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５話 為了不笑的你

每当高耸入云的竹子随风曲折，整片竹林便会响起难以言喻的美妙音色。

比试的途中，隐约可从翠绿的竹林间窥见穷极遥远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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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该休息了。」

「是。」

水柱‧富冈义勇的特训于这片千年竹林中进行。

柱联训始于前音柱‧宇髓天元，终点则由富冈镇守，不过目前只有炭治郎一人抵达这里。

话虽如此，炭治郎也是数刻前才到。

而且他还碰巧遇上富冈跟风柱‧不死川实弥交手的场面。炭治郎上前劝架，却被不死川一拳击中下巴，昏迷了半刻。

（不死川先生很生气呢……）

这样下去，玄弥要重拾兄弟情谊简直是天方夜谭。

当炭治郎无精打采地垮下肩膀时，眼前突然出现一只竹筒。

「谢谢您。」

炭治郎接过富冈默默递来的竹筒水壶，喝起冰得恰到好处的涌泉。沁凉的泉水缓缓滋润着喉咙。

好不容易舒缓过来后──

「不死川先生喜欢豆沙馅还是豆粒馅呢？」

炭治郎对着坐在身旁的富冈搭腔。

如果是以前，富冈肯定会不吭一声地忽略这类话题，不过这次他竟然回答了。

「……我喜欢豆沙馅，不过不死川好像会喜欢豆粒馅……」

「啊，我懂。我奶奶做的萩饼也是豆沙馅，所以我绝对会投豆沙馅一票，但感觉不死川先生就是喜欢豆粒馅呢。」

「不过慎重起见，要见不死川的时候，我两种都会带着。」

「哇，那就不用担心了！」

「……今晚吃萩饼吧。」

「我来做！」

两人就不死川和萩饼的话题畅谈了好一会儿。

（义勇先生好像已经打起精神了。）

虽然还是搞不懂他在想什么，但他的个性似乎变得开朗许多，开口的次数也增加了。

（是因为我们曾经比赛吃荞麦冷麵，他才对我敞开心胸吗？真是这样就好了。）

下次要比赛吃糰子吗？

还是要吃乌龙麵呢？

就在炭治郎想得出神时──

「之前柱联训的情况如何？」

富冈低声问道。

「很严苛吗？」「是。」

炭治郎的双眼闪闪发亮。

「不过也很开心。大家都好厉害，训练时像这样轰隆──嘎嘎嘎，碰咚！劈哩啪啦──」

「…………你怎么会被禁止跟不死川接触呢？」

不知道为什么，富冈露出遥望远方的眼神，冷不防地转换了话题。

「啊啊，那是因为我激怒了不死川先生，结果演变成一场大混战，还把善逸和其他队士牵扯进来……我有在反省了。」

「我也常惹不死川生气，更何况不死川大多数时间都在生气。」

「不死川先生一直都是那样吗？」

炭治郎问道。

富冈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呢喃着说：「这么说起来，我也曾被禁止跟不死川接触。」

「咦？义勇先生也是吗？怎么了？你们吵架了吗？」

明知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炭治郎依然坐立难安。

光是自己跟不死川的冲突就造成了那么大的损害。看先前的比试，真不晓得这两人认真打起来会变成怎样──

炭治郎吓得不敢多想。

「不、不要紧吧？我说建筑物……还有屋里的人和城镇……」

「不，我们没有吵架，只是不死川自顾自地发火。除了不死川以外，那天大家都不大对劲……」

富冈轻鬆带过炭治郎的忧虑，心不在焉地注视着空中，压根没把竹林放在眼里。

风吹乱了他那翘得厉害的浏海。

富冈彷彿迎向太阳般眯起双眼。

「记得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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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回事啊？悲鸣屿先生。」

