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被定在了那天的放学后。
就算是以往都会大张旗鼓地举行的比赛事件,因为这次学生会没有直接参加,所以平静地进行着。
场所也只是在Z班的教室门前,非常的简单。
神菜用教鞭指着并排站在门口的水树与日向,开始了说明。
「那么,现在开始进行比赛的解说。此外,这次看上去对习惯了胜负的水树比较佔先,所以让叶月想了对凤仙花同学略微有利的比赛方法。」
「是的。就算哥哥没有佔先,因为我个人想要看到哥哥痛苦挣扎的模样,也会去设计对日向同学有利的比赛形式的。」
「……虽然每次都是这样,不过你是不是跟我有仇啊?」
对于笑眯眯的叶月那非常过分的话,咬牙切齿的水树。
忽然,从Z班的观众中,一名学生战战兢兢地举起手来。
「那么,那是怎样的比赛呢?我们也不能不参加吗?」
一看,那是一名身着被制定为制服的护士服的学生。眼睛又大又圆,身材也很纤细,相当可爱的样子。
名字是芹沢广巳。是Z班唯一的女生。
「……呃、才不是女孩子啦!或许是很适合女装,但性别可是男的喔!」(译:是女的就不稀奇了口牙!)
「吼吼,适合女装这点你承认了啊。」
「话说回来、芹沢,最近我们开始觉得性别啥的已经无所谓了耶。」
「喂、慢点各位,别用那种盯上猎物的老鹰般得眼神看我!」
被同学们逼近,发出悲鸣的芹沢。因为一直都是这样,水树跟学生会的人华丽地无视了。(译:叫破嗓子也没人来救你啦少年=w=)
「比赛的方法,说来也简单。顺带一提是哥哥与凤仙花同学一对一的决胜,因此他人不仅不能出场,也不能帮忙。」
叶月如此说完,在Z班教室的窗上,贴了一张大纸。
是一张白姬学园校舍及附近的地图,上面画着几处红色的圆圈。圆圈的数量共计五个。
「在这每一个检查点处,放着二枚木製的小牌牌。每人各捡一枚,总共收集五枚,先回到这间教室的一方获胜。」
「此外,规则如下。」
就像是接下去一样,鸥将先前一直拿着的木製看板转了过来,把正面亮给大家看。
根据上面所写的内容,规则如下。
·并没有特别规定路线,可以自由选择前往检查点的顺序。
·每回收一枚木牌,必须回到这间教室。
·可以自由妨碍参赛者。
·木牌必须一枚一枚回收。禁止一次拿两枚,或者将另一块弄坏、丢弃。
·禁止参赛者以外的人协助、妨碍等干涉。
「……有种相当硬派的、体力比赛的感觉耶。」
水树貌似疲惫地嘟囔着,而身为对战对手的日向则像是很开心地一蹦一跳的。
「哇——,体力的话,偶有点自信呦!」
「是的,当然是将那点考虑进去而製作出来的规定。请充分地表现自己。」
叶月再次嫣然一笑,将那笑容用羽扇遮了起来。
水树则「啧」地咋了下舌头,不过还是小幅度地活动肩膀表现出了战意。
「正好,来就来。话说在前面,日向。我可不会因为你是下级生或者女孩子而手下留情喔。」
「好——的,学长!」
日向也笑起来,摆出了站立式起跑的姿势。
神菜将教鞭举起。
「那么各就各位,预备……开始!」
接着,在她的手挥下的同时,日向突然就以迅猛的势头沖了出去。
「好快?」
就像是一阵风吹过般。水树看的连要跑都忘记了。
而且日向并没朝离开教学楼的楼梯跑去,而是一直线地冲到了走廊的窗边。嘎吱嘎吱地打开了窗户。
「那么学长,偶先走了!」
叫着越过窗檯,飞向了外面。
「啥?喂、这里是二楼啊!」
厚从窗户探出身去大叫,然而日向则已像猫一样轻巧地着地,接着就那样毫无停滞地奔了出去。
「这场比赛,偶绝对不会输的喔!」
留下很开心的声音。水树的表情,因为焦急而扭曲了。
「那孩子有着很了不起的身体能力呢……水树,还磨磨蹭蹭地不要紧吗?」
「烦死了,胜负才刚刚开始。」
对于神菜揶揄般的调调,水树冷静地作出回答。然而他的声音里少了份从容,却是不可否认的。
○
日向对于胜出这场比赛有着绝大的自信。
骄傲啦、自尊啦,完全没有那些多余的要素。
只是,打小开始,她在家里就喜欢翘掉茶道的练习,只晓得逃出去到处疯。赛跑是最最拿手的,她也以受到周围人认可的假如参加运动类社团的话不论在哪个社都能成为王牌的运动神经为傲。
因此,现在一个人跑着的她的脸上别说会浮现出不安的阴影了,甚至露出了单纯地享受比赛的从容。
「而且这所学校很宽敞,跑起来也很开心呢!」
以飞快的速度横穿过校舍,日向如此说着笑了起来。奔跑的速度,比起刚才来完全没有下降。
那身姿,天真烂漫而又精神十足。就像是野孩子一样。
「呃——,先是这边吧!」
