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在『黑色箱庭』举办的可怕游戏结束的那天之后,很快就经过了将近一个礼拜。
月曆已经翻到十月,寒冷到让人想起冬天的空气,也慢慢侵袭进广播社里。
在那件事之后,遥香恢複了冷静,也不会再调查我身边的事情,或是做出不可思议的行动。
表面上对我的态度,跟以前只在别人面前表现出来的并没有太大的不同。只是,现在变得偶尔会回家了。
由于对跟我长时间独处还是会感到不好意思,或许暂时会维持这样的状况也说不定。
然后说到我的话,则是因为累积过多的精神疲劳,而每天过着慵懒发獃的日子,就算像这样来到广播社,也大多是倒在桌上睡觉。
「…………」
即使回到家也不会有睡意,是因为有某种紧张感一直持续着的理由。
「话虽如此,这样真的好吗?都筑同学。」
一边看着参考书,非社员的宫越同学一边这么问。
她的视线不是朝向我,而是朝向放在我面前的小型黑色携带用终端机——『小箱』。
是的,跟连理的比赛在中盘就分出了胜负,在那之后的两天继续进行游戏的我,以不让遥香『死亡』的方式用《菜刀》杀害,让她把《疯狂杀人菜刀》让给我,在那之后包含把宫越同学也安全杀害的事情在内,我获得了前往『决赛』舞台的招待状。
作为联络用终端机,本来应该已经归还的『小箱』,也在再次设定后交到我手上,简直就像是看不到定时器的定时炸弹一样,静静等候着时机的到来。
「没办法啊,那是理解的命令。」
「那女孩也真是令人伤脑筋呢。又把都筑同学给卷进去了。可是——你跟你妹妹也已经和解了,就算无视应该也没有关係吧?」
「可是——还有交喙的事啊。结果也没找到在那里出现蹤迹的《分身幻象》,不过在决赛绝对见的到面……所以不帮她不行。」
「真是麻烦的家伙,不过真要说那也很像是都筑同学会做的事情,没什么好讲的。」
看着耸耸肩膀的宫越同学,些许的罪恶感刺着我的胸口。
其实,我并不是被理解命令。
可是,那样反而令我不安。总有种理解本身在最近,开始出现无法言喻之异常的感觉。
表面上虽然一点都没变,不过总觉得有点怪怪的。有那种感觉的人,或许只有我一个就是了。
「我也留下来参加『决赛』的话会比较好吧?」
「欸——!?」
宫越同学一时兴起说出的话,让我不由得发出了惨叫声。
「不管怎么说,你不觉得我的表现也很不错吗?即使在那个『黑色箱庭』,也这样活了下来。」
虽然依照之后详细听到的内容,总觉得要是没有交喙跟理解的帮忙,她不知道会死上几次,不过,还是不要说出来好了。
「啊、哈哈……嗯,或许是那样吧。」
「看着我的眼睛说话啊……」
以带着怨恨的声音这么说,宫越同学噘起嘴巴。
小小的和平,就在这里。
「打扰了。」
在叩叩的敲门声后,交喙没有等待回答就走进来。或许是因为跟遥香在一起的时间变多,最近她来参加社团活动的时间变得有点晚。
「哥哥,今天的训练,要怎么进行?」
「呃——,到图书室怎么样?如果没有人使用的话。」
「训练?」
「是的。我的能力很快就会把力气用尽,没有办法去追查线索,因此为了强化能力,在做一点小实验。」
「哼〜会做什么事情呢?」
「首先,要让哥哥触碰我的身体。」
「呜噗!?」
我把喝到一半的宝特瓶装茶,用力喷了出来。
「当然,身体会产生与我的意志无关的反应,忍不住想要逃走,不过这个时候要努力忍耐,接受哥哥的指尖,当然,即使忍耐,身体也会自然会变湿,还会忍不住发出声音就是了。」
「都筑同学……你。」
宫越同学那像是在看髒东西的视线,不断戳刺在我的身上。
「才、才不是那样啦!?交喙的叙述方式有问题!……这么说起来,宫越同学也知道《圣痕(stigma)》的事情吧!?变湿又是怎么回事!?有那种事吗!?」
自己说到一半,想到「啊—,是指汗水啊。」而对自己吐槽,不过交喙无视于我继续接着说。
「在无论如何都忍受不了的时候,会把我绑在椅子上,有时候会一直触摸到我失去意识好几次为止。」
「可不可以不要任意只把危险的部分节录出来!要是被不该听的人听到了,我很可能会被退学欸。」
「没问题的。因为我还没有对遥香,提到详细的内容。」
「下次你一定会被刺杀的,要是刚才的话被她听见……」
「这不是可以开玩笑的,拜託不要继续下去了。」
「没问题的。到紧要关头的话,也请遥香来帮忙吧。现在的话,我想可以三个人感情融洽地一起做。」
看着面无表情这么说的交喙,宫越同学猛然站起来向后退。
「这下事情严重了。」
「拜託你不要把事情闹大!实际上我根本没做任何对不起别人的事情啊!」
就算是在游戏结束之后,我的头痛似乎还会持续好一阵子。
*
在接受过宫越同学详细的追问后,我算準遥香不在家的时机,把交喙带回自己家里。
在『黑色箱庭』事件以后,重要的事情——与《分身幻象》或《Ground 0》新的相关情报有关的事,我决定在宫越同学或京学姐,还有遥香看不到的地方谈论。
不想让其他人操多余的心虽然也是理由之一,不过更重要的是,在我心中有某个目的。
然后现在,像这样我跟交喙简单把讨论结束掉——接着,準备要跟她这个主要的对象开始进行对话。
「——好久不见了呢,阿初。在那之后,有什么进展吗?」
