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连时间都冻结的红色夏天的记忆。 
耳中听到的是整个夏天都在唱着无聊的蝉鸣之歌,以及小孩子的啜泣声。 
头顶上的天空被高耸的树木遮蔽,在透过树叶缝隙射下来的阳光之下,是鲜艳得几乎令人眩目的赤红之花。 
土色地面上绽开的,血之花。 
看着那个——想到原来又是那一天的梦啊。 
在赤色花朵的中心,小孩子正在哭泣。 
那是真白。 
紧紧抱住已经不再动弹的父亲,正大声哭泣。 
过去的大和只能獃獃的,从始至终在这场惨剧之中傻傻站着。 
在自己二人的父亲和剑术师傅的老人的尸体前,仅仅呆立着。 
……除了傻傻站着之外什么都做不到。 
————我连任何一件事情都做不到。 
年幼的大和手中握着的沉重的刀。 
沾满鲜血的刀刃。 
被师傅託付的那件东西,对于小孩子的大和来说太沉重了…… 
————因此我对那把刀发誓了。 
下一次再遇上这样的情况,到时候我一定———— 
◆ 
……梦见了过去的梦。 
恐怕是闻到了血的味道吧。 
在那之后到底失去了多长时间的意识呢。 
随着随着意识浮上而恢複了意识,大和睁开了眼睛。 
「这,这里是……」 
映入眼睛的景色是没见过的天花板和, 
「啊啦,醒得还真快啊。」 
正在擦拭湿润头髮的静马的裸体。 
「唔噢噢噢噢噢!?」 
「不要太兴奋了。刚刚缝合好的血管可是会断裂的哦。」 
「为,为什么你,是裸,裸体!?」 
「因为被你的血弄髒了所以洗了个澡。真是的,让今天才刚刚认识的女孩子沾满体液这种情况的你到底有怎样的伦理构造啊。」 
「才不想被这种让男人看到裸体的女人说什么伦理构造呢!至少用浴巾围起来或者穿上衣服再出来之类,明明有很多选择不是嘛!结果为什么没有选择最佳答案啊!?」 
大和的狼狈样是理所当然的,毕竟从头到脚都看到了。 
因为是躺在床上仰视的姿势,所以湿润的阴毛以及下面的部分都看得很清楚。 
对于没有女性经验的大和来说可是不得了的事件。 
可是静马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撩起湿润的头髮。 
「没办法不是吗。我以为今天一整晚都不会醒过来了。而且说到底为什么在自己家,在自己房间中,不得不对身为外人的你多加顾虑啊。」 
「那是……嘛,虽然或许是这样……」 
「没错吧?那么你才应该应该顾虑我而把自己的眼睛」 
「对了。只要遮住眼睛——」 
「戳瞎。」 
「那样子不奇怪吗?而且……你的房间?」 
……这里? 
不管是真白的房间,还是穗波的房间,在大和印象中所谓女孩子的房间这种东西会装饰成柔和的色调才对,但是这里看起来简直就像是病房一样。 
房间里除了大和睡着的棉被意外什么都没有。 
其他就只有壁橱有静马正从中取出衣服的衣柜而已。 
宛如被剥掉壳的水煮蛋一样嫩白艳丽的臀部正因为在翻找衣物而左右摇晃。 
……喂,干吗色眯眯地在鑒赏啊,我这个色鬼! 
大和急忙用手遮住双眼, 
「嘎啊啊啊啊啊!」 
想要移动双手的瞬间,忽然传来如雷电走过全身一般的疼痛。 
「在干什么傻事。你明明才刚从番茄沙拉恢複到人类,强行活动的话可是会散掉的哦。」 
「所以说那个番茄沙拉到底是啥!而且明明是你说让我顾及你的吧!」 
「那种事情把眼皮阖上就好了吧。你在耍什么处男。」 
「不是处男而是慌张吧!?」{译注:日文的「处男」和「慌张」音近。} 
不对,虽然的确是处男!喂,谁要说这种事了啊! 
「……啊嘞…………」 
…………虽然注意力因为童贞而分散了一下,但是身体治好了? 
