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不太高兴。
儘管表现得显而易见,但其实是因为我明白了很多事。
真汐喜欢怜的事和——今天在咖啡厅时,宏树想要传达给真汐的事。
以及……宏树是花了多大的勇气,才说出那一句话。
我全都明白。
只是真汐并没有注意到罢了。
所以我不会对她生气。
因为真汐一开始就向着别的方向。这也没办法。
不如说,我在想为什么……每一个家伙都沉浸在「恋爱」这种东西中呢?
——开始思考后,睡意便侵袭而来。
所以我在宏树转头看我时离开他的背上。
嗯,草坪很冷,让我清醒过来了。
我以俯卧的姿势顺利着地,对看起来不太高兴的宏树跟以往一样地用下眼睑眨了眨眼。
数秒后,他便对我露出「真没办法啊」的微笑。
是个很棒的柔和笑脸。
宏树果然很温柔。
我朝宏树的方向滚了半圈,仰躺着将身体靠向他。
想要闻他的气味的话不用在上面,这样就够了。
要是做得太过分,说不定又会像在长椅那边时一样,被他用手推回去。
不过——那也是我以自己的方式传达各种心意后的结果。
例如……宏树很温柔。
宏树只要跟我在一起就好。
再说得确切一点的话——
宏树,只要对我一个人温柔就好。
我就是带着这样的想法,用力用脸去磨蹭宏树。
尽情地闻了宏树的味道。
这么做了之后——令我惊讶的是,我发现世界看起来不一样了。
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吗?
味道,变了。
不是哥哥的。
是宏树的,味道。
我怀念的、最喜欢的味道之中,开始混入某种甜蜜的气息。
这是什么?
我不知道。
因为不知道,我变得越来越不高兴。
不——就是因为知道才会不高兴。
要为这种感情命名的话,那毫无疑问会是我早已捨去的东西。
可是宏树没有察觉到。他现在也向着别的方向,真汐则是面向另一个不同的方向。至于怜的话我不知道。
多么无意义的单相思。
但我知道原因。
所以——我想黏宏树更紧一点——
「涛子,有可疑的人吗?」
宏树对「啪」一声靠在他身上的我小声询问。
不过照他这种问法,我们就是最可疑的。
思及此,我觉得有点好笑,鼻子便开始发出声音。
「嘘,不可以笑出声唷。」
宏树竖起食指抵在嘴唇,用气音斥责我。
虽然我还是很想笑,这次却用手按住嘴巴忍住了。
同一件事被人指责第二次的是坏孩子。
我不想让宏树这么觉得。
「嗯……」
我努力压着嘴巴点点头。
不过老实说,根本不用紧盯到这个程度。
发生什么事的话空气会变,而我凭气味就能感觉到空气中的变化。
所以只要静待那个时候来临就好。
我仰躺着往上看,眺望坐在长椅上的两人。
总觉得——他们不太配。
果然那女人根本配不上怜。真汐适合多了。
可是,怜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就算怜是个笨蛋,没意识到真汐的心意,但再怎么说也会注意到身旁那家伙的感情。因为明显到不行。
还有——对于这个事件的真相及其可能性,他察觉到了什么地步。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点是最重要的。
「嗯……」
这时……吹起柔和的风,我的鼻子稍微动了一下。
是新的气味。
一个是真汐的,然后是我没闻过的味道——而且还有两个?
真汐的作战是要揪出那个没用的跟蹤狂。
当然,与事件无关的人路过的可能性也在预测之中。
可是那两个味道并没有移动,而是留在原地。这绝对很奇怪。
「涛子……」
宏树低语着指向某处。
——有谁在那里。
在怜左后方的树荫下,有个黑影在晃动。
那是犯人吗?如果是的话,另一个味道又是?
我开始集中意识。
将真汐的指示和我的推理全数动员起来。
可是我不可能知道。
哪一个是犯人,哪一个是伙伴?还是两个都是犯人?
该怎么做?
我的耳后渗出了奇怪的汗水。
就在这时——宏树戳了戳我的手腕,让我看他手机上的画面。看来是真汐传简讯来了。
『虽然并非我的本意,但增加了一名伙伴。』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不过那个影子到底是不是犯人,在这里还无法判断。
所以我维持仰躺,在上下颠倒的世界中窥视怜的表情。
怜……没注意到那个影子吗?
正当我这么想时——颠倒的世界有动静了。
那女人将头靠在怜的肩膀上,然后带着下流的表情抬起头。
那家伙打算做什么?
他们两个的脸逐渐靠近。
在路灯照耀下的怜瞬间抬起一边的脸颊。
然后静静地将散发出无畏光芒的眼神隐藏在眼皮之下。
「啊……」
我瞬间直觉地明白了。
怜大概知道犯人会在这时行动。对,他注意到了。
然后既然不明气味有两个,我跟宏树分散开来就行了。
现在看见的人影交给宏树。
在我大叫的瞬间,另一个气味的主人一定会有动作。
而追向那个就是我的工作。
我看着宏树的脸点点头。
这样就準备完成了。
我将大量的空气吸入肺部。
「找……」
第一个字只是让人听不太清楚的音量。
「到了了了了了……~~!」
宏树接着喊出接下来的话语,沖向那个黑影。
接着在这一瞬间,我看到从长椅后方的另一个树荫下,冲出彷彿吓到似的新人影。
去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