如果是交喙的话绝对不会露出像那样,可以说是超然也可以说是优雅的笑容。酝酿着包含掳获人心之美感的她,在我的面前现身。
星雾花鸡。
身为与交喙共享身体的姐姐,同时也是《分身幻象》之一的她,在至今为止的事件中,已经帮助过我好几次了。
「虽然我并不讨厌跟你说话,不过希望你不要那么频繁地叫我出来。这样迟早会被理解还有交喙发现的。」
「不,其实呢,因为接下来事情可能会有进展,所以才把你叫出来。」
「……是怎么一回事?」
对于感到困惑的花鸡,我稍微就昨天发生的某件事进行说明。
昨天晚上我接到一份事前联络,水无月小姐来见获得『决赛』参加资格的我,说是有重要的事情想私下找我谈。
由于是连对理解也要保密的事情,因此她说要指定时刻来跟我联络。
「哼〜。愿意提供情报虽然让人很高兴,不过这么相信我好吗?或许之后会被我暗算也说不定喔?」
「关于那一点嘛,也是令我在意的事情之一就是了。但更让我在意的是《分身幻象》的存在啊。她到底潜伏在那『黑色箱庭』的什么地方呢。」
「…………」
而且我内心对这个花鸡并不是那么有戒心。这家伙毕竟只是为了保护交喙而存在的。因此关于打倒已经被分离的《分身幻象》这件事,她反而展现出积极的态度。只要事情不是跟理解有关,她并不是那么恐怖的对象。
我闭上嘴巴,看向客厅的时钟。在指针指向下午五点半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我是都筑初。」
「啊,好久不见。我是水无月—现在,方便说话吗?」
怀念的声音让我放下心来,「是的」我这么回答。
「请问你想要告诉我的是什么事情呢。」
「我最近也对《Ground 0》进行了详细的调查,那是我从久远老爷那边听到的消息——」
她有点不安、像是没有自信般地犹豫着,然后说道。
「《Ground 0》……月见月绝无在五天前,以烧死的状态被人发现。经过月见月内的鑒识,似乎是本人没错。」
「——欸?」
我还以为是自己听错,或者是对方在开玩笑。
那个《Ground 0》——即使在月见月的《黄道十二宫》中,也被称为是最接近完成体的人,竟然在参加『决赛』之前就死了?
「据说,死亡时间比被发现的时间,似乎还要早二十天以上的样子。」
「…………」
这是怎么回事?
因为动摇让我不发发出声音
不可能会有那种事。因为,计算上不合理。
「呃、嗯……请等一下!那是不可能的啊!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们就是在她死掉之后,才在『黑色箱庭』里碰面的——」
要是水无月小姐的情报正确,那么那个人到底是谁!?
……脑袋变得一团混乱。
这是怎么一回事?这个水无月小姐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该不会是《分身幻象》或《Ground 0》模仿她的声音来骗我的吧?……或许是有这样的可能。
可是,说出这样的话,到底有什么意义?目的是什么?
或者是——
「跟你讲电话的是本人。」
眼神中微微带着紧张,眼前的花鸡小声这么说。
「至少,跟在那间宅邸里的理解的侍女,给我的感觉是一样的。」
「…………」
花鸡拥有能够看穿对手之本质的能力。
多亏她这句话,让我能够恢複正常。
「初少爷,您没事吧?」
「啊,嗯。我有点混乱……对不起。那么,结果变得怎么样了呢?月见月家的重要人物——人质死掉了的话。」
前阵子的游戏,会就这样结束掉吗?
「嗯,目前似乎正在进行交涉,想要把身为其后继者的连理,以月见月家——月见月绝无之后继者的身分接进来。在她的能力——《灾祸中心》被证明是完全唯一的能力那个时候……」
「…………」
这么说起来,第三天的游戏途中,在跟遥香以及理解的比赛结束之后的连理,好像是说过类似的事情。
那个《灾祸中心》到底是什么样的能力呢?
「请多注意。虽然无法确认她的行蹤与行动,不过连理对理解有着异常的执着心。或许她对初少爷也会进行某种形式的攻击也说不定。那么,我先告辞了。」
大概,那是不可以泄漏出去的情报吧。她始终都是用很快的速度讲话,而在最后单方向地将通话切断了。
「……听到了吗?」
「大致上,都听见了……」
我以尚处于混乱状态的声音这么问。作出回答的花鸡,也显得有点焦躁不安。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那个《Ground 0》的本体已经死掉了……那么,我们在『黑色箱庭』见到的究竟是。」
「…………」
狭窄的客厅中,被冗长的寂静所笼罩。
明明已经死了,现在却依然存在着的《Ground 0》。
作为其后继者,想要将自己的能力完成的连理。
交喙明明说是在『黑色箱庭』中,却一直没有现身的《分身幻象》。
「你说过这是《Ground 0》跟《分身幻象》共谋策画的吧。」
「是那样没错,不过那到底——」
「那么,《Ground 0》一定是捨弃了本体。」
花鸡轻描淡写的话语,让我感到更加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