大和用躺在枕头上的视角向下看向自己的身体。 
只穿了一条短裤的身体只有到处都贴着御札,称得上伤口的伤口已经一个不剩了。 
接着大和回忆起了意识中断前一瞬间的光景。 
静马说要救自己的声音,和那副认真的表情。 
「……真的把我治好了吗?冬云。」 
「能不要用姓氏称呼我吗?很讨厌那个。」 
「……静马同学治好的?」 
「给同级生称加上『同学』还真是低声下气呢。会被怀疑是无能的哦。」 
「为什么光是这样就不得不被讽刺生殖机能啊!」 
「总之被叫『同学』会很噁心所以快停下。」 
真是个要求真多的女人啊!不过算了。也没必要和这种女人客气。 
咳嗽了一声,大和切换了心情, 
「静马,你」 
瞬间,胸口吃了一记エルボードロップ。肘尖陷入了胸口大约有十厘米。 
「可没有理由被你这种人称呼的时候不加上称谓呢。你很了不起?」 
「那到底要想怎样!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办啊!到底想要什么称呼方式!你到是说啊!」 
「静马大人。」 
「更让人不舒服了吧!这已经不是低声下气的等级了啊!我和你到底是怎样糜烂的关係啊!」 
「救命恩人和被救之人。」 
「唔咕……!嘛,嘛……的确是这样没错。」 
「说清楚了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啊,是啊……就算你不说也知道。」 
「也就是说从今以后的人生中,你感受到的一切感动和喜悦,以及一切成功都要归结到对我的感谢上来。为了平安无事的迎接早晨的到来而献上感谢。白天和朋友进行日常对话时的喜悦也要献上感谢。吃晚饭前也要因为用餐的愉快而对必须我献上感谢。因为你或者就是多亏了我的帮助。简单的说对于你来说我就是神。明白了吗?」 
明明应该对被救了一名感到喜悦,但这种被捲入性质恶劣的欺诈之中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怎样?你连一句感谢都不会说吗?」 
「可恶,我知道啦。……实在是万分感谢,静马大人。」 
「比想像中的更不愉快呢。果然还是静马就可以了。」 
「~~~~~~~~~」 
瞬间,大和确实听到了自己脑袋里血管断裂的声音。五六根左右盛大的。 
「可不会再感谢了啊!」 
「并没有想要承蒙感恩的打算。」 
「胡说!明明连尾巴上的毛都打算扒光了的!」 
「那只是开个玩笑。……藤间同学只不过是被卷进来的人。」 
被卷进来。 
听到这句话,大和的思考像被泼了一盆水一样冷静下来。 
接着将自己身体发生的事情以及自己所见的事情按照顺序整理了一下。 
静马用骨头桩子赶走了黑犬。 
用不可思议的力量治好了自己身上连黑杰克都束手无策的伤。 
而且刚刚,她说了「被卷进来」。 
这些所指出的答案只有一个。 
「静马。————你和那头黑犬有什么关係吗?」 
「是的。」 
乾脆地,静马手穿过睡衣的袖子的同时毫无犹豫的断言到。 
大和也没有感到意外。 
这大概是在高架桥上,背对着月亮的静马那如同利剑本身的姿态在那超常之夜中显得过于自然的缘故。 
接受了静马肯定的大和再一次将情报进行整理并分析现状。 
「是那个吗,那只巨大的狗是恶魔或是妖怪之类,静马就是和那种东西战斗的正义的魔法使……这样的情况吗?」 
「凭乱猜来说算是正确的方向吧。你说不定有灵能力者的才能呢。大致上就如你所说。我为了阻止最近发生的连续猎奇杀人而来到这座城镇的魔术师,而那个就是和恶魔有关的东西。」 
「恶魔,呢……」 
「反应很平淡呢。倒是看看气氛,至少说出『什,什么!』这种话才对不是吗?」 
「……你有认真说话就会出事真的过敏体制吗?」 
「人啊,无论是谁都有名为常识的过敏体质哦。」 
「明明没有什么意义就不要说得似乎富有深意。」 
「可是那是恶魔哟,藤间同学。这里应该是惊讶地跳起来或者一笑了之的场面吧?」 
「现在跳起来的话会很痛吧。」 
「那就给我一笑了之啊!」 
不选一个就不行吗…… 
「笑不出来啊。」 
不可能笑得出来。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啊。这种事情。」 
大和的这句话,静马一瞬间瞪大了眼睛。看起来就是这种程度的惊讶。 
「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曾有一次碰上过那所谓和恶魔有关的遭遇。」 
比血更红的夏季傍晚。 
爬行过来的比绝望更暗的影子所引发的惨剧。 
因为神原天童的活跃,虽然大和和真白得救了,但是二人的父亲和神原天童死在了黑影的凶刃之下。 
对于大和来说,那是不太像多说的遭遇。 
「…………这样啊。」 
所以,对于静马没有多加追问表示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