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使出飞踢后就直接轻轻坐在地上,但因为现在每个人都动也不动,便索性站了起来。 
失去战意的犯人。 
坐在地上鬆了一口气的宏树。 
在怜怀中啜泣的真汐。 
真汐带来的「非本意的伙伴」。 
从头到尾都在不远处目瞪口呆地看着的女人。 
我环视众人一次,从鼻子中叹出一口气。 
还没结束,现在开始才是最后一幕。 
可是,我想快点回去。 
所以——开始吧。 
那家伙摆出一副置身事外的表情,首先就是要抓住那双手。 
我快步走向那家伙身旁。 
「过来。」 
然后抓住那个女人——进藤真菜子的手臂。 
其实我不想碰她,但现在就先忍一下吧。 
「喂,快走。」 
「咦?那个……等——啊!」 
那家伙一边疑惑,一边试图停下脚步,但我硬是将她拖到众人围成的圆圈中央。 
「等等,你……你想做什么!?那个,请问是怎么一回事!」 
那是我要说的话。 
我像要把那家伙的手丢进垃圾桶似的将其放下,说道: 
「……那家伙,是谁啊。」 
然后用下巴指着精疲力竭地坐倒在地、鼻血流个不停的男人。 
「……咦!?那个人……那个,不就是犯人吗?」 
「犯人是你吧。」 
她是白痴吗?别以为我会手下留情。 
我严厉地指向那女人。 
嗯……她愣了几秒钟。 
「你、你在说什么……你的脑袋是不是出了问题?是那个男人——」 
她虽然指向那个男人,却完全没有气势。 
大概是想要离我远一点吧,她开始一步步地后退。 
「那个男人,用刀子刺了一杜学长……」 
「少装傻了。神气什么。」 
我「咚」的一声跺了一下脚。 
「我可和你不一样,之后还要负责準备晚餐。」 
给我快点把实情吐出来,这个畜生。 
「为什么要这样……那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只是我,那家伙开始环视大家。 
麻烦死了。真是不死心到了极点。 
「——你还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吗?」 
「咦……」 
我厌烦地摇头。 
「……涛子?」 
被钓上的是怜。 
从他纳闷的表情看来,怜似乎还没察觉到。 
「那是什么意思?」 
我不容分说地说道: 
「闭上嘴听着吧。」 
怜的话——应该早就明白我在讲什么了。 
所以我为了让他先不要插嘴,故意冷漠以对。 
「那个……可以请你好好解释一下吗?」 
「这是我要问的吧。那男人是谁?」 
「我……不认识他!」 
是吗?那就算了。 
我嗤之以鼻,对坐在地上的男人说道: 
「这家伙说不认识你耶。」 
「……!?」 
男人低垂的目光一瞬间落到了女人身上。 
「有必要跟这种女人讲义气吗?」 
对再次低下头,陷入沉默的男人这么说道后,我瞪向那个女人。 
「前阵子啊,为什么你明明没事还跑到我们家前面?」 
「那、那是因为我想跟斋学姊商量这件事……」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逃走?」 
「我没有逃!我没有逃走!」 
「哎呀,是吗……」 
这家伙也挣扎得太过头了吧。 
简直毫无进展的事态,总觉得突然变得麻烦起来了。 
我回头望向真汐的脸。 
真汐已经不哭了。她藉助怜的手站了起来。 
嗯,她很冷静,是平常的真汐。 
为此感到安心的我,深吸了一口气—— 
「可以请你好好解释吗?我是被这个人跟蹤……」 
「啰啰嗦嗦的吵死了!」 
为了让那张嘴闭上,我尽情地大声怒吼。 
接下来交给真汐就好。 
她一定会比我做得更好才对。 
——演员交换。 
我看似百无聊赖地走出圈外后,真汐便静静地带着微笑,踏入圆圈中心。 
「真菜子,我也有话要跟你说。」 
那家伙的肩膀颤了一下。 
「中午的时候呢,你们吃饭之前……你代替怜在店家的预约表上写了『一杜怜』的名字对吧?」 
女人呕气似的说道: 
「……请问那又怎么了?」 
「这就是那张纸……」 
真汐从包包中取出店家的预约表。 
「所以,这到底……」 
「然后呢,这里是我擅自从怜的房间里借来的东西。」 
看到真汐接着拿出的东西,怜惊讶地睁大双眼。 
「……喔——喂!那是……你!」 
「我为打破家里的规则道歉。对不起……」 
那是一叠黄色信封。堆积起来既然能厚到这种地步,数量一定很可观吧。 
「那是……放进怜的鞋柜中的情书对吧——」 
出声的是宏树。 
真汐点点头后,面向那女人露出愧疚的表情。 
「这个数量并不普通呢。而且……明明每个信封上都写着『一杜怜大人』,寄信人的名字却不一致。啊,对了对了……我为了确认看了信中的内容,不过我不会在这里说出来。」 
然后真汐将信封上的收信人名称和那张预约表并排在一起,并且指向它们: 
「字迹,一样呢。」 
那家伙的表情扭曲了。 
不过——下一个瞬间她却笑了出来。 
「我认为字迹相似是很常见的事,光凭这点并不足以证明写信的人是我。再说——那些信又代表了什么?」 
这句话根本是在挑衅。 
然而,真汐并未因此退缩,她毫不妥协地清楚宣告: 
「你并没有被跟蹤。你就是怜的跟蹤狂对吧?」 
「你、你在说什么?我是……受害者唷。而且,假设那些信真的是我写的,那又有什么问题……」 
那家伙激动起来了。但真汐没有配合她的步调,依旧平静地陈迤: 
「以真菜子被袭击的那一天为转捩点,犯人突然开始积极地採取行动。明明一直没有现出蹤迹,却连我们的存在都注意到了,还打来无声或威胁电话。原因大概是——真菜子知道我们住在一起了,对不对?」 
真汐可爱地歪头。 
没错,这时我们好不容易迎来的转机就是——我察觉到的异状。 
这家伙被犯人袭击的那一天。 
我觉得有点奇怪。 
那家伙说「跟蹤狂埋伏在她的房间前面」。 
可是我觉得哪里不对劲。 
从未现身的慎重犯人,不可能会在说不定会被其他住户看见的地方袭击她。 
而且更重要的是—— 
「照理说你应该被袭击了,可是对气味敏感的涛子却说,你身上没有其他人的味道。」 
没错,那里就是一切的起点。 
气味不可能骗得过我。 
「啊……这个,其实我也注意到了一件事。」 
宏树突然举起手: 
「关于那件破掉的上衣……上面沾了土。可是,如果是在家门前被袭击的话并不会沾上土,公寓附近也没有有土的地方呢。这只是我的猜测……那个会不会是第一次监视时,我躲进去的公园的土呢。」 
真汐认同这个说法,将手抵在下颚: 
「我们都已经知道了呢。要是被袭击的事是你自导自演?这样做的理由和动机呢?打给我的无声电话,以及威胁要破坏我们的生活又有何意义?」 
「——全都是为了我啊。」 
怜从口中吐出一句低语。 
「就是这样。宏树告诉我怜最近遭遇到的事后,我做出了这个推测。真菜子藉由被袭击而得知了我们的生活——不,从她来找我商量开始,就是想调查怜为什么会跟女生住在一起。我想威胁电话是为了将碍事的我们从怜身边驱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