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从蕾迪那听见到两年前的事件后,用力咬起下唇。
名为御杖代命声的女性为了保护红爱身受重伤,至今尚未恢複意识。
红爱一直都在为此事烦恼。
命声她的专属神衣人,那名为克莉姆的女性也已经回到神衣人协会,等待找寻到适合率高的神触人等等的前因后果。
心爱的眼眸中早已噙起盈眶泪水。
茶姆始终不肯离开心爱身旁。
「要是命声小姐依然无恙,无庸置疑会成为副舍长吧,红爱小姐和命声小姐的组合依旧健在的话,青龙寮在泉女中应该无人能敌,当然这是连大学部也包含在内的说法唷,被白虎寮抢先一步这种事根本就……虽然这么说,事情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蕾迪俐落地耸了耸肩膀。
「那个,都已经过了两年,或许可以认为那位御杖代学姊已经复原,醒过来了吧?」
心爱泪眼盈眶地说出希望。
没错,是希望,陷入重度昏迷状态的人类,奇蹟似复原,带着笑容回到伙伴身旁……的这种希望。
飘渺无影、毫无根据的希望。
蕾迪的假面左右摇了摇。
「如果恢複意识,既然是命声小姐的话,应该会用某种形式来和我们连络才对。既然没有,那就……」
心爱的双马尾就宛如乾枯般垂头丧气……含在眼中的泪水也咻……流过滑嫩脸颊。
茶姆用自己的脸抵住心爱淫润的脸庞。
「心呀,哭呀不希,不要哭呀。」
「也是呢,哭是不行的,那我就不哭了。」
心爱抱起茶姆的脑袋。
茶姆用双手环绕住心爱的背。
再度完成密着状态。
「红爱小姐生气了……或许有点说过头了。」
蕾迪好像在假面下碎碎念。
真心将处于密着状态下毫无动静的心爱和茶姆置于一旁,来到蕾迪身边,接着低声说:
「红姊她不是那种会气很久的类型,你不用太担心,要说她是属于哪一种的话,是那种会猛烈爆发出来,然后十分乾脆切换情绪的人喔。」
「这个我知道,但就只有这一次……我将命声小姐的名字说出来了……」
蕾迪用软弱眼神依赖地望向真心,儘管她戴着一张严厉的龙假面,也能清楚明白到她的心情沮丧。
「既然她是冰汐红爱,那就没问题的。」
毫无根据,单纯就只是「既然是那个姊姊,那不论甚么事都有办法解决。」这种近似确信般的想法,一直存在真心体内。
不过在他脑袋中的某处,也有着「假如要和认真发怒的红爱为敌,就有点可怕了。」的想法,这点也是事实。
「红爱小姐……很生气吧……」
蕾迪低语呢喃。
真心拍了拍垂头丧气的她肩膀两下——
「首先,就让我去试着看看情况吧,你别太消沉了。」
最后对她耳语。
「真的?其实,我这是第一次向红爱小姐提出反论……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
「把茶姆带回来的是我和心爱,真的给你添麻烦了,抱歉。」
「怎、怎么会,你不需要道歉,我也是自己决定要帮忙的。」
「就结果来说,把你牵扯进来的还是我们,我会好好和红姊商量茶姆的事情。」
「嗯,那个,我会在这里等你的。」
「那个……请问是在谈姊姊的事情吗?」
心爱突然对他们发问,似乎是不经意听到真心和蕾迪的对话。
「嗯,啊,是的,我要去找红爱小姐,」
真心举起右手朝大门走去。
身旁的心爱再度向他问:
「如果是要去商量的话,还是我去比较……毕竟我是她妹妹,由于我不太会说话,那个……要是不行的话,至少让蕾迪小姐……」
「我、我就不行吗?」
「莉普小姐的话,不晓得姊姊肯不肯听你说……」
从心爱的角度来看,这名为莉普的神衣人,感觉确实和红爱没有这么亲近,认识的日子也还很短。
「请您大可不必担心!这种错综複杂的事情,无关的第三者比当事人还要能顺利解决的情况也不在少数!就请交给本人莉普吧!我会圆滑地和红爱小姐沟通!」
「既然莉普小姐这么说的话……」
心爱稍稍露出微笑,脸蛋上依旧残留着泪痕。
对于这样的妹妹,茶姆眯起那双红眼睛靠了上去。
如果将这两人存在的空间切割下来,一定会成为一幅相当出色的画作……不过由于种种事情与感情外加上去,这逐渐成为一个郁闷的双人镜头。
一想到这,心情就莫名哀伤起来。
真心在下定决心之后,敲了敲红爱房门。
叩叩。
没有反应,屋内也听不见任何声响。为了慎重起见,他试着再敲一次门。
「…………」
由于还是没有回应,他缓慢地转动起门把。门没有上锁。
迅速进入屋内后,用手将身后的大门关上得他仔细一看,红爱正仰躺在床上,披散一头红茶色波浪捲髮闭着双眼。是在睡觉吗?
