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話 誰是瘋狂醫生

几天后，举办了纪野国可耶和圆环族的共生仪式。

仪式是包下附近的神社来举行。

是一场将当地的祭典，加入流传数百年的圆环族传统而成的奇妙仪式。

那意味着圆环族与人类融合，爱丽丝挺着平坦的胸部，如此宣告。

值得庆贺。

异族的笛声响彻《碎片》全处。

人们忘了最近的苦闷，尽情享受祭典。

反对共生的移民，也接受原居民的款待，节制地享受祭典，这是玖朗之后听说的。

就在玖朗、小悠、爱丽丝他们的看守中。

共生仪式隆重、平安无事地结束。

祭典结束，夜晚来临。

可耶睡在高中校舍特别栋的三楼。

这里过去是音乐教室，现在被改装成临时医务室，像病房一样摆放了好几张床。

这是为了刚共生的共生体所準备的房间，共生初期，失败是很常见的状况，因此会让体内寄宿另一个生命的人，在这里过夜一天观察经过。

「玖朗哥，差不多该让我一个人睡了啦。」

「是、是吗？」

在可耶催促下，玖朗不情愿地从床边的椅子上起身。

躺在床上的可耶，露出有点遗憾的寂寞微笑。

「要是杀了步美小姐的家伙会现身就好了。」

「不，要是什么事都没发生，我反而比较高兴。」

「没事的啦。」

「你讲的是哪一边？」

「哪边都无所谓啦——，嘿嘿嘿，一定不会有事的，你放心。」

玖朗叹气，同时耸肩。

「那，晚安。」

「晚安——！」

可耶没有显露执行仪式的疲惫，举起手道晚安。

玖朗也朝她挥挥手，走到房外。

「笨蛋哥哥，保护过度啦。」

稳重地坐在外头走廊沙发上的小悠微笑。

「哼。」

玖朗故意皱起眉头。

「好啦，接下来要熬夜了。」

「疯狂医生今天真的会来吗？」

站在小悠身旁的洋子，环着胸部问。

收入刀鞘的武士刀立在旁边。

「就算不来，不也有稍微修复移民和我们感情的效果吗。」

「可是，这场祭典耗去了大量金钱吧？虽然都让可耶执行仪式了我还说这种话，但花费和效果太不成比例了。」

「因为圆环族的高层全面协助我们呀。」

小悠笑道，还用手指比画做出拨算盘的样子。

「爱丽丝会长她啊，得意忘形到请求多到有剩的资源，天·纳旗族也很为难呢。」

天·纳旗族主编科技地图，跨多种领域製造诸多产品，而且是只特化这能力的寄生种。

他们一般都和其他种族共同行动，以商人之姿过生活。

这次下给他们的订单，物品数量超乎以往吧。

「这样若是没能钓到疯狂医生，那爱丽丝不就失去立场了吗？」

「爱丽丝会长断言他一定会来——说他正是因为焦急，才会不惜展现本事，採取杀掉步美这种强硬手段，不然的话，就会用更妥善的方法……例如故意也让步美失蹤。」

「这也有道理——即便如此……」

「吵死了——我要睡觉啦——！还有把走廊的灯也关掉——！」

房内传来可耶的抱怨。

三人面面相觑，苦笑后默默关掉走廊的灯。

周围的照明，就只剩下从窗外照进来的月光，以及紧急照明的绿色灯光。

玖朗靠着墙壁思考。

（如果从容的话，就不会用那种形式杀掉步美，而是让她失蹤吗。）

那起事件成了契机，提倡共生派和反对派，原居民和移民之间的感情都恶化得非比寻长。学生会被逼到了绝境。

这次的祭典有圆环族的援助，居民感情可能也会大幅修复，但……

（疯狂医生那家伙，作为事件的幕后黑手，上次那件事应该已经得到充分的效果。）

说不定，疯狂医生另有所图？

