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难用一句话说明现在的情况,但一定要说的话就是阿拉伯人。或者是石油大王。此情此景感觉会出现在老电影中的其中一幕。
穿着清凉的真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旁边是被她搂着肩膀、正在用团扇帮她扇风的涛子。
而且还有宏树在为她按摩肩膀,我则是在帮她按摩脚底穴道——的这种状况。
这是哪来的女王啊,别开玩笑了。
再说,我不懂真汐为何要让身为虐待狂的我为她服务。果然有必要果断地道歉。
我一边细心地按摩真汐的脚底板,一边说道:
「那个……抱歉,开了这种玩笑。」
「怜……你把我当笨蛋吗?」
「不,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没想到道歉的方式让她生气了。
真汐俯视着我,开口说出彷彿要我重複一次的话语:
「真的非常对不起。」
「是,真的非常对不起……」
抗命的话会被杀。理解到这点的我,照真汐所说的谢罪。
唉,之前的作战让真汐生气到这个地步啊。
脸红的宏树打从心底觉得愧疚似的说道:
「对、对不起。都是因为我跟大家说了多余的事。」
「不,你没有错。」
比起这个,告诉我你的脸为什么会那么红吧。
因为碰到真汐而害羞吗?不会是因为摸到头髮,所以是后颈,或者是脖子……对了,是锁骨吗!?
「……怜?」
宏树对着持续认真观察的我发出疑惑的声音,令我笑了出来。
「你只是担心真汐吧。是我太得意忘形了。」
「怜很认真不是吗?果然不对的还是引起开端的我。」
「但想出这个作战的是我。」
我将手指插入真汐的脚趾之间,用力让她的脚伸展开来,一面诚恳地诉说:
「涛子和你都一样,大家都是因为担心真汐,才觉得必须做些什么。当然我也是,对吧……」
我催促似的说道后,涛子便一边胡乱扇着团扇,一边用力点头。真是完美的合作。
「……啊:够了够了!」
位在交错话语正中央的真汐出声了。她已经因我们的低语皱起眉头,所以我想应该差不多了,但还真快。
「真是,我知道了啦……」
真汐耸了耸盾膀这么一说后,我们的手便同时迫不及待地停止侍奉。
「毕竟也没什么……喏,我又没有被看到。」
她红着脸将目光移开,这是对我说的话吧。看来我飒爽开门的瞬间,背对她们的策略是正确的。
「而且——对大家有所隐瞒的我也有错……对不起。然后,谢谢你们担心我。」
真汐嘟起嘴巴说道,刚刚的态度都到哪去了?
嗯,该怎么说……在我面前的真的是真汐吗?超温驯的。不,是被驯服了吗?温驯真汐,温驯汐?
「先不论方法,如果你们硬是找我谈的话,我也会说的——」
「因为你就只有表面功夫会做好啊。」
虽然明显是不适合说出来的话,但我察觉到时已经说溜嘴了。
下一个瞬间,真汐的拳头已经揍进了我的肚子。气势40%,害羞40%,以及20%的愤怒,是连跟我姊相较都毫不逊色的一击。
我被打飞到电视前面,像块破抹布一样摊在地板上:
「总有一天,我真的会让你哭出来。」
真汐吐出舌头,然后环视众人——表情十分认真:
「那个,虽然这种要求有点难以殷齿……大家可以协助我吗?」
宏树点头回应。涛子也是,我也是。
「那当然。」
「……谢谢。说真的,一个人还挺不安的。」
我维持倒在地板上的姿势,老实说出内心所想:
「你的话一个人也没问题吧。」
「怜……」
完美主义的优等生外型,以及为此努力不懈的仪态。再加上胆量、智力和体力。这家伙的话一定可以解决这件事。
虽然她打算把事情都揽在自己的肩膀上。
不过,现在的这家伙……是温驯真汐。既然如此就会想深入这个事件。
「你大概办得到吧——可是,一个人解决太无聊啦。」
「说得对,我也这么觉得。」
宏树赞同我的话语,接着涛子也点头了。
「跟蹤狂吗……以变态治变态。我们治得了他吧。」