在头脑中想着检查点,以野生的直觉描绘出最短路线后,她向奔跑的双腿中注入更多力量。
「那么,该怎么办呢。」
水树降下楼梯,嘀嘀咕咕地嘟囔道。
已经放弃通过比拼体力来赢过日向了。刚才展现出来的运动能力与飞快的脚程,令水树感觉不到一丝能追上她的自信。
这么一来,就只剩下智取了……水树想到这里,脑中浮现出白姬学园的地图。
「记得检查点确实是体育馆、弓道场、朝礼台、野外舞台、以及校舍一楼的门口。」
既然日向是从窗口跳下去的,那么她应该是打算首先从门口以外的四张木牌开始收集起来吧。而从距离来考虑,确实是那样做更快。
「那么,问题就是……我不得不想出比那更短的路线。」
既然脚程敌不过对方,那么不能缩短路线的话,水树就没有胜算了。
而且,因为规则里还有「禁止一次拿两枚,或者将另一块弄坏、丢弃」,所以先绕去门口,让日向拿不到那里的木牌这招也行不通。
「可恶,神菜也好叶月也罢,完全看穿了我可能想到的主意。」
尤其是神菜,看起来明明是容不得水树教日向功课的,但却毫不留情地点名让叶月制定规则。
「……不过,我要是教日向功课的话,就结果而言就像是承认日向是女朋友一样,我可不喜欢这样啊。那家伙,关于这点都无所谓的吗?」
总觉得对这一点莫名地感到不爽,水树一个人唠唠叨叨的。
但是,就算一个人不停发牢骚,也只是白白浪费时间而已。
「再想想、再想想。木牌有二枚……既然禁止一次拿两枚,或者将另一块弄坏的话……啊?」
二枚木牌?
忽然,彷彿察觉到什么一般,水树抬起伏着的脸,朝门口而去。
因为想起关于木牌有件不能不确认的事情。
白姬学园不愧是千金学校,正面的门口也很气派。
由黑檀木製成的设计得很潇洒的鞋柜之下,是打扫得一丝不苟闪闪发光的宽敞的地板。好像这里的清洁工作是僱佣专人在每天上学与放学之前进行。
顺带一提,按规定在校舍里需穿室内鞋。不过日向穿着那鞋跑了出去就是了。
先不说这些,那位日向看到贴在鞋柜中的一个上的木牌,发出了欢呼。
「有了、有了,这就是最后的一枚!什么呀,比想像的还要轻鬆就赢了呢~!」
很开心地摆出万岁的姿势,同时去摘木牌。还剩有一枚,也就是说水树貌似还没有取得这块的样子。
「学长跑哪去了呢?别的牌子也没有被拿掉,真令人担心啊。」
看样子在日向心里,这场赛跑并非比赛,而是当做与水树的娱乐活动一样来看待的。也就是说就是从容到那种程度。
然而,当自己获胜的情况下的约定,还是好好地牢记在日向心里,不知为何,当她意识到那一点的时候,就会感到胸中微微有种跃起的感觉。
不用说,不仅仅是学习这件事。
(赢下这场比赛的话,学长会将我当做女朋友对待吗?)
除了家教一事,会不会连「当做女朋友」这件事也接受下来呢。
儘管说日向也还是有孩子气的一面,但毕竟是正值妙龄的少女。对于恋爱这件事,就算有兴趣也毫不奇怪。
可是,对于具体的事情却是一概不知,仅仅出于只晓得有「男女朋友」这个概念的程度就是了。
「算了,总之,这样就是偶赢了呢!」
日向叫着,将木牌摘下摆出胜利的pose。那么,接下来就只剩下回Z班去了。
用放在一边的刷子将鞋上的泥全都刷掉之后,踏进了走廊里。
而略往前走了一段之后,遇到了预料之外的人。
「啊咧?水树学长。」
「太好了,日向。我一直在找你。」
水树上气不接下气的,略显痛苦地喘着气,不过很快就接近日向,
「日向,冷静点听好了。这场比赛,看来要算做无效了。」
「欸?」
「那牌子,作为比赛的道具,有个巨大的缺陷啊!该死,要是早点察觉到的话!」
「血管?这牌子上流着血液么?」(译:日文血管同缺陷谐音)
「不是那个『血管』啦。好了赶紧把牌子给我看看。」
「嗯。」
日向獃獃地将收集来的五枚牌子,从女招待风制服的胸口袋里取出来。
水树点点头,伸出了自己的一只手。
「稍微把那些借我一下。必须拿给学生会看,进行说明。」
「嗯。」
然后,从日向手里接过所有的牌子后,水树马上转向后方,迈出了步伐。
「你在那边等着喔。我去跟神菜说一声。」
像是特地关照一般留下那句话,快步向前走去。
然后,沿着走廊转过拐角之后。
突然间水树的脚步声变得强烈起来。具体来说,跑起来了。
「啊咧?学长,就算不那么赶也没关係啊。」
「不对……」
忽然被从后面搭话,日向吃惊地转回去。
站在那里的,是依旧一副爱睏的……然而鬓角浮现着汗水的影美。
「啊咧,影美酱。为什么在这里?」
「很在意比赛,偷偷地来看看情况……」
「哇,谢谢你替偶担心!影美酱是偶的跟蹤狂呢!」
「……『跟蹤狂』这个词,不是用在这种地方的。」