撕裂圆环族和人类感情，是根据敌视圆环族的哈斯医族行动原理来推测，所以至今都觉得很理所当然。

但是，要是假设疯狂医生的目的是为了其他，那会怎样呢？

（爱丽丝有察觉到疯狂医生的真正目的吗？）

假若有，那爱丽丝就是对玖朗有所隐瞒。

不，不只对玖朗，如果要隐瞒，她应该是连自己的心腹小悠和洋子都不会说。

玖朗想起那个叫沖田的蛙脸男说的话。

他对玖朗说：学生会不是相当可疑吗？

那个时候自己不当一回事……

（可是……假如爱丽丝就是拐骗移民的人……到底是为了什么？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想不出来，现在情报太少。

不过……爱丽丝背叛玖朗他们，这种念头光想就很难过。

首先，自己根本不愿意去想这种事。

（我也变得鬆懈了……）

要是一个月前的玖朗，会怎么想呢？

毫不懈怠地亮着眼睛观察爱丽丝的态度，监视她的行动，为了读取话中的含义而行动，帮助行为压抑到最小程度……

（不对，不可以。）

玖朗摇头。

自己和小悠已经决定要相信《学校》。

至少在这件事方面，自己已经决定要全面辅助爱丽丝。

怀疑爱丽丝的行为几乎到了偏执的等级，根本不值得去思考。

玖朗现在该做的……

身旁的洋子有动作，将玖朗从思索拉回现实。

拿起剑就堪称无敌的少女，抓住靠着墙壁的武士刀。

「有可疑的声音。」

洋子只动嘴唇，朝看着她的小悠和玖朗如此告知。

小悠握住心爱的长枪。

玖朗也抬起腰，从怀中拔出刀子。

「噫！」一下子，就听到可耶压抑的叫声。

「呿！」

玖朗站起来，下一秒。

「不要！别过来！」

可耶发出惊如裂帛的惨叫声。

「可耶！」

洋子打开门，玖朗冲进病房时身子压低到像要跌倒。

夜晚的冷风吹进室内。

可耶旁边的窗户开着，窗帘被风掀起。

一只小蜜蜂停在撑起上半身的可耶手上，受到开门惊扰的蜜蜂腾空飞起，消失在窗外。

可能心情缓和下来，可耶掉下床。

「可耶！」

「玖朗同学，可耶交给我，你快去追蜜蜂！」

「哦……好！」

对可耶依依不捨，但玖朗还是沖向窗户，脚踩窗框。

从三楼窗户探出身子，环顾外头。

果然仅凭月光，根本看不见飞出窗外的蜜蜂。

操场角落突然闪了一下红色的光。

「在……那边吗？」

难得可耶製造了这个机会，怎能让他逃掉呢。

嘿咻一声，玖朗跳出窗外。

在夜晚的沁凉空气中，玖朗背对校舍往下坠。

落在草坪上，打个滚消除掉着地的冲击。

「好痛……麻掉了。」

「让开！」

上方传来洋子的声音。

「等……呜喔！」

玖朗连忙滚向旁边，接着洋子就咚一声地落地。

「很危险耶，玖朗同学，小心点。」

「你才危险呢！」

翩然起身的洋子，吸收坠地冲击力的技巧比玖朗高明，因为她立刻就拔腿狂奔。

「慢着！等一下啦！」

玖朗急忙追在洋子身后。

『学校』现在的电力确实很丰沛，但还没有到晚上也点路灯的地步。

托此之福即使有月亮，依旧可以看见星星，每晚都能看到满天星斗。

相反的，要找人的时候，就只能依靠这靠不住的照明。

儘管如此，在月光照射下，还是可以知道操场角落有谁在蠢动。

玖朗和洋子朝着人影跑过去。

那就是犯人吗？就是疯狂医生吗？

内心很希望是这样。

自己可说是豪赌一把，所以玖朗很希望能在这边决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