背后出声搭话。
「什么啊。」
「你搞错了。」
「啊?」
回过头去,田中却只是露出了一如既往的平坦表情。
「而且还无意识地赌气,实在是……对,让人不愉快。」
「……哈?」
莫名其妙的朱音发出了讶异的声音,而说了不愉快的田中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
「为什么你什么也不做?」
「因为那个……」
「没有力量什么的可成不了理由哟。」
「哈?」
越来越莫名其妙了。
「不,是你……那是你自己说的吧。」
「哎哎,所以呢?」
彷如理所当然似的反问。
「没有力量就什么都办不到,这一点的确是事实。」
「所以说——」
「但是那成不了你什么都不做的理由。」
此时田中终于换下了平坦的表情。
「你是正义的朋友吧?」
简直就像是在挑衅似的,露出微笑。
「那不就得将不可能化为可能,不得不唤起奇蹟吗。」
明明如此,田中继续说道。
「你只是因为自己什么也做不到而在赌气罢了。」
「……咕。」
犹如反抗似的,朱音咬紧了臼齿。
「我也是,要是有力量的话……!」
「所以,我才说你搞错了。」
田中呀咧呀咧的耸了耸肩。
「没有力量就不是正义了吗?」
「那是……」
「你是为了寻求力量才高举正义的吗?」
「……怎么可能,是那样啊。」
是为了拯救。是为了拯救无法得救的存在。才不是为了夸示力量。
「那么,就不是选择手段的场合了吧。」
「是你负责的吧……那是。」
「不。」
田中摇了摇头。
「反过来了,我是会选择手段的……正因为如此,现在才选择了什么都不做。即使看上去是不择手段,也不外乎是彻底选择手段的结果。」
要说为何的话是因为田中并没有像是朱音一样的高举之物。只是合理的,选择让更多的一方活下来罢了。而且那全部都只是在田中的职务所能容许的範围之内。
「但你就另当别论了。为了达成你所追求的理想,还有耍帅的余裕吗?还是说……即使能达成理想,只要自己不成样子就没有意义了吗?」
比如说为了拯救被妖刀凭付的可怜少女,居然会向忌讳万分的妖怪寻求协力。
「别开玩笑了!」
朱音大叫。
「那种事怎么可能啊!」
「是吗。」
对于其怒喝,田中如同平时一样一笑置之。
「那么就不要赌气了。去做你做得到的事。」
到此为止,说完田中便闭上了嘴。
「……嘁。」
对此朱音咂了咂舌,再次将身体转向了门那边。
「……谢了啊。」
田中对此不置一词,而朱音则就这样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