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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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杂着煤炭的白烟,缓缓地往逐渐明亮起来的天空漂浮上去。
在数小时前还曾是防御工事的整捆圆木,现在则是完全变成焦炭,边飘散着煤烟边滚落在四处。
「咳咳咳,噗哇! 喂小鬼,城寨里面不还满是黑烟吗! 别呆在那里,换气啊换气,给我把那边的门都给我打开啊!」
「…啧,吵死了,你自己去弄不就好了」
「哈啊啊? 小鬼,刚才说了啥啊?」
「没——事——,我完全没说什么。 勒温·哥鲁多菲雷姆现在就把门给通通打开」
以一副很伟大的样子命令我的肥胖哥布林佣兵,以一脸「有什么可以换钱的东西啊」这样的表情,到处察看滚落在四处的士兵尸体。
虽然说这是胜利者的权利没错,不过翻找尸体这事与我的个性就是不合。
我也是有取得几个首级的战功的,然后那取得首级的对象应该就倒在那边附近才对,所以说自己也不是能说别人怎么样的立场,不过那样的行为,怎么讲呢,要说是对互相拚上性命的对手不好交代吗,总之不合乎我的性格。
「今天也倖存这件事就是最大的战功了呢」
我在挤满战后处理士兵的城寨里,一边闪避游荡的士兵及散布于四处的尸体,一边前进。
我将用来侦查或是远距离攻击用的小窗户、狭小的公务用出入口,或是用横木就这样锁着的大门扉给大大地打开。
以防卫用的木板钉死的门,我则是就这样把它给踹开。
当每开启一扇门,黑烟与沙尘混杂在一起的空气就与外头进行换气,不过不幸的是,由于城寨外头的空气也是充满血腥味与煤烟味,所以状况没什么改善。
在敌国领土深处的广阔森林里,包含我们佣兵团的分队的一支,就在刚黎明不久的时候,攻陷了这座位于重要行军地点的大城寨。
在敌国的部队早已败走的现在,与身为僱主的正规军合流之前打算能掠夺多少算多少的,是我所从军的佣兵团一群人。
把城寨所谓的门、所谓的窗户给通通给打开,完成跑腿职责的我,一边在兼具寮望台功用的石壁上坐下,一边无言地眺望着我面前正在发生的掠夺行为。
「你啊,还是跟平常一样呢」
「嗯啊?」
突然之间被搭话的我,朝对方投以视线。
「喔喔,伊鲁米娜。 你还活着啊」
「你也是呢。 姑且喝个恢複药水比较好喔,你那脸上的不是敌方溅出来的血吧?」
声音的主人——伊鲁米娜,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坐在我的身旁。
她将自己系在背后的绯红色长髮给解开,并让其很透气地流在背部,之后便将视线转向我这边。
虽然脸庞布满尘土或是血污,但依旧是非常漂亮的五官。
「血? 呜哇,真的耶! 可恶,完全没注意到吃了一记攻击。 ……算了,过一会就会停下来了吧,用药水很浪费的啊」
我用手将从额头上留下来的血擦掉之后,便看向坐在我身旁的伊鲁米娜。
从头髮、眼瞳、到长长的睫毛都是绯红色。
在朴素的皮革铠甲上,套着破烂不堪披风的少女。
虽然她跟这个粗野、下三滥的佣兵团一点也不相衬,不过这家伙也是一位货真价实的佣兵。
由于我们年龄相近,在不知不觉间就熟稔了起来。
「倒在那里的家伙的腰包里,药水什么的找一下就….,是说你就是讨厌做这种事呢」
「要说是厌恶,不如说就跟我性格不符,你的话……又是书籍吗?」
「呜恩,这次很幸运地就连魔导书也有喔」