「红姊?」
「嗯。」
是醒着的,却不肯把眼睛张开。
看见她眉间微微皱起,感觉有些恐怖……
真心将连身帽脱去取下假面,跨出三大步来到床旁,用即将登上拳击台上的心情开口说:
有件事他想传达给姊姊知道。
「在拳击台上啊,会憎恨对战对手的家伙一个也没有喔。
明明就在斗殴,想必你会认为我在骗人对吧?
不过越强悍的家伙,就越和怨恨憎恶等等情绪无缘。
因为大家都拚命活在当下。
能用来憎恨对手的閑暇就连一秒也没有。
毕竟越憎恨对手,就越会不断去想憎恨对手的事情吧?
这样不是很不健全吗?感觉也很吃亏。
这种憎恨的情绪对人们的成长与蜕变来说,或许是必要,儘管如此,这也不是值得一直抱持在身上的东西。
就算这样说,这也不是能够轻易捨弃的情感,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干脆把这种情感深深刻在体内变化成粮食、变化成血肉,转换成正向的能量呢?
我不论是在拳击练习还是比赛中,一直都是这么做的,威到痛苦时,就将那些痛苦化成自己的东西。
嗯~~这该怎么说才好。
虽然和『满腔的喜悦』这种感觉很像啦。
反正是逃不开,那为什么不干脆将难受的事情和痛苦的事情全都吸收到自己体内,强迫让自己快乐,进而获得升华。
虽然这很难用言语表达,但就请用这种感觉,让我看看下一阶段的冰汐红爱吧。」
不论是说话过程途中,还是结束后,红爱都没有睁开眼睛。
「红姊?」
「做什么?」
「意见之类或反论之类的……都没有吗?」
假如可以的话,还是希望她不要提出反论……他不想和姊姊争论这些事情。
依旧把身体扔在床上的红爱没有睁开眼睛。
虽然可以用沉睡森林的睡美人形容此时的她,只有紧皱的眉头希望有人能想想办法。
「至少睁开一下眼睛啦。」
「你吻我一下,我就睁开眼睛。」
「要我吻你,喂……」
「不吻我的话,我是绝对绝对绝对~~不会睁开眼睛的。」
简直就像个不讲理的小孩。
不过这时候还是讨讨她开心会比较好,毕竟生气的红爱真的很恐怖。
真心走近床旁低头看着姊姊的脸,嘴唇果然还是没有办法,那就在额头上……稍微轻轻啾一下。
真心在床旁微微俯身将脸靠向红爱。虽然靠过去了……
「…………唔……」
虽然是我的姊姊,但是真的非常美丽,一旦像这样靠近闭上双眼的她,就能十分清楚这一点,目光不自主地被红唇吸引。
该怎么办?亲亲额头的程度就能令她满足吗?
真心一直凝视扮演睡美人的姊姊,一直凝视——一直凝视——
突然——
「真是的,太慢了!」
红爱突然睁开眼睛坐了起来,接着从床上站起,这一连串红揭色长发轻扬飘散的动作,虽然是自己的姊姊,还是觉得真的美得有如画作一样。
她看也不看真心一眼走向书桌,将摆放在上头的一封信件拿到手上,好像已经开封过了。
「这个,读吧。」
红爱将信递给自己。
在看到上头所写的文字后,真心微微歪头,幼稚园小孩的字?不论是收件人地址还是收件人姓名都写得歪七扭八的。翻过来看,那里有写寄件人的名字,这个该怎么念啊?
在半知半解中,文字线条具备的意义逐渐流入他的脑海里。
御杖代命声。
当他解读出这名字时,真心从信上抬起视线。
「红姊,这个人是……」
「我的挚友唷,虽然已经不在泉女了。」
「啊,我有从蕾迪那听说。」
「……………这样的话,话就好说了。」
「意识恢複了呀,真厉害。从昏迷状态复活,甚至还能像这样写字……」
「好了,快点看吧。」
「嗯,好的,那我就……」
在急躁的红爱催促下,真心从信封中取出信纸,小心翼翼将摺叠起来的纸张展开,将视线落到歪七扭八的页面上。
「…………」
信上写的都是一些日常生活的琐碎小事,离戏剧性的内容相差甚远。
为什么为何会感到一阵鼻酸呢?
当她从昏迷状态中醒来,知道自己所置身的状况时,这名为御杖代命声的女性有什么想法。
当她用颤抖的手,一字一句给身为挚友的红爱写信时,御杖代命声又是在想些什么呢?
此时此刻的这一瞬间,她又是怎么想的。
心情有点被振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