产屋敷邸内正对着清幽庭院的房间，突然响起格格不入的粗暴嗓音，那声音不耐地说：

「没有要开柱合会议，竟然还找我们过来。你打算怎么收拾这个局面？」

「情况紧急。」

即便不死川直直瞪着自己，悲鸣屿依旧不为所动。

岩柱‧悲鸣屿行冥不仅身材壮硕魁梧，连熊看了都会落荒而逃，更有鬼杀队最强的美名。除了实力不凡之外，他在队上也很资深，加上又是现任最年长的柱，所以往往是由他负责带领众人。

「召集大家是主公大人的意思，而非为了我的一己之私。」

悲鸣屿冷淡地这么回答，不死川咂舌一声，和其他同僚拉开了距离。既然都搬出主公大人的名字了，他大概也不好再抱怨什么吧。毕竟不死川对主公大人忠心耿耿，非常人所能及。

当然，这点在场所有人都一样……想到这里，胡蝶忍忽然蹙起眉头。柱并未全员到齐。

「悲鸣屿先生，好像没看见富冈先生呢。」

「好像没看见？别说得这么拐弯抹角，胡蝶。那男的没来。就算那家伙打算就此不再出席，我也不会觉得惊讶。」

伊黑小芭内回应了忍的疑问。到底是谁拐弯抹角啊？不过他平常就老爱碎碎念了。

「那男的自私得很，搞不好会说什么『随便你们，跟我无关』呢。」

「什么……那个浑蛋。」

不死川全然接受伊黑的说法，公然表露对于富冈的不满。

「不死川先生，刚才那些只是伊黑先生的想像喔。」

忍委婉地插嘴说道，连想像都能气成这样也太可悲了吧。

悲鸣屿此时总算开口回答忍的问题。

「我叫富冈半刻后再来。」

「这是怎么回事呢？悲鸣屿先生。」

「怎么啦？难不成是想趁他不在的时候做什么决定吗？」

忍诧异地这么问完，一旁的宇髓懒洋洋地开玩笑说道。「原来如此。终于要开除欠缺协调性的水柱啦。」

「唔，这可不行！」

先前抱臂不语的炼狱杏寿郎冷不防地叫道。

「不能在背地里偷偷做这种事！要做就光明正大地做，直接找富冈抱怨！对吧，时透！」

「我都无所谓。」

突然被点名的无一郎心不在焉地说道。那双宛如玻璃珠的眼睛望向敞开的纸拉门外，直盯着在宽广庭院中嬉戏的小鸟。

「反正我跟富冈先生不熟，很快就会忘了他。」

「我赞成。不用开除，我直接把他轰出去。」

不死川说完便喀拉喀拉地扳响指节。伊黑也说：

「我也赞成。那家伙太不合群了。」

「咦咦～～？不能这么做啦！大家要好好相处才行。」

蜜璃不知所措地环顾其他同僚。

（不愧是富冈先生，比想像中更惹人嫌呢。）

这下该怎么办呢？当忍暗自思索时，突然传来啪的一声。宛如某种物体破裂的声音撼动了鼓膜。

「肃静。」

悲鸣屿轻轻击掌。

他光是这么做就让人毛骨悚然，鸡皮疙瘩久久不退。

在一片沉默之中，悲鸣屿以无法视物的双眼扫过众人。

「这次找大家过来不是为了开除富冈，纯粹是希望大家想办法逗等会儿出现的富冈笑。」

听完这段意外的发言，顶多只有无一郎仍旧无动于衷吧。

他只顾着看庭院里的小鸟，对在场所有事物根本毫无兴趣。

反倒是不死川怒不可遏地再度质问悲鸣屿。

「啊？逗富冈笑？为什么我们非得做这种蠢事不可？」

「因为那是主公大人的期望。」

悲鸣屿以单调的语气这么说完，便开始转述主公大人‧产屋敷耀哉对自己说过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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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就是这样。」

「想看富冈先生的笑容……是吗？」

忍疑惑地歪着头。

「主公大人真的这么说吗？」

「是啊。主公大人发现富冈从未笑过，便对我说：『要是能看到义勇发自内心的笑容，不晓得会有多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