少女笑着这么说之后,便把手里有的几本书册展示给我看。
我完全搞不懂是什么书,又是用什么文字写的,不过见到伊鲁米娜的笑容,感觉她似乎非常高兴。
「呼哼哼,如果没办法读魔导书还算什么魔法剑士。 是说,文字是很重要的东西喔? 对学习魔法当然是很重要没错,不过若是无法阅读兵法或是指令书的内容,很麻烦的吧?」
伊鲁米娜稍微跟其他的佣兵不一样,每当战胜之后,都会把书作为战利品收集起来。
有时候高价的魔导书也会成为战利品,不过像我这种缺乏见识的佣兵,无论如何都无法鑒定出其价值出来,所以基本上作为战利品来说竞争率很低。
就算是这样,这位少女不管有没有价值,都会为书这种东西高兴起来。
「虽然我承认不会是很不方便,不过我们就算学起来也不能怎么样啊」
战争孤儿的佣兵团军旅生活,接下来会走向何方,我想也不敢想。
「什么都做得到喔。 只要我从现在开始订立目标学习的话,什么事情都会实现——我是真的这么想的。 不如说,学习对活下去来说是绝对必要的啊」
伊鲁米娜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很感兴趣似地翻着拿到的魔导书。
「哈,还真是伟大的志向。 那目标是什么? 想当学者吗?」
「世界和平」
这不是当然的嘛?
她维持视线落在魔导书上的样子,并像是在这么说似地放出了话语。
「我好像听到某人在说梦话,是错觉吗」
「你若是这样想的话也是可以喔。 这不是很好吗,只是想想而已又不用钱」
「说是这样说没错,只是想的话免钱呢」
"没有比不用钱的东西价值更高的了"——虽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听说过这句话,不过果然没错。
这是一个不这么祈愿就承受不了的悲惨世界——这我也不是不懂,不过若是一直忽视那样的现实,我想只能捉住比这个更要惨烈的未来而已。
「先不管世界的和平怎么样,确实,就仅仅是自身的和平的话,那倒也是不错的目标」
「没错吧。 所以说就为了这个学一下吧。 没有知识的话,在很多时候都不方便的喔?」
「呜恩…………是这样吗?」
虽然我这么问,不过其中的重要性自己也是懂得。
虽然说口头上传达军令就没问题,不过要是发生只有指令书传达过来的情况,我一个人就素手无策了。
是在可以跟随周围人一起行动的时候那倒还好,但若是在人数少的部队中,没有人可以阅读文字的话,那就闹出一个大笑话了。
在我想像这一点也笑不出来的画面之后,伊鲁米娜从旁边探了过来。
「要我来教你吗?」
「唉? 你说文字? 行不通行不通,我脑袋不好使阿」
「没有这种事啦,勒温的战斗方式我一路看下来,表面上是靠本能毫无事前计画,不过其实是很理性的,「这个人脑袋很好吧~」——我这么想过喔? 就像狼一样」
「狼啊……。 是什么样的印象啊」
「敏捷又聪慧,跟你很相衬」
在这时伊鲁米娜注视着我,露出皓齿笑了出来。
「那么就让伊鲁米娜老师我给你开个晴空教室吧」
她在这么说完之后,很高兴似地摊开手中的书。
「呜唉? 从现在开始喔?」
「是啊——,反正今天因为要等本队过来,要在这里野营,很閑的吧? 那么,我想想,就先从姓名的读写开始吧」
「真的假的……」
以那天为界线,伊鲁米娜过来纠缠我的情况变多了。
在行军时有空的时候、野营的时候,而且在战斗中的时候也是。
有时候我们就像搭档似地活动,自然而然地就守护彼此的后方。
将后方託付给她的我了解到,伊鲁米娜有很棒的战斗天赋,是如同未来预知一般的动作。
跟"无比正确"这个词非常相衬的战斗方式下,她自己几乎没有受到伤害便持续累积着战果。