我从地上起身,在原地盘腿而坐。
「………………咦?」
真汐对我刚刚那句话的后半部打上一个问号。
「我也包括在其中吗?」
「你是老大吧!」
我边吐槽边刻意地拨拨头髮。
「所以要怎么做啊。要开作战会议吗?」
我眼神发亮,这句话让鬆懈的大家表情严峻起来。
大家偶然住在同一个地方,在共同生活的这段期间,构筑起既不是朋友或是前辈、晚辈,然而也不是家族的微妙关係。
我并不讨厌这样。不如说是喜欢,因为感觉很舒服。
所以像这样团结起来,我认为对大家来说都不是件坏事。此刻我是这么想的。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啦。
可是毕竟是我自己提出作战计画的,不能光明正大地抱怨。
「那个,请问,我可以牵您的手吗?」
用求助般的目光看着我的女孩是——某某学妹。我忘记她的名字了。她好像就是真汐的学妹、跟蹤狂事件的被害者。
「我是无所谓……」
「对不起,果然还是会害怕。我好不安。」
抿成一字型的嘴唇、湿润的眼眸。像小孩子般的表情让我皱起眉头,但我还是静静地伸出手。
「谢、谢谢您!」
某某学妹颤抖的手紧握住我的手。
超柔弱的感觉让我觉得很麻烦。我想甩开她的手,想尽情弄哭她。可是……现在只能忍耐。
我为了冷静下来,用鼻子深吸了一口气,再从嘴巴吐出。
对了对了,顺带一提今天的作战是这样。
我在变暗的校门口和某某学妹会合,然后悠閑地护送她到她家附近,结束。
为了引起注意,我姑且在校门口站了十分钟才与她会合。如果跟蹤狂有看见的话,想必这会是个美味的钓饵。
「那走吧。」
「是的……」
等到她的回应后,我开始护送她回家。
算了,让犯人以为我们是情侣的话,对方有可能会形迹败露。装得煞有其事绝对不是件坏事。
「如果我走太快的话说一声。」
「好的……没问题。」
某某学妹好像有点害羞。
「那……虽然是边走边说,让我问你点事吧。」
我说出这句话后,她的手似乎动了一下。
「我从真汐那边只听说了个大概。」
以此做为前提后,我开口提问:
「那名跟蹤狂,是你有印象的家伙吗?」
这——某种意义而言是直捣核心的问题。
像这一类的事件,大部分的情况下都是周遭的人乾的。虽说如此,如果是朋友、学长或是学弟的话,应该已经能够确认犯人才对。
不然就是……上学途中盯上她的其他学校的学生,或是上班族、附近商家的某人之类的。即使我们不知道对方的来历,却很有可能是微妙地有印象的家伙。
「——如何?有印象,还是没印象?」
可是,某某学妹的表情依旧笼罩着阴霾。
「我不知道。因为我……从来没看过对方的样子。」
「从来没看过对方的样子?」
「啊,也不是完全没看过。」
我有点搞不懂她的意思,因而感到疑惑。
「那个,我察觉到被跟蹤之后……转头看了一眼。可是太暗了,看不太清楚……」
「在这之后呢?」
「他跑走了。不过……从那之后就常常在放学途中感觉到别人的视线。」
她的手在发抖。
「没有……其他事吗?」
「我跟学姊讲过了,每天晚上都会有人打手机给我……」
「隐藏号码又是无声电话吗?」
「是的……」
某某学妹用细不可闻的声音回答,低下了头。
原来如此,很常见的犯罪模式。
只是,这样代表犯人是有办法知道她手机号码的人,说不定可以缩小至某个範围。
「有设拒接来电吗?」
「现在没有。」
……现在?算了,管他的。
「那有遇过类似信件之类的骚扰吗?」
「写信也可以骚扰人吗?」
某某学妹将水汪汪的大眼张得更大,看起来很惊讶的样子。
总之先对她微笑后,我只回答了「视对象和内容而定」。然后看向远处的便利商店,稍微放慢脚步。
那里是本校学生的休息处,同时也是真汐的待机地点。
为了能对应任何状况,我吐了一口气放鬆肩膀——这时,传来某某学妹的声音:
「那个……对不起,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