然后在那样的战斗中的空档,就是我读写上的指导。
压制敌军让其节节败退,即使到了已经可以目视敌军根据地的我方阵营里头,我那读写指导仍旧继续着。
在敌对阵营面前光明正大架设的营地里,照明由于大规模燃起来的营火而跟正中午没什么两样。
我跟伊鲁米娜与搭起来的简易帐篷拉开了点距离,于地面坐了下来。
我们吃着配给的肉乾,一边以喷散着火粉的火炬当作照明,一边注视着一张羊皮纸。
「好,勒温。 读看看这个指令书。」
「唉……那个,啊……为、为了将敌国,东边,的城寨,给政压」
「是镇压」
「啊,给镇压…需组成,斥侯,部队。 潜伏后……等待西边本队,信号,放火。 …….剩下的就是比较细节的示意图跟部队组成,以及战略的补充说明啊」
「很好,大致上都对! 记得很快呢~。 果然你脑袋很好使喔」
「不,是说这个指令书,几乎只出现从你身上学到的词而已」
就好像这个状况,甚至指令书的文章都被看透似地,都是由伊鲁米娜强硬地敲进我脑袋里的辞彙构成的文书。
「这是你写的吗?」」
「怎么可能,这是从正规军那正是发下来的文书喔」
这么说着的伊鲁米娜,将刚读完的指令书用火把点火燃烧。
伊鲁米娜一边注视着很快被火焰包裹的指令书,一边大大地吐了口气。
「能够读写到这种程度的话,之后的自学就足够了吧。 虽然不会要你每天都做。 不过要好好用功喔? 接下来,什么样的都可以,目标是把一本书给全部读完!」
伊鲁米娜用她的食指按着我的鼻尖。
「喔? 什么啊,我已经从伊鲁米娜老师的晴空教室毕业了吗?」
「哈啊~? 怎么可能是这样啊。 你只还在基础中的基础而已啊」
「什么嘛,那接下来还请你不吝赐教,老师」
「虽然是很想要这么做,不过我想暂时是不行了」
在我怀着苦笑低头的时候,被她充满苦味的语调驳回了。
我在惊讶之余,看向伊鲁米娜的脸。
「这又是为什么啊?」
「你有好好看部队组成吗? 你是斥候部队。 我作为支队在这里待机」
「……原来如此」
可以这样悠閑度过的夜晚,总之是暂时告一段落了吗。
「小心点喔,勒温。 因为侵略的节奏很快,导致我们这边的战线拉长,逃掉的敌方还温存着战力,敌方将领也还在,我想靠力量压制的作战现在才要开始产生坏影响,不幸的话明天开始就会一小部分军队连战连败——先考虑有这样的可能性说不定比较好。 那边既有地利,又熟悉地形,如果被断了退路的话,最惨的情况下可是会发生歼灭战喔? 真的小心点喔?」
「喔,喔喔……是说,那是谁的战略分析啊?」
「只是我将现况做分析后这么想而已。 如果不在情势顺利的时候考虑最坏的情况可不行呢」
「啊啊,说来也是,你就是这样的家伙呢」
考虑各种可能性,预判战况并採取行动。
这是我对伊鲁米娜的评价。
我一脸苦笑,并与似乎一脸忧虑的伊鲁米娜交互看着喧闹的我方阵营。
燃烧着营火的阵营里,壮硕的佣兵们一边扒着饭,一边各自开心地交谈。
在正要决定战争趋势决战前夜,酒实在是不能下肚,所以景象比平常还要和平。
「你想这是会战败的气氛吗?」
我压低声音靠近伊鲁米娜。
如果这种话被正规军听到就麻烦了。
包含我们阵营的正规军本队,截至目前为止都是连战连胜。
虽然说是这样,不过阵营并没有瀰漫弛缓的空气,感觉气氛很不错。
「我想如果你单枪匹马,把敌将的头颅给砍飞的话,我们很简单地就可以赢了」
「那如果做得到的话确实是可以赢。 只要撇除我的命要多少都不够用这点的话。」
我们对这平常的玩笑